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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爱上了便注定卑微

徐承从检查室被推进病房时,张谨已经坐在那儿好一会儿了,病床边的柜子上照例又是一个保温袋,徐承心下了然,不是炖鸡就是炖鱼。

他没说什么,由着护工把他搀上床,腿其实没什么问题,主要是腹腔处的肋骨折了两根,不得不弓起点身子,张谨也赶紧上前来帮忙。

护工一走,张谨就忙着给他张罗午饭。

“你太太刚打电话来了。”她背对着他说。

徐承一阵警觉,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你手机响,我就帮你接了。”

徐承失声紧问,“没跟她说我在医院吧?”

“没有。”张谨转过身来,把饭盒递给他,脸上微笑着,“我说你在开会。”

徐承松了口气,他不想让岚岚替自己担心。

“那她……”他突然担忧起来,但说到一半及时掐断了。

张谨微愣了愣,明白过来,不带多少感情地回答,“她没认出我。”

她的聪颖让他有些难堪,好像真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一样,轻咳一声,他立刻给岚岚打了回去。

万幸,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听她的声音跟从前一样轻快,他放下心来,一切安好。

打完了,却见张谨手上托着个饭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很入神,他有点别扭,故作没看见,把手机放回柜子上。

饭盒捧在手里,却一点胃口都没有,顿了好一会儿,他闷闷地说:“下次不要帮我接电话。”

张谨的面庞动了动,温言说好,又委婉地解释,“响了好多次,所以……”

她脸上的柔婉又让徐承觉得不落忍,可又实在不得不这么说,低头默默地吃着饭,又问她,“你工作不忙?”

张谨早就找了份工作,得以在厦门常驻下来。对她的留下,徐承无计可施,最初一颗的心软之后,再想翻案就难多了。更何况,平常她其实也不怎么“骚扰”他,偶然遇见,她似乎也是行色匆匆的样子,让他不知不觉放下了戒心。

他也不清楚这次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从出事第二天开始,她就再次闯入他的生活,在一旁默默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他说了她几次,效果甚微,跟从前比,她的锋芒收敛了许多,因此,他有时候简直觉得无从开口。

她看着他吃饭,眼里有温柔的水色流动,“不忙,我们那儿宽松得很,中午休息时间也特别长,我经常回家吃饭。”

她这种刻意的解释他并不全信,但也不想戳破她,太尴尬。

“你对你太太真好。”她幽幽地说,却是很由衷。

徐承叹了口气,“她不经事儿,要知道了非吓死不可,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嘴上虽这么说,回想起那夜的情形,还是有一丝余悸的。

加班到半夜才驱车回去,走到半道儿想起一串钥匙忘在抽屉上了,包括租房的大门钥匙在内,脑力过度开发的恶果就是遗忘性也强了,于是折道返回。

以往他都是走正门的,那天晚上却不知中了什么邪,走了趟边门,结果撞上了很荒诞的情景,一个穿厂服的工人跟两个保安里应外合地往一辆卡车上装着金属材料,个个神色紧张,左顾右盼,见到他走过去,更是惊慌失措……

当时自己的勇气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生出来的,被人打趴在地上了还死死拽住对方的裤管不放,那人的手上仿佛还有把刀,多亏两个溜出去吃夜宵的工人偶然路过。

她给他多盛了一碗汤,用黑鱼炖的,“我在楼下的小馆子里订的,我自己老炖不好。”说着,脸上显出一缕娇媚,看得徐承惊心动魄的,更加食难下咽,这完全是情人间才有的气氛。

徐承吃力地掏出钱夹,要给她钱,明知这样很伤她的心。

果然,张谨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当然没收,也没甩脸子,淡淡地道:“以后再说吧。”

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徐承不上不下的,只得作罢。

张谨收拾了碗筷去洗漱的时候,徐承仰躺在床上小憩。

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完全打断了他的节奏,他要被迫卧床至少一到两星期,想起还有那么多正在观察中的项目,烦躁一下涌了上来,他转动身体,腹部就传来痛感,已经第三天了,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真是没错,他觉得沮丧。

走廊里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好像有一群人朝他这边走来,他的病房被安排在走廊尽头,乔董说这儿安静,方便休息,他头两天每天都来,今天想必又是他,只不知为何要领一帮人来。

门开处,出现的脸不是乔董的,却是石坤。

徐承很意外,挣扎着坐起来一些,石坤却疾步上来按住他,“好好躺着吧,别动了。”又哈哈一笑道:“徐副总,你现在可成森桥的大英雄了,风光无二啊!”

徐承只笑不语,不知道这块老跟自己唱反调的硬骨头究竟是讥讽还是真心。

石坤身后的人把几篮子礼品堆在窗下,那里一时有花团锦簇之感。

“本来早该过来看你,不是不想来,被乔董派去出了趟差使,我知道他的意思,你在养病中,不让我来气你。其实我没那心思!我石坤虽说是个老粗,就是敬重有胆色的人!过去的事,算我不对,给你在这儿赔个礼啦!”

一番话说得徐承犹如梦里,再也想不到他是这么容易受感染的人,不过想想他平时的为人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你磨破嘴皮对他说一万句道理,不抵干一件让他刮目相看的事来得有用。徐承想,他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相谈甚欢间,张谨进来,见了一室的人,先神色讶然,后又有些犹疑,仿佛想退出去,但最终还是走了进来,若无其事的。

石坤看着她,好奇起来,“徐副总,这位是?”

徐承含糊地介绍,“我妹妹。”

不然该怎么说呢?

石坤睁大了眼睛瞅她,一点都不避嫌,然后大笑着说:“你们俩还真像。”

徐承听得哭笑不得,硬着头皮说:“远房表妹。”

张谨把一只削好皮的苹果递给他,“给你,哥。”调皮地向他煞煞眼睛。

徐承只做不见,心里很无奈。

石坤虽然主动跟他示了好,但共同话语毕竟少,坐了坐,尽到意思就告辞了,有这样,徐承已经很高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他刚走,徐承就不住地看张谨,两点都过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拿了自己带来的盆盆罐罐起身,“那我也走了,你休息吧。”

他点头。

看着她走到门口,他却又叫住了她。

“以后,咳,没事就别过来了。”说这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很残忍,像个过河拆桥的坏蛋,可这桥不是他想要的。

她没回头,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徐承闭了闭眼,又摇了摇头。

翌日,她却象没事人似的又来了,对着她的笑脸,徐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重话来,他不是那种狠得下心,拉得下脸来的人,尤其对女孩子。

徐承的属下常常到医院来,一是看他,二是汇报工作进展,在医院里,少了公司那股肃穆凛然的气势,氛围要宽松得多。

他们也常跟张谨碰头,都知道徐承有个很漂亮的妹妹。

他的案头摆了几本管理方面的书籍,都是陆续让秘书捎来的,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

有几个年轻人在等待的过程中忍不住拿在手里翻阅,有一本叫《从优秀到卓越》,吉姆·柯林斯写的。

“副总,这本书我能借回去看看吗?”说话的孩子姓陈,有点腼腆,却一脸兴奋的样子。

徐承看看封面,笑道:“可以啊。”

他这一松口,柜子上仅有的几本书被“倾售”一空,借了个精光。

没两天,小陈来还书了,咂着嘴说:“写得真好,彻底颠覆了我对企业家和企业的看法,其实还是要做专做精才好,要抵制住诱惑才好。”

徐承听了很高兴,“你有这想法不错,现在很多做企业的都想搞多元化,可是不少人毁也是毁在这上头了。诱惑太多,还要戒骄戒躁。对了,柯林斯还写了本《基业长青》,可惜在我公寓里,没带出来。”

小陈眼睛放光,“真的?我想看看。”

“那只有等我出院或者……文琴过来的时候。”文琴是他秘书。

在一旁翻杂志的张谨突然开口,“要不然我去拿一趟。”

小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巴巴地望着徐承,他骑虎难下,不得不把钥匙贡献出来。

张谨欣喜地接过,“哥,那我去啦!”

小陈张了张嘴,“我……”到底没把那句“陪你去”的话说完整。

徐承公寓里的书架很快成了公共图书,被反复借来借去。他的那些书大都比较新潮,又很生动,有丰富的案例,不比学院派的只知注重在理论上,因此很受年轻人的欢迎。有看不懂的地方,还有他这个现成的老师。

因此没等出院,他就被要求开办个业余讲座来传道授业。

徐承想,自己这趟倒霉也算值了,很多他健康的时候没办成功的事居然就这样无心插到了柳。

他当然明白,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没办法扭转企业乾坤,而人才也不是一蹴而就便能得到的,耐心很重要。

某个傍晚,张谨又来了,徐承正靠在床边用电脑上网,明天就能出院了,他的心情很不错。

他看张谨的眼神总带着点戒备的神色,虽然已经这么熟了,她想必也清楚个中的意味。

他口渴,下床去倒水,她赶紧帮忙,嗔道:“你说一声嘛!”

“我已经好了。”他说,语气有些不悦。

张谨还是不声不响给他倒了,直起腰来递给他的时候,紧抿着唇说:“你放心。”

徐承没来由地心里一紧,“什么?”

她已经远远地走开,站在窗边,侧对着他,“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对你没别的意思,更不会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是……”她姣好的容颜上又显出一抹黯然的神色来。

徐承被她说中心事,不免有些讪讪的。

“我打算找个男朋友,有好几个人选了,哈哈!”她故意说得很豪放,口气却象在告诉他一个笑话。

徐承没笑,心里莫名地难受,为什么要让他这样心软的人陷入泥淖?

出来的时候,张谨走得很散漫,脚步跟心一样打着飘,她知道自己很犯傻,可是爱上了,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在他面前就是那么卑微,再也找不着自我。

哪怕不见他,远远端详着也是好的,她留在一座有他的城市里,就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在雪夜的一点亮光里找寻到的无望的慰籍。

“等过了这阵劲儿就好了。”她很无奈地笑笑,在心里说,仿佛宽慰自己。

拆迁的事把徐承的父母和大哥都招了回来,因为一些手续上的问题必须由户主亲自来解决。

岚岚自从嫁到徐家,跟徐承的父母及长兄就鲜有碰面的机会,所以双方始终都客客气气的,更不存在时下所谓的婆媳纠纷等家庭麻烦,许多人因此都很羡慕岚岚。

徐承的父亲快70了,有张饱经风霜的脸,但一头浓密的白发很有几分艺术家的气质,为人风趣豁达,很容易相处;他母亲长得清秀瘦弱,年轻时想必是个美人,身体却一直不怎么好,有中度哮喘,老毛病了。

岚岚打从第一眼见到徐承的家人,就看出来徐承长得象母亲,但性子象他父亲多一点,他的哥哥徐继则刚好相反,外形如父亲一般敦实,性情则跟母亲一样内敛,甚至比他母亲还要多上两分腼腆,也许是因为长期呆在学院那样学术气氛浓重的地方的缘故。大嫂要在家里照顾孩子,就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他们回国之前,岚岚先去徐家收拾整理了一通,回来了要还是去住酒店,委实是个笑话。

两个老人家平常只能从照片上了解孙女的成长状况,如今亲眼一见之下,自是喜欢得不得了。

“圆圆真是越来越漂亮啦!”奶奶搂着她亲了又亲,又说了一句,“跟东东长得可真像。”

东东是徐继的儿子,岚岚也见过相片,其实两个小孩子长得一点都不像,老人家的主观意识实在太强烈。

他们想留圆圆在老房子里住两晚,岚岚还没开口呢,圆圆就率先反抗了,原本还乖乖巧巧地缩在爷爷怀里看他给自己演示一件有趣的玩具,一听这个“非分的要求”,立刻就从爷爷身上哧溜一下溜到了母亲身边,惹得大家又是摇头又是笑。

这也怪不得圆圆,她自出生以来,统共就没跟爷爷奶奶以及大伯见过几面。

当天晚上,由岚岚家作东,在靠近赵家的一间餐馆宴请了徐家的三人。徐承因为工作忙,抽不出空回来。

他父亲遗憾之余,又不免感慨,“老二以前从来没这么上心地做过事嘛!结了婚到底要两样些,有责任感了!”

他哪里知道徐承是因为受伤没法回来,才随便找了个理由推托的,父母难得回来,他怎么可能为了工作疯狂到这个地步呢!

徐家给赵家每个人都买了礼物,老赵和云仙是一些滋补品,给岚岚的是一套化妆品,圆圆自不必说,除了衣服就是玩具,连赵磊都有,是一双耐克的大白球鞋,据说还是徐继的夫人专门给他挑的,她跟赵磊在岚岚的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对这个为姐姐的事鞍前马后不遗余力的帅小伙印象很好。

赵磊望着那两只船一样大的鞋子和背面“越南制造”的字样直乐,乘着岚岚去洗手间,他也跟了过去,在她身后笑呵呵地问:“你婆家这么热情,咱家是不是也得有所表示啊?他们几时走,我到时称两斤好茶叶给他们带过去。”

岚岚回道:“你急什么呀!这事儿我会处理的,总得先摸清楚他们喜欢什么再买吧,否则岂不是浪费!”

赵磊撇着嘴说:“这有什么,他们喜欢就自己喝,不喜欢就转手送人呗!你看他们连我的尺码都不知道,也能这么大胆地送我一双鞋,多有气魄!”

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徐父开口说话了,“关于房子的事,这次回来之前,我跟老大和大嫂都说好了,拆迁之后不是可以回购政府的房子么,拆迁款我们一分不要,都给老二,你们是想拿钱还是想分房,自己作主!”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皆面面相觑,岚岚是怔忡,赵磊是事不关己,云仙的表情则丰富多彩,既有疑惑也有欣悦。

这本是徐家的内事,但既然徐父摆到桌面上来说了,赵家也总得有个态度,老赵客气地摆了摆手,表示反对,“这样恐怕不妥,毕竟是两个儿子嘛!老大客气那是老大的事……”

徐父很坚决地道:“这事我们已经决定了!”他继而有些感慨,“唉,老赵啊!我也不妨跟你说实话吧,这些年呢,我们两个老的对老二这一家确实关心太少,也是自己身体不争气的缘故。圆圆是您二位一手带大的,我们也没尽什么心意,阿承跟岚岚又都孝顺懂事,平常老是给我们寄这寄那的,我们给他们的钱,还老给退回来。虽说都是一家人,可我们这心里都有数。”

徐继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这些年我们对阿承的关心也一直不够多,多亏了岚岚跟赵叔叔赵阿姨的照顾,真挺不容易的。”

岚岚听着很过意不去,“爸、妈,话也不能这么说,是我跟徐承平常对你们尽心太少,多亏有大哥大嫂照应着,您要再这么说,我跟徐承都快难为情死了。再说我们也都有房子住着,这个拆迁房,还是给您二老留着,将来总有回来住的时候。”

她的这条意见最终被老赵家的各位热烈拥护,云仙虽然心里不是很愿意,面上的客气却还是要做足的,结果赵家以绝对多的人数压过了徐家,连圆圆都跟着母亲瞎叫唤,“我们不能要的!”惹得大人们哈哈笑起来,徐父无奈,再争论下去就有些象开仗了,只得暂且按下不表。

各类手续办妥之后,新房却不可能立刻就能拿到,问也问不出个准信儿来,徐继急着回加拿大,两个老人一方面想多跟孙女呆一段,一方面又想着去厦门看看徐承,结果均因徐母身体欠佳而告流产,况且他们在Z市,岚岚就不得不匀出时间来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他们都觉得太麻烦,经不住徐继催促,最终还是飞回加拿大了。

临行前,徐父对房子的事还是很坚持,执意要留给徐承和岚岚,后续事宜都交待在岚岚手里了,她也就没再口头上争执,含糊其辞地带过。

等正式分配到房子后,岚岚还是在房产证信息表上填了徐父的大名。

云仙没有强烈反对,多少还是有些悻悻,“他们家老大在国外家大业大的,哪里会计较这一点点资产,你呀,就是傻!再不济,你得跟徐承商量商量再决定嘛!看看他什么意见。”

岚岚说:“这有什么好问的,徐承肯定也是这个意见,我要开口问他,他准以为是我想要这房子呢!”

老赵对女儿的举措表示赞成,也劝云仙,“你还真别这么说,老大不在乎还有老大媳妇呢!岚岚真要答应了,让老大媳妇怎么看我们!一家人还是以和为贵,稍有不慎,就容易惹出点祸端来,得谨慎啊!”

圆圆有一天放学回来说,她在幼儿园看见苏钰阿姨了。

“真的假的?”岚岚不信,女儿跟苏钰统共就没打过几个照面,又这么长时间没联络了。况且苏钰不是在J市么!

圆圆却一本正经地点头肯定,“是苏钰阿姨!我认得她的!”

云仙霎霎眼睛,先开始信了,“搞不好是调回来了呢!这孩子,怎么也不跟咱们说一声。”开始有些不快。

“哎哟,妈!说什么呀!她又不是您儿媳妇,需要早请示晚汇报!再说,搞不好人家现在都找到婆家了。这么着,我明天先上幼儿园打听打听去!”

赵磊不在,娘儿俩就把这大过天的事给操办上了。

事实证明,圆圆的眼睛是雪亮的,苏钰果然在他们幼儿园,也在教小班,跟圆圆的班级两隔壁。她看到岚岚也是又惊又喜,抱起圆圆来道:“我说怎么看着这个小姑娘这么眼熟呢,原来真是圆圆!女大十八变,我都不敢认了!”

一年时间不见,苏钰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脸上始终洋溢着亲甜可人的微笑,每个小朋友经过她身边都会哇啦叫一嗓子“苏老师再见!”然后得到她在脑瓜上的两下轻抚,以此为荣。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记得你当时说跟那边签了两三年合约的吧?这么快就调回来啦?”岚岚迫不及待地要了解她的状况。

事情很简单,苏钰在J市工作时,机缘巧合,现在这家幼儿园的某位领导刚好去参观学习,很偶然地听了一堂苏钰的课,被她别具一格的教学方式和耐心亲切的态度所感染,兼之听说了苏钰也是Z市人,颇有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感慨,晚上还专门请苏钰吃了饭,两方面越谈越合拍,领导热情高涨之时随口问苏钰有无回归家乡的念头,这正是苏钰求之不得的,就此定了下来。

“你估计都把我们给忘了吧!”岚岚半嗔半怨地盯着她说。

苏钰笑起来,“怎么会!我是上个礼拜刚回来的,这边园里节奏快,有些授课内容不得不做调整,我熬了几个夜了,想等熟悉起来后再来找你们的。”

岚岚仔细瞧,果然发现她隐约有些黑眼圈,立刻又心疼起来,“身体要紧,这么拼做什么!家里都还好吧?”

苏钰点头,又问:“赵伯伯也挺好的吧?”

“还行,老样子呗!”岚岚的目光似有深意地要洞穿她,“你……有朋友了吗?”如果不是为了弟弟,她也断断不会涎着脸像个中年妇女似的对一个脸皮儿挺薄的女孩子刨根问底。

苏钰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声音低下去不少,“忙都忙死了,哪有时间……”

听到这里,岚岚就已经心花怒放,快人快语地接下去道:“要不这样,今天去我家吃饭得了,我也天天跟我妈家混着呢!她一直挺惦记你的。”

这么一说,苏钰的脸更红了,“下次吧,今天没准备,一会儿还得去园长那里谈点儿事。”

岚岚该摸的底都已经摸清,也就不为难她了,又聊了几句,很爽快地带着圆圆先走了。

当天晚上,她就把这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告诉了全家人,当然也包括赵磊。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在赵磊脸上,他却闷头扒饭默不作声。

全家人面面相觑。

晚饭后,岚岚去赵磊房间跟他谈话。

“你到底怎么回事?人家现在回来了,总得给个态度吧!”

赵磊仰躺在床上,拿一本车友杂志盖住了整张脸,一说话,只看见杂志花枝乱颤,“她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岚岚一下子火大起来,上去就把杂志揭开,往旁边一扔,伸手就去拽他的耳朵,“你给我起来!起来说话!”

“喂喂,快放手,很疼呀!”赵磊的耳朵给她拧得发红,他坐起来后直跺脚,“姐,你多大啦!还来这一套,真是!”

岚岚不睬他,虎着脸开训,“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平时能说会道的,一到关键时刻就蔫了。我真不明白,当初你跟郭静瞎混的那股子劲儿都跑哪儿去了?!”

赵磊脸一灰,“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嘛!”

岚岚眼看他脸上又现出落寞的神色,有些不落忍,气也渐渐缓下来,在他对面的小矮墩上坐下来,陪着他发了一会儿呆。

“明天你去接圆圆吧。”她说。

赵磊睨她一眼,“我要上班的。”

“请半天假!”岚岚的声音不容推辞,见赵磊又陷入“待机”状态,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到底在怕什么?苏钰这么好的姑娘,眼下又有这么好的机会,我可明白告诉你,过了这村没这店,等什么时候人家把男朋友找好了,你后悔都没用!”

赵磊闷闷地说:“我跟她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

“我……她……不见得会喜欢我。”赵磊终于说了句心里话,原来他在自卑。

岚岚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小磊,女孩子是要追的,不追你怎么能弄得明白她的心思?不管她喜不喜欢你,你总得先试试再说吧,你要是连你连试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么轻易放弃了,你对得起谁?!”

赵磊还在犹豫着,也许正是因为在乎,才会害怕失败,害怕那种铺天盖地袭来的挫败感。

岚岚伸手在他背上用力拍了拍,“拿出点勇气来吧!女孩子都喜欢勇敢的人,你老是这么畏首畏尾的,苏钰就是原本有那意思,估计也要把这颗心给淡下来了。”

这最后一句话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赵磊猛然间咬了咬牙,仿佛咬定了一个决心。

第二天,苏钰在幼儿园没有任何悬念地见到了赵磊,他牵着圆圆的小手,站在她授课的班级的后门,远远看着她,一张俊朗的脸微微有些不自然和窘迫。

苏钰的心也情不自禁快跳起来,她班上的小朋友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便跟一旁另一位老师打了声招呼,疾步走出了教室。

“嗨!好久不见!”苏钰先开的口。

“好久不见!”赵磊也说了一句。

“今天岚姐没空来接孩子么?”她想尽量让自己显得自如些,也可以缓解这因为久未谋面而越来越局促尴尬的气氛。

赵磊抿了抿唇,却回答:“不是。”顿了一下又道:“她说你在这儿,所以我过来……看看你。”

“呃?”苏钰没想到自己一句客套竟然引出他这番大实话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脸也无端红了起来。

圆圆仰着脸,好奇的目光在两个尴尬的大人之间穿来梭去,不知道自己要陪衬到什么时候。

“你还好吗?”赵磊低着头,用脚尖在塑胶地毯上比划着,有种画地为牢的感觉。

“嗯。你呢?”

“也挺好。”

“听岚姐说你在外企上班,忙不忙?”

“还好。”

“苏老师——”教室里有个小孩子的头探出来,“我的外套找不到了。”

苏钰扭头张了一眼,又转过身来对赵磊道:“呀!我得过去了!一会儿还得整理玩具什么的,要不你们……”

赵磊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便也道:“那你忙吧,我们也该走了。”

苏钰暗暗松了口气,嫣然一笑,“行!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她俯身向圆圆道:“过两天,我请你吃冰激凌好不好?”

她的笑对赵磊来说有种耀眼的光芒,言语里又隐含着许多深层的可能性,他像在无形中被打了一剂振奋剂。

圆圆甜甜地笑着,点头说:“好的,苏老师!我等你哦!”

小孩子有很强的同化心理,她也跟着别的小朋友学会了叫她苏老师了。

一出幼儿园,圆圆就看见妈妈的车停在园外的临时泊车场,岚岚正倚在车边焦急地向这边张望。

“咦?妈妈你来的呀!怎么不进去接我呀!”圆圆搞不明白大人之间这神神秘秘的勾当。

岚岚摸摸她的头,迫不及待盘问赵磊,“怎么样?见着没有。”

“嗯。”赵磊脸上难得没有那种灰头土脸的气息。

“怎么不请她出去吃饭?”

“她忙。”赵磊说着,已经坐进了驾驶室。

岚岚还待罗嗦几句,转念一想,这事还真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来,谨防弄巧成拙。

此后,隔三差五的,她都要差赵磊来趟幼儿园,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从赵磊的表情揣测,两人应该都是聊得挺开心的,只是苏钰始终没有抽出空来登赵家的门,也不知道是不是托词——此时的赵家人个个热情如火。

云仙最着急了,时不时就想从儿子那里打听点什么最新动态来,最后还是让岚岚给遏制住了。

“妈,您还不了解您儿子么!他能这样主动凑上去联络联络感情已经很不错了,千万别给他压力,免得将来他一撂挑子,你着急上火都没用!”

赵磊从此耳朵根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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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要她嫁给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怎么可能!趁着月黑风高,兰夕二话不说,翻墙就逃!不料,未婚夫竟如此神通广大,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他是温文尔雅、理智成熟的年轻总裁,却在她面前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兰夕:“你、你耍流氓!”云轻尘:“我只对你耍流氓。”兰夕从小受尽宠爱,从未被人这样对待!兰夕:“喂,你快放开!”云轻尘:“已经让你跑了一次,这次,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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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岁那年的夏天,青涩的她遇上了懵懂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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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看到的就是他那双孤傲的眼睛,散发着无数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那张脸简直无懈可击,与哥哥相比似乎更胜一筹,但是他满脸的高傲和不屑,瞬间拒人于千里之外。那个冰山男依旧惜字如金,没有表情,我开始有些怀疑,老哥是不是认错人啦?呼呼,不理他们啦,走咯“答应我一个要求!”说得这么爽快?是早有预谋吗?可是不应该,总不至于他是策划者吧“要求?行,但是你不可以说…”委屈啊,莫名其妙地要答应冰山男一个要求。“不管如何,你都要信我!”那是你对我的乞求吗?一次次的错过,一次次的误会,他们之间是否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可爱善良的韩雪柔能够等到幸福钟声响起吗?面对昔日的男友、今时的未婚夫,她该如何抉择?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嘻嘻,我会再接再厉的~~~推荐——http://m.pgsk.com/a/450433/《邪魅总裁:女人,乖乖躺着!》推荐新作温馨治愈系列:听说,爱情回来过。http://m.pgsk.com/a/702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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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心救了看似温柔绅士内在无比腹黑的妖孽男,不惜搭钱搭饭搭自己,只为了让他假扮男友摆脱死缠烂打的追求者。当一切搞定,她抺嘴扔下支票突然消失的,妖孽男手中握着三个零一个数字的支票邪魅一笑:“不知好歹的女人,我发誓要找到你,这辈子你别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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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极与海兰珠的爱情故事#他,挥剑睥睨,征伐天下。她,跨越时空,灼灼其华。有乍见之欢,有久处不厌。鱼沉雁杳,兜兜转转,许你相守,直到青丝成雪,山芜水竭。剩月零风里,浮华落尽,此生缘悭。梧桐半死清霜后,白头鸳鸯失伴飞。对花对酒断肠归,梦里蘼芜相逢来。“克慰朕心,允期偕老。生前眷爱,虽殁不忘。愿尔早生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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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妩死了,被自己蠢死的。明明是爹疼娘爱、占尽优势的秦家嫡女,偏偏把自己活成了炮灰女配,一步一步众叛亲离,最后落得惨死冷宫的下场,父母兄长更是不得善终。前世所谓良人,不过是虚情假意,她多次涉险,九死一生助他登上皇位,到头不过是给她人做嫁衣。江山定,秦妩死,却在濒死之际,瞳孔涣散时见得一人手执长剑,一身白衣一身血污向她走来,而她,却看不清他的容貌。重活一世,秦妩一朝回到十三岁,养女秦桑还未进府,前世的渣夫还当她是好欺负的小白兔。呵,殊不知这早已是只黑化的黑心兔。今世的未婚夫,被世人嘲笑是个瘸子,秦妩勾唇冷笑,“欺我、辱我、毁我、骂我,我可以忍,可若是欺他、辱他、毁他、骂他,我必灭之。”【此文男强女强,双处,宠宠宠!!!欢迎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