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婆站到园门处,柳叶搀扶着她。只听柳婆婆口中低低吟咏:“荒园满地雪皑皑,愁云暗暗阴风冷。风卷残雪,梅花落地。夜夜思君,梦中难会。倚门望,还似旧年空惆怅……”
柳婆婆吟完便断了气,她对轩辕徎似爱似怨,这么多年过去,心里还是有着遗憾与无限惆怅。
柳叶知道姑母去世了,并没有太难过。她觉得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祖母知道了父亲对她的心意,这就足够了。一直以来,她的父亲都为此遗憾。如果早些让姑母知道自己的心意,也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但是,事已至此,覆水难收。只能空留一腔遗憾与无耐。无法重改历史,他们对过去也只能缅怀。
柳婆婆毕竟是轩辕傲的祖母,而且柳婆婆的心里一直都是爱着轩辕徎的,便把柳婆婆放进了轩辕徎早些年前就准备好的玉棺中。这一次,柳婆婆与轩辕徎的棺木再也无人挖盗了。
“姑母,叶儿本想盗了轩辕那厮的尸棺,让轩辕家彻底颜面大失,然后当着他子孙的面砸了那他骨头,这才费力偷他的棺木,却没料到,最终,您与他还得葬在一起。叶儿想您一直等的就是这一天吧。”柳叶说完,跪下磕了三个头,拭着眼角的泪水离开了。
才相见,又离别。世事总是难料,都像是如风的往事一般,握不住一丝在手。
天下是谁的天下?放眼望去,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绞尽脑汁,用尽手段,最终得到的却觉得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她该喜还是悲?看看身边的乖徒儿们,他们对自己尽孝,此生还求什么?是该放弃一切的时候了,她是该给他们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柳叶谋划了二十年,终一朝得手。却未料到,现在却比以往还要孤寂。心中无所恋,心中无所想,不知道人生的目的在哪里。
这场看似对,又看错的征战,究竟谁对谁非,真若追究起来,又该谁来承担?
可是这场起于情的复仇代价也真的太大了。死了全国的朝臣,亡了一个国。只为讨还一个关于情的公道……
柳婆婆说她承担不起,试问这么重的代价谁又能承担得起?
柳婆婆去了,她到了那个地方,可如何向轩辕徎解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谁都无从得知。
只是是以至此现在再来说这些,为时晚矣。柳叶虽然报了仇,可她不快乐,她的心里全是恨,手上全是无辜人的鲜血。她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教唆徒儿凶人放火,最终,她才是那个罪大恶极之人。
凌雨轩到现在还不知道柳叶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那个与自己为敌,处心积虑颠覆西晋王朝的人,他要如何面对轩辕傲。
他视轩辕傲为友,为主。可是偏偏一心相帮,而自己的母亲,却一心要毁掉这个王朝。他在这场角逐中,该如何处之?
轩辕傲不想告诉凌雨轩这一切,只是不想再让他为难了。可是,瞒得了吗?凌雨轩是何许人,他该知道的早晚要知道。
轩辕傲现在想要知道的就是乌兰惠在哪里?
萧南赫也想知道,他的惠儿被师傅藏哪里去了?没有师傅的令,岳明君是不会说的。
“师傅,如今您的大仇已报,是不是可以还惠儿一份完整的记忆?”萧南赫跪到师傅的面前,苦苦的央求着。本应该是他妻子的惠儿,被师傅当做了棋子,这几年吃了多少的苦,几次险些丢了性命。
他也要自私一次,这次以后,他什么也不管了,他只要守着乌兰惠就好。其余的事,他全都不放在心上。他们已经错过了那么多年青春岁月,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好,这事也该有一个了结。”柳叶点了点头。她的嫉妒之心,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受了苦,也该让这个孩子得到应有的幸福。
叹了口气,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姑母偏偏就把一身的内力传给了乌兰惠。
该还的总归要还,她欠的债,她得自己去还。
柳叶让岳明君把乌兰惠带回来,岳明君遥了摇头:“惠儿在我为她安排的地方过得很好,她并不喜欢这个地方,我们还是去她那里吧。在她知道了真相以后,看她是要随我们下山,还是要留在上面。全都由她来决定。”岳明说的在理,大家也都同意。
一行人全都上山去了,轩辕傲也随他们一起到了山崖,乌兰惠愿意不愿意随他走,这也得乌兰惠决定。谁都不能替她拿主意。
当这一群人浩浩汤汤的上了山,只看一个小小孩童在崖顶上挥舞着棍棒,有模有样的,一招一式都带着股凌冽,将来定非等闲。
他们都不愿意打扰那个孩童练棍,都没有说话。全都停了下来,默默的看着那个孩童。
“晖儿,进来休息一会,娘煮了面。”女人宛如夜莺的声音一响,令他们一振,乌兰惠这时已经从屋中走了出来。她的身体已经较之前丰盈了许多,面色也红润了不少。显然她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
轩辕傲一眨都不眨眼睛,直直的盯着乌兰惠。之前那个失去孩儿,目光空洞,神情呆滞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现在的乌兰惠目光柔和,眼中充满了爱意。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他的心开始抽痛。
我要如何才能挽回你?轩辕傲在心中一遍遍的默默念着。
“娘,师傅什么时候回来?”轩辕玄晖收起手中棍,把无意间伤到自己的娘亲。他想师傅,虽然那个男人没有和自己说过多少话,可是他喜欢那个男人。他教他习武,还陪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