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赞成您收拾那个贱人,可我怕您万一……兰爸爸还在医院里,您要是再有个啥事情,丫头可就累死了。”
“我的身体好着呢,出不了事,再说,他也不敢让我出事。你就放心帮我看着小非就行了。”
琪琪挽住王雪梅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说,“就算您好好地,可您不让我告诉丫头,等丫头知道了,一定生吃了我,那个时候,您可要救我啊。”
王雪梅拍拍琪琪的手,“没问题,干妈我一定救你。”
兰馨语接到公公打来的电话时,正推着父亲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散步,身边跟着冯宇轩,医院里现在都知道他离婚了,凡是有条件有资格和冯宇轩谈婚论嫁的女大夫和护士们,全都对着他放电。
冯宇轩苦不堪言。
兰馨语也遭到了波及,所以那些爱慕着看向她时,那眼神就像刀子,不知道砍死她多少回了。
“冯大夫,你还是离我远点吧,说不定什么时候,钻出一个拿真刀的人,那我就死定了,问题是我还不想死,所以冯大夫您老发发慈悲为怀的精神,放过我吧。”
“你呀,难得我在你这儿清闲会儿,你却要赶我走,伯父,您不会也赶我走吧。”
兰建辉笑呵呵的地说,“我不赶,老汉儿我巴不得你天天在这儿陪我呢。”
冯宇轩笑起来,“还是伯父心疼我,那一会儿,还是我来伯父房里陪您老,好不好?”
“好啊,可老汉儿怕累着你。”
“比起应付那些人,陪伯父一点不累,馨语,你回去吧。”
看着俩人有如父子情深的景象,兰馨语倒像个外人一般,正想说笑一番,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公公来的,兰馨语心里震荡了,就是没有离婚前,公公都没有给她打过电话,现在离婚了,反倒隔三差五地来电话,只是他的电话没有一次是好事情。
这一次不知道又是什么灾难了。
兰馨语朝冯宇轩笑了下,走到一边,“爸,您找我有事?”
电话里有了公公略微着急的声音,“馨语,你母亲来了这边,你知道吗?”
“我妈去了锦园?”兰馨语一怔。
“是啊,你要是不忙,过来看看,好吗?”
“是不是我妈已经知道了?”
“是。”
“爸,那我马上过去。”
“谢谢你馨语,我知道康家对不起你,可我们……”
“爸,没事,是我没有福气继续做您的儿媳妇,可小非还是您的亲孙子,有小非在,我们之间永远是断不了的,只要您找我做事情,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去做的。”
“是我们康家,没有福气啊。”
兰馨语听见了公公的哽咽声,这个上过战场的铁血汉子,此时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人。
挂断电话,兰馨语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过去兰建辉身边,“爸,小非爷爷找我,我去一趟。”
冯宇轩马上说,“你去吧,伯父这儿有我照看着,晚上你也不用回来了。”
兰馨语皱眉看着他。
冯宇轩哈哈一笑,“这个挡箭牌你做定了,我也赖定了,伯父,来,我们过那边走走。”冯宇轩说完推着兰建辉转过去,慢悠悠地走了。
兰馨语顾不上再磨叽,出了医院,尽管不舍得打车,可心中惦记着老妈,还是打车奔去锦园小区,一路上脑海里都在猜想着,老妈来了之后,会做些什么?
打康远非一顿?再和婆婆打一架?
这些年婆婆欺负她的事情,兰馨语从没有告诉过父母亲,可架不住身边有个耳报神琪琪,只要老妈问她,她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管她怎么喝止她,她前脚答应,后脚转身就背叛他,最后也懒得说她了。
可老妈从未跟婆婆起过争执,但心里对婆婆失去了所有的尊敬,所以后面的这三年再也不肯上来看她了,都是她过去看他们,现在得知她离婚,难保不过去发泄一顿,不然公公不会给她打电话叫她过去了。
敲开门,对上婆婆那张脸,兰馨语整个人惊颤了,婆婆脸色灰白,憔悴中疲惫不堪,比起医院里还不如,就好像分分秒秒地在做苦力一般,完全没有了之前那个贵气逼人的样子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婆婆出院后,真的做了家庭妇女?
韩素荣高兴中满含着泪水,紧紧拽住兰馨语的手哽咽道,“馨语啊,妈总算是又看见你了,就算哪天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妈,说什么呢。”兰馨语哽咽道,“您这是怎么啦?是不是病还没好,那咋不去住院?”
韩素荣不接兰馨语的话,却说,“馨语啊,我和你爸午饭都还没有吃呢,我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做饭了,你能再给我们做顿炸酱面吗?我好想吃你做的炸酱面。”
兰馨语果真猜对了,这个印证,让兰馨语的心彻底冰冷了,戴娇娇在康远非的心里真的是太重了,重到可以让那戴娇娇随意折腾他的老妈,这样一比,她在他心中真的是一点位置都没有,因为他从来没有在他妈面前为她争过一点点儿。
兰馨语没忍住,泪水落下来,“我去做,您去和我妈说话去。”
离婚后,兰馨语想过婆婆对她的不好,翻来覆去地想,其实好像也就是在言语上对她厉害些,不给她好脸色看,见她累个臭死,也不帮她做家务活,除了这些,好像也没有别的啦。
兰馨语拉着婆婆的手,进了客厅,看见母亲的脸色阴冷着,公公陪着母亲站着,脸色说不上来的那个难看,站在一边的康远非低眉顺眼地承受着,见兰馨语进来,堆起满脸尴尬,闷声说,“你来了。”
兰馨语淡淡地点了下头,对母亲说,“妈,等会儿再回去好吗?”
韩素荣刚才和兰馨语说的话王雪梅是听得见的,她了解自己的女儿,所以顺了她的意思,没有阻拦。
兰馨语进了饭厅,看见满地饭菜,呆愣了下,马上动手收拾起来,不到一小时,不但厨房干干净净,炸酱面也做好了。
“爸,妈,你们趁热吃,吃完了,出去散会儿步,回来就好好休息吧,你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为难自己,哦还有,小非的手臂基本上好了,你们要是想过去看他就过去,想带着他去玩儿,给我打电话,我送他过来。”
在公公婆婆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兰馨语和母亲出了这个家门,临走时,王雪梅对着康远非说,“小子,离开我的丫头,你要是能过地幸福了,就把我老婆子的头砍下来当板凳坐。”
康远非瞬间黑线。
出去后,王雪梅站下看着兰馨语,“你还想回来吗?”
兰馨语泪水弥漫摇摇头,“回不来了,他的心里根本没有我。”
“可你的心里还有他,现在你婆婆在帮你,为了小非有个完整的家,你再想想。”
兰馨语呆愣了下,随后明白了老妈话中的意思,原来婆婆是在用苦肉计,兰馨语的心越发疼了,“如果我只是想留住他的人,我就不会答应离婚了。”
“你真能放得下?”
兰馨语抹去眼泪,仰起头看了一眼那扇熟悉的窗户,淡然道,“我放得下。”
王雪梅哀叹了声,“好吧,既然你这样想,那最好了,妈也不担心了,过段时间重新找一个好好过日子的人,不说那些什么爱啊情啊的,只要和你好好过日子就行。”
在小区门口等着出租车的时候,兰馨语给韩素荣发了条信息:妈,谢谢您为我做的这一切,但我和小非爸爸真的回不去了,所以您不要再做那些伤害自己的事情了,和爸爸好好保重身体,用好的身体来疼爱小非就行了。
康远非一回来,戴娇娇就跟着回来了。
她没有去医院里陪护,她告诉康远非说,“我不敢去,我怕更惹妈生气,她的病反倒好不了。”
韩素荣出院后,看见戴娇娇又在家里,气得睡不着,想了一天一夜,想到了办法:既然折腾那个贱人让儿子更会心疼她,那么我老太婆虐待自己看你这个孽子还心疼谁。
所以,韩素荣没有去看望亲家,更没有打电话询问孙子的状况,天天在家里做饭打扫家务,几天下来,曾经骄傲漂亮的韩素荣变成了真正的老太太。
今天康远非回了家,又见母亲在做饭,心头不是滋味,自结婚后,父母亲的午饭和晚饭,十天就有七天在他这里吃,吃完就走了,全都是兰馨语做,可现在……
“妈……”康远非叫了一声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韩素荣没有回转身,也没有应答,继续着手中的活儿。
康远非心中一颤,眼窝里有了泪水,他停顿了下,抹掉泪水上了楼,到了卧室门口,刚要推门,听见戴娇娇在打电话。
“……去啊,我好几天没有去了,脸都有点儿紧巴巴了,手也是,美甲都不好了,下午一起都整了,好吧,你们等我啊。做完了,我还要去瑜伽,瑜伽也是好几天没去了。……好啦好啦,到时候,一定请你们……孩子,当然要生了……到底是谁?好啦,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啦。好啦,不说啦,拜拜。”
康远非的眼前晃动出儿子的那双讨厌他的眼睛,自从兰馨语带着儿子离开后,他还没有见过,他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
康远非躲到客卧里哭泣了一会儿,就听见母亲叫喊着吃饭,他出来,正好戴娇娇也出来了,看见他很是惊讶地说,“远非,你回来了?多会回来的?”
康远非轻轻笑了一笑,“刚回来的。”
戴娇娇挽住康远非的胳膊下了楼,进了饭厅,就见父亲已经坐在饭桌边,一脸黑线。
康远非谨慎地叫了声爸,就见父亲一个巴掌排在桌子上,雷霆大怒道,“你这个孽子,真是养你养出狼心来了,每天让你妈厨房里忙进忙出给你做饭,给你楼上楼下打扫卫生,你们到吃得安心,睡得舒服啊。”说完双手一挥,桌子被掀翻了,大踏步地出了厨房,上楼去了。
韩素荣疲乏地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看着变成保姆一般的母亲,康远非的心刀绞一般地疼,双膝一软跪下来,“对不起妈,是儿子不孝。”
韩素荣看着康远非,“不管是孝子还是孽子,都是我的儿子。”说完,看看地上的饭菜,疲累地说,“我没有力气再做了,你们出去吃吧,要是愿意,就给你爸带回来点儿,他饿到极点儿,也会吃的。”
韩素荣站了几下才站起来,脚步蹒跚地上楼去了。
康远非头伏在地上,泪水长流。
戴娇娇恨死了韩素荣,她还以为自己胜利了,终于打败了老太太,可此时康远非的情况让她幡然醒悟,她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正在她不知该怎么办时,门铃响了,她出去,在视频上看见一个老太太,心想一定是找婆婆的,很没有好气地说,“我婆婆刚休息,改日再来吧。”
“我找康远非。”老太太冷声道。
瞬间,戴娇娇本能地想到是谁了,惊了下,马上跑回厨房,“远非,门口一个老太太找你,好像是……”
岳母?康远非的身子颤了一颤。
门铃再次响了起来。
康远非站起来,走出去,走了几步,对戴娇娇说,“你上去吧,叫爸妈下来。”
康远非打开门,门口的王雪梅散发着冷冷地神色。
“妈,您来了。”康远恭敬地叫了声。
“你们已经离婚了,这个称呼当不起。”王雪梅说完进了家,客厅里空无一人,看来是上楼去了。
“妈,您坐。”康远非紧张地说。
王雪梅转身,阴冷的双眸注视着康远非,“你放心,我的丫头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是我丫头的娘,我更不会跟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只是想看看,你抛弃了我的丫头,和你的初恋过的有多么幸福。”
康远非的心再次颤了一颤,“妈,我……”
“你是不是很想证明你是个专一的男人,既然这么地痴情专一,为啥不一直守下去?为啥要祸害我的丫头?我的丫头嫁给你的时候,是啥样的,你的心里很明白是不是?你咋就能忍心祸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