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寒谢跟个跟屁虫似的追在白瑶身后转。
白瑶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白瑶梳头，他就在旁边的首饰盒里挑拣发簪和耳环。时不时取出一样问：“这个怎么样？”
白瑶被他闹得没法，将发梳往他手里一塞，以为他有事情做能够消停一些，没想到他的聒噪变本加厉。
“瑶儿，你想梳个什么样子的？”
“随便。”
“你是想全部绾起来，还是想披散下来？”
“随便。”
“你是想……”
“够了！”白瑶打断他，没什么好气道，“梳不梳？不梳还给我，我自己来。”
说着就要去夺寒谢手里的发梳。寒谢捏着发梳身子一侧闪了过去，另一只手却将白瑶的身体掰正：“你身上不舒服，别动来动去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寒谢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憋着笑意道：“如今是在你的闺房，要是我再打扫地上的痕迹，容易惹来误会。”
白瑶捂住耳朵，耳朵已经烧起来了。这么羞耻的事情，就不能装作已经忘记了吗？
还提提提……如果可以，她也想给寒谢来个咒术，清除掉炎水玉屋子里最后发生的一幕。
好在寒谢知道她脸皮薄，调戏和玩笑都是点到即止。说完之后，就散开白瑶的一头青丝，认认真真替她梳起头来。
只是，寒谢的表情，实在有些狰狞。如果不看他的动作，任谁都会以为他在干一件穷凶极恶的事情。
白瑶怕自己对着镜子多看几眼会忍不住将发梳抢回来，干脆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终于听到寒谢如释重负的声音：“好了。”
白瑶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肩膀，她微笑着睁开眼，琢磨着怎么夸奖比较合适……
可是，当看清镜子里的人的模样，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寒谢真的是认真地在给她梳头吗？这歪歪斜斜的发髻，东一缕西一缕垂下的头发，还有插不稳快要掉下来的发簪……
相比起小姐，说是疯婆子更贴合一些吧？
白瑶将视线从铜镜上移开，她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这么惨不忍睹的形象，也是长见识了。
寒谢尴尬无比地将发梳放回梳妆台上，摸摸鼻子提议道：“不如叫个丫鬟进来重新梳吧？”
白瑶乜了他一眼：“再给你一次招惹桃花的机会？”
“我才不呢。”白瑶小声嘀咕完，将发簪卸了，一头青丝重新抖开，挑了一根石榴红的束发带，梳了一个高马尾。英姿飒爽。
寒谢都看傻眼了。
白瑶很满意他这反应，抿唇一笑，拍了拍寒谢的肩膀：“回神了。”
寒谢说不清自己心中是怎么的异样感受，他将那感受压下，坐在白瑶旁边，认真道：“瑶儿，你这样真好看。”
白瑶对着镜子端详了一阵，道：“其实，还是很不一样的。”
她没有说什么不一样，不过寒谢却马上领悟到了。这个世界的白瑶和那个世界的白瑶，虽然容貌很相似，但熟悉了，还是能轻易分辨。
一个如娇养的柔弱花朵，一个是历经风吹雨打的青竹。
说不上谁更好，但寒谢却更偏爱青竹一些。
“放心，只要做完了任务就能换回来了。”寒谢道。
白瑶心中明白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但她也没有不识趣地说出来煞风景。想起她回房睡觉之前，寒谢是被陆琴心留下谈话了。
她诧异道：“你和我娘聊到现在？”
寒谢摇摇头：“只说了几句话。不过我也想知道你爹和你大哥进宫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所以留下来了。”
“我娘找你说什么了？”看陆琴心当时的模样，白瑶不认为是几句话就能说完的事。既然寒谢不明白讲，那她干脆清楚问好了。
她不是不允许两个人之间有隐瞒，只是希望这隐瞒，也可以明明白白讲出来：我有事不想说，我要隐瞒你。而不是让另一个费尽心思去猜。
这样太累，也伤感情。
寒谢犹豫了一下，不过看白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他也没坚持，缓缓道：“白夫人问我要不要提前把亲事办了。”
提前……办亲事？
这事儿问寒谢有什么用，应该问寒王爷啊。
白瑶狐疑地看着寒谢：“你没骗我？”
寒谢再一次尴尬，他以为他说得很明显，没想到这丫头没有懂其中深意。于是再一次用更加直白的语言道：“问要不要先洞房，后成亲。”
“咚——”屋外传来一声闷响。
白瑶顾不得害羞和震惊，连忙起身朝外走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屋外回廊下，她的大哥白音，正站在门框边一手捂住额头使劲儿揉。
不用想，刚才那闷响声肯定是白音一头撞在门框上了。
到底什么事会让一向气定神闲的大哥出现这么乌龙的状态呢？白瑶想起了那句“先洞房，后成亲”。
她窘得也想对着门框撞两下了。
陆琴心的思路也太不走寻常路了，正常的有女儿的人家，哪户不是防这些事防得像什么一样，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了娘亲主动积极铺路？
白瑶啜嗫着想解释，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白音倒是看出了妹妹的窘迫，警告地瞪了一眼嘴角带笑跟出来的寒谢，岔开话题道：“小妹，爹回来了，让我叫你和寒谢一起去书房。”
“嗯，我们这就去。”白瑶都没招呼寒谢一起，自己飞快朝院外走去。
那恨不得长出翅膀快速飞离这个地方的急迫，瞧得白音和寒谢同时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笑完，白音依旧瞪了寒谢一眼：“虽然现在形势紧迫，但你别想趁人之危！”
寒谢无辜耸肩：“那主意可不是我提的，是我未来的岳丈……”
“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下下策！”
“是，下下策。”虽然已经知道了白瑶和这家人并没有血脉亲缘，但寒谢能感受到白瑶对他们的看重，也不想还没成亲就把大舅兄惹毛了，顺着他的话应诺一句，然后问道，“今日进宫皇上果然谈了那件事？”
白音一脸郁卒：“虽然没有直接强压，不过意思也差不多。给了我爹一日时间让他思考。”
寒谢冷笑：“逼得这么紧，看来他是准备动一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