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时期,八国联军发起侵华战争,中华大地民不聊生。乱世之中,一些人以“扶清灭洋”为宗旨,成立了一个民间爱国组织,名为义和团。
义和团中有一股全部由女性组成的下属组织名为红灯照,其成员全都身穿红衣,手执红灯,个个精通奇门法术。她们的首领通常被称为“圣母”、“仙姑”或者大师姐。
这个绿菁就是红灯照的成员,生于公元1871年,卒于公元1900年,死时年仅19岁。那缕残魂本是红灯照首领残存的魂魄,一直由绿菁保存保管以期日后将其复活。
绿菁依靠鬼养术偷活百年,那缕残魂也就跟了她百年。直至十几年前,残魂因长久随绿菁寄于活人躯体,吸摄精气,日渐强壮。残魂性久战浴血,性暴戾,死时又心怀执念催生莫大怨气。
绿菁心知残魂不可再留,加之时代已然变迁,报国大业已无需再展,遂将其以鬼养邪术封存于无魂胎体之内。可没想到的是,卢江竟然误打误撞地将残魂放了出来,这才导致了一场大难降临。好在虚青正好路过救下了这一人一鬼。
残魂去了,其寄身的女子也变成了活死人。绿菁与残魂共存百年,正好趁机入主女子躯壳再世为人。
这一次的遭遇,让卢江和绿菁互生情愫,顺理成章地结为恋人。数年之后,女子父母相继辞世,绿菁便与卢江一同来到此地生活至今。
说完这段往事之后,酒也已经过了三巡。虚青拿出一个小瓷瓶,道:“这缕残魂在我身边多年,戾气已经被消磨干净了,现在就交给你们了。”
我心里好奇,便问:“你们要这缕残魂有什么用?”
卢江叹了口气说:“说来惭愧,绿菁虽然以鬼养术再世为人,但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轮回转世,不具备生育的能力。前些年,我们得一位朋友指点总算生下了一个孩子,我们给他取名不易,意为这孩子来之不易。可是……”
他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刚刚走进客厅的绿菁将手里的菜放在桌上,接着说道:“可是这孩子天生缺陷,七魄不安,又缺了一魂。直到现在,他还被我们寄放在医院里,勉强维持生命。”
虚青叹道:“病发自魂魄,医院的法子也只是能让他不死,想要痊愈还要另寻他法。”
卢江点头道:“不错。对了苏老弟,你还记得咱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我当然记得,那一次卢江就是看中了方仙踪手里的尸浇木果实,想要交换却被方仙踪拒绝了。
卢江说,尸浇木果实是治疗那孩子七魄不安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所以他才迫切想要得到。正因为这样,后来他才会以尸浇木果实作为交换,使用含香引路的法子帮我们找老陈。这件事我告诉过方仙踪,而她也在朔河古墓的事解决之后,将尸浇木果实如约给了卢江。这个我也是才知道,难怪这两次见到卢江,他都对我这么客气。
我看着桌上被符纸封住的瓷瓶,问:“那这缕残魂……”
绿菁说这缕残魂正好可以补足那孩子缺少的一魂。有了这两样东西,他们的孩子卢不易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我举杯笑道:“现在万事俱备,卢大哥的孩子很快就可以痊愈了,这件事儿值得庆祝。”
虚青举杯道:“没错,必须得喝一个。”
卢江双手握杯,道:“这要多亏了两位恩人,大恩不言谢,这杯酒理应我敬你们。”说完之后,仰头一饮而尽,一旁的绿菁也笑着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突然间,我想起了当日在车上,绿菁说他们认识姚占翁,而且因为姚占翁才成为了特调局的外派成员。心下好奇,便忍不住打听了一下。
卢江哈哈笑道:“说来真是巧,除了你们两个是我的恩人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是我们的恩人。没有他,就没有不易这孩子。”
我恍然大悟,他刚才说经过一个朋友的指点才得以孕育出一个孩子,这个朋友原来就是姚占翁。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看上去明明毫不相干的人,居然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件事而联系到了一起,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它像是一根线,穿行于世界的各个点。你感觉不到这根线的存在,而这根线却在不知不觉中将你和很多人联系到了一起。
考虑到卢江第二天还要忙活他儿子的事,我们没有喝太多的酒。
晚上,我和虚青同住一室,便向他打听能否有办法找到玉藻前。我本来没报什么希望,但是虚青倒真的跟我说了一个法子。
世上的妖虽然是不同的生灵修炼而成的,但是修炼之法却同根同源。因此,妖与妖之间是存在感应的,尤其是同族之间感应尤为强烈。如果能找到另一只九尾妖狐,再让这只九尾妖狐感应玉藻前的存在,希望会大很多。
“九尾妖狐本就罕见,如今这世上或许只有玉藻前一个了。再找一个九尾狐,还不如直接去找玉藻前希望更大。”我苦闷道。
虚青想了想,说:“找不到活的九尾狐,能找到死的也行,哪怕一条尾巴也可以。”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再次燃起希望。当初玉藻前用不化骨从无名那里换了一副身躯,如果无名还有别的九尾狐躯体或者狐狸尾巴的话,不就可以找到玉藻前了!
找到玉藻前拿回葱茏宝剑也是冥界的目的,无名也是冥界的人,应该不会拒绝帮我这个忙。退一万步说,无名和我是签过天地契约的。葱茏宝剑找不回来,对他来说也是个大麻烦。
有了线索,那一切都好办了。我立刻闭上眼睛,压制住激动的心情努力让自己入睡。
梦里,鬼王大帅如约而至。我告诉他,我必须确定玉藻前的大致方位才能感应到葱茏宝剑的位置,让他帮我从无名那里弄条九尾狐的尾巴过来。鬼王大帅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让我明天晚上等他消息。
第二天一早,卢江和绿菁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医院。我和虚青闲来无事,也跟他们一起去了。
卢江把车开出市区上了高速,在槐西出口下了高速。我感到有些意外,因为这里距离三桥县已经不远了,卢江怎么会把他儿子安置在这个地方。
没过多久,车子开进了槐西市区,然后一直在城里穿行。我有好几次发现我们走了重复的路段,可卢江依旧四平八稳地开着车,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拿出手机翻出地图,在上面虚画着车子行驶的路线。很快,我就看出了一些门道。车子行驶的路线好像遵循着某种规律,看样子像是穿行于阵法之中。我顿时感觉更加奇怪了,不就是个医院,怎么搞这么神秘。
在城区绕了两个小时之后,车子不知不觉间驶入了一个偏僻的小道。几分钟之后,一扇锈迹斑斑的大门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大门里面有一栋五层高的小楼,外表看上去有些残破,好像有些年头了。
卢江把车停在门口,我们下车步行走进大门。穿过院子,我们来到小楼前。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人坐在门口,闭着眼睛正在晒太阳。
卢江走到那人面前,轻声唤道:“先生,我们来了”
那中年人睁开眼睛从椅子上坐起,我看到他眉心的皱纹很深,浑浊的双眼带着一抹沧桑的神色。
中年人的目光从我们身上一一扫过,那刀刻一样的眉头越皱越深。尤其是看到我的时候,中年的脸阴沉地好像能结出冰渣子。
半晌之后,中年人冷冰冰地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你们不知道我这里的规矩吗?”
卢江立刻恭恭敬敬地回答:“先生勿怪,今天请先生为孩子治病,怕人手不够所以带了两个朋友过来。”
中年人哼了一声,说:“不用了,让他们两个在这儿等着,你们跟我进来。”
说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往楼里走去。卢江一脸歉意地对我们说:“隐先生的脾气就是这样,你们别见怪。我和绿菁先去了,你们在这儿稍等一会儿。”
虚青摆摆手道:“没事儿,你们忙你们的,我们在这儿聊会天儿。”
他们离开之后,虚青用胳膊肘戳了戳我,说:“小苏,我老觉得这家医院有点儿怪。你怎么看?”
不怪才怪!医院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这家医院居然用阵法遮掩,好像生怕被人找到。而且医院里的人不是应该穿白大褂才对吗,这个隐先生却穿了一身黑。
没等我说话,虚青又戳了戳我,道:“在这儿站着多无聊,咱们进去看看吧。”
我有些犹豫:“人家让我们在这儿等着,这样贸然进去不好吧?”
虚青顿时白了我一眼,说:“这里是医院,医院哪有不让人进的道理!”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我们就进去看看,能出什么事儿啊。”虚青不由分说地拉着我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