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了一天陆森拾掇好被子准备下楼去睡沙发。夏欢喜犹豫了一分钟,还是叫住了陆森。“你别去和丢丢抢地盘了,它受伤了。”
陆森转过来看着夏欢喜,“你是留我陪睡吗?”
“想太多,你睡地板我睡床。”
“夏欢喜!你睡的可是我的床。”
“那好,我把床还给你。我去睡地板。”说完夏欢喜就爬起来准备打地铺。
“你疯了,快给我回床上去。”夏欢喜不听,陆森便一把抱起她来丢到床上。
现在陆森一脸认真,一点都没有之前的那种骄纵,相比之下,现在的夏欢喜反而显得像个孩子,被陆森抱着不动,陆森说:“欢喜,你很轻。除了没有毛,就像抱丢丢一样。”
“你还说,你和丢丢都是我捡来的。”
陆森一听,皱起眉头假装恼了起来,可嘴角还是躲不过一丝笑意藏不住。“你才是我在宝盖山上捡来的呢。”
夏欢喜顺势一把拉住陆森,他重心向前一个不稳也重重的倒在了床上。夏欢喜偷着笑,陆森就一个翻身按住了他,“原来夏小姐这么热情……”
瞬间处于弱势,夏欢喜试着防抗发现毫无效果也只好作罢,乖乖的不再动。夏欢喜一安分下来陆森却不知道如何是好,静静的躺在了我身边。“森,天涼了。别去睡沙发了,我分你一半床。”
陆森转过身眼睛巴巴的看着夏欢喜,“还没过门呢,就开始为夫君的着想了。”
“什么夫君,你想太多。”
“哪想太多了,我这么好的男人,难道你还不嫁。”
“我比你大这么多,你愿意娶,你家里人同意么”夏欢喜脱口而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夏欢喜就后悔了。陆森想要把他的家庭,他的父母所有的一切深深的被他隐埋在身后,一定是有他不愿意告知的事情。而她这样一提,便难以再收场了。于是夏欢喜接着说:“你是厦门人,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森沉默了很良久,慢慢的说。“欢喜,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嗯,我听着。”
陆森说故事很长,需要很多耐心。其实夏欢喜想告诉他,她并不在意他的过去,只有他的未来却会与她息息相关。然而他的过去却也成为了他所有的一部分,所以夏欢喜也必须去接受他的所有。
“欢喜,小时候家境不好,父亲是农村人,在厦门念大学之后就留在了厦门。白手起家,我听母亲说曾经外公很有钱,后来破产了,外公也因为无法承受公司的倒闭过世了。可是父亲没有离开母亲坚持娶了他。于是,母亲陪父亲走南闯北到处奔波,终于白手起家。
那年我五岁是个雷雨的夜晚,母亲撞车意外身亡,就在家里楼下。我在楼上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倒在了血泊之中。父亲之前说有应酬不能回家。我一直不停给他打电话,可是一直无人接听。救护车来把我和母亲接去医院。
我坐在手术室门口一直到天亮,医生出门问我,小弟弟你的亲人呢,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看着护士推着母亲的出来的时候已经盖上一层白布。我冲过去一直喊着妈妈,所有人把我拉开。爸爸这时候到了,身边后面跟着一个女人。我记得父亲脸拉得很长很长,脸色很白很白。女人看到我走过来安慰我。
后来,这个女人就带着女儿名正言顺的住进了我家。我恨她,要不是她母亲就不会死,我也恨我爸。是他害死母亲的。整整一年,我不说话不出门,我恨他们。父亲说,那女孩和我同岁,比我大几个月,我要叫她姐姐。呵,我才没有什么姐姐呢。她不过就是父亲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野种罢了。只是竟然这么多年,母亲都不知道,真实悲哀。
也因为我对那女儿的蛮横无理,父亲就在我六岁的时候送我去了美国。这些年我跟着姜姨在美国长大,都是她找照顾我,开始的时候每年过年的时候带我回家。后来,我就自己找了兼职自己工作再也没回过家,无论在穷日子再苦,我都坚持自己找工作,我记得那时候生病自己一个人住在学校边上自己租的公寓里,我就把水、药、面包放满床的一圈,醒了就吃药,饿了吃面包。一个人为了省钱就自己做菜,最拿手的就是番茄炒蛋,他几乎陪伴了我走过整个青春。”陆森停了一会,欢喜转过身去拉住了他的手。
“直到去年,那个女人来美国找我,说父亲病危。希望我能回去看看他。再回到厦门的时候,他们已经搬了好几次家。我连他们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最后是在医院见到病床上的爸爸,他希望我能接管家里的生意。
他真的老了,我不知道他的头发是什么时候白的,也不知道他那时候坚实的肩膀已经不复了。十几年了,他毕竟是我爸爸。于是我就留了下来。这一年父亲的病渐渐好起来,我以为他知道错了,我以为他这些年是在深深的自责中度过的。可是他并没有,他从不愿我提起母亲,他所有的感情全部都给那个女人,我就像是多余的,只是为了他的事业,他陌生的甚至还不如学校门卫。
再后来我出差,遇见了你。本来那是我最后一次出差,手上最后一个合作谈完了之后我就会回到美国去,可是,你就是我生命中一个意外,遇见了你我就不愿意再走了,欢喜,你也不要离开我。”
原来十六年,陆森都是一个人在美国度过的。夏欢喜不能想象一个人离了父母自己成长要经历多少苦难。这时候她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抱着陆森“阿森,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其实,夏欢喜甚至不知道接下去我们会面临的是什么,她只知道明天早上起来,陆森和阳光都在,就是幸福。那一晚他们安静的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是彼此聊了很多很多。夏欢喜依稀记得我告诉陆森,自己的家乡在安徽安庆,那里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爸妈是老师,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出生了。出生的时候那年村子里所有的收CD特别好,所以爸爸妈妈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欢喜。他还有个弟弟,他在西安念大学,大概还有一年要毕业了。
细细碎碎的讲着,陆森听着。讲到自己也乏了的时候,陆森已经歪着头在夏欢喜边上睡着了。他睡着的样子真好看,很安静,就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