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蕊显得有些烦躁。“小暖,这里是办公场所,咱们长话短说。你记着,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姐姐。我是名牌大学经济系毕业生,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可惜早就过世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也没有妹妹,你明白了吗?”
小暖完全听不明白,傻乎乎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被人收养了吗?”
“不是,这些都是我编的。不过名牌大学的毕业证我确实有了,是靠自己努力进修得来的。小暖,你不会揭穿我,对不对?”
“你为什么要编造身世和经历?”小暖的兴奋劲被满肚子的疑问所代替。
“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过去只是个工厂的打工妹,也不想让人知道我有那样的父亲。我早已和过去一刀两断,所以请你也不要再提醒我有另一个名字和另一个身份了!”刘心蕊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下心里的愤懑。
“所以,你这么多年都不肯回家?你知道我多想你吗?还有爸,他现在也在X市,你想去看他吗?”
“我不要去!”刘心蕊斩钉截铁地说:“我没有父亲,你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
小暖完全看不懂刘心蕊了。父亲虽然是个酒鬼,还有些无赖,可他毕竟是她们的父亲,小媛离家多年未归,他也是担心不已,喝多了酒还时常喃喃自语,说自己害了大女儿。小媛离家13年,最初5年每月固定寄给小媛100元钱,后来,她不寄钱了小暖能理解,可她连一封信也没有写过。这些年来,小暖对小媛不仅仅是思念,更多的是担心。她一直梦想着存够了钱就去广东找小媛,因为小媛的信一直是从那里寄来。没想到,再次相遇后,小媛摇身一变成了刘心蕊,穿着高档的职业制服在大企业做总监,却不肯承认自己在世界上还有两个最亲的人。小暖真不敢相信这就是她记忆中的姐姐。
“姐,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不觉的很过分吗?”
刘心蕊压抑许久的情绪突然爆发了,她瞪视着小暖,低声吼道:“要说过分,咱爸更过分。因为他,我才14岁就辍学到南方打工。工厂不肯收童工,我做了假身份证,谎称已经17岁,才找到了一份工作,在服装厂裁布料,每天在机器前站12个小时,一个月才能赚到500元。为了多赚一点钱,所有的加班我都上,有一次实在太困了,机器切在右手上,一节小拇指被生生切下来!”刘心蕊伸出右手,给小暖看她的小拇指,谢天谢地,那是一只完整的手指,可是,刘心蕊握上拳头,那小拇指僵硬地依然翘着,似乎不能动的样子。
“多亏工友给我凑钱,做了断指再植手术,保全了我的手指,可是,这根手指只会痛,却不会动!尤其阴雨天,那种又酸又痛的感觉是钻心的!我知道,这已经是天大的幸运,这样的幸运可能不会再有第二次,所以我给你写信,说我不再为你寄钱了。我要去进修,坐办公室,赚大钱,一辈子也不要再碰机器!”
随着刘心蕊的诉说,小暖的眼泪没有停过。她轻轻地抚摸着姐姐残疾了的手指,她万万没有想到,姐姐当年不给她寄学费的背后有着这样的隐情!
刘心蕊缩回手指,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小暖,“不用为我流泪,我现在过得非常好,我一路进修到大学本科,现在也有一份体面高薪的工作。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办公室,我已经成功了,我现在只想过自己的日子,别让爸来打扰我就行了。”
小暖知道,姐姐心里是真的怨恨父亲了。她默默地点头,轻声说:“你放心吧,我不和咱爸提你。”
刘心蕊松了口气,轻轻点头。突然传来敲门声,刘心蕊开门,门口站的赫然是向清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