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汐听见这话,倒是怒了,头一次对墨绿这般吼着的说:“妙月现在很有可能是因为我让她调查的事情才会这样,你说我身份不方便去?为什么?在你心中,我是如此的人吗?”
“墨绿并非是这样的想法啊……”柳汐的误会让墨绿也赶紧跪在地上,叩头说道。她抬头一双眼睛里面泪汪汪的看着柳汐,轻声说道:“小姐,望月楼现在与你半分关系没有,你又用什么身份去探望一个病了的乐妓呢?”
柳汐听见墨绿的话,倒是冷静了几分。
她是有些冒进冲动,全然忘记如今自己的身份跟望月楼不能扯上任何关系,柳汐摇头叹息的坐在原地,手指焦急的来回揉搓着,她抬头看着从方才就一直站在旁边的小武。
“望月楼那边传来什么消息了吗?”柳汐担心却又派不出什么人,只能问小武。小武听见她这么问,像是一直在等待般,从门外叫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说:“这就是从望月楼来的报消息的人。”
柳汐听见这话,连忙起身跑到小厮面前,抓住他的手腕,问:“妙月到底是怎么了?我走的时候不还是很好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卧床不起,何伯有没有说什么?”
柳汐怎么也想不通,妙月自己就是医术高超的医女,又怎么会轻易的病倒到完全的失去自己的意识呢?更何况,对于妙月来说,她日常是有着警惕意识的,她不会被人……
“妙月小姐是在您走后的傍晚被发现倒在二楼的暖阁之中,何伯发现后便是叫了大夫前去查看,可说是被重击后又喂下了毒物,导致现在这般样子。”小厮声音中有着些许颤抖,可柳汐却颓废的坐在原地。
是啊,秦氏想到她会受到威胁和下毒。
柳汐吃了金燕丹后便是百毒不侵,可因为柳汐的委托而去做调查的妙月却没有任何的保护,她受到别人的黑手也是正常的事情。柳汐愤怒的捶着自己的拳头,生生一双俊俏的手就被这般弄出了丝丝血迹。
秦氏听见消息从后院过来,看见柳汐这般模样,拧起眉头严厉的有些训斥道:“你这般模样是想要给谁看?你就算是把自己捶的手断了,对妙月来说又有何用?”
柳汐听见这话,盯着秦氏,眼眶红红的,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言语,她心里愧疚,却没法跪在妙月身边说。
“妙月现在还没有什么危险的消息传过来,你着急又能何用?为何不好好想想,是否妙月找到些许决定性的证据,才会召来祸端?”秦氏一语点破,让柳汐从自己的思维中惊醒。
秦氏摇头,有些许无奈的叹道:“当局者迷,你这般一点儿也不像是我柳家的讼师。”
“是我头昏,对不住奶奶。”柳汐这般说着,回头看向旁边仍旧跪着不说话的小厮,赶紧走过去蹲在他身边,问:“我前几日让妙月去查探的事情,是否今日有消息传回来?”
小厮不是妙月随身的那几个,对于这些严密的事情倒也不清楚,他只是凝神的想了想,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午后似乎是有人来找过妙月小姐,在二楼何伯的暖阁,但是具体说什么,就不知道……”
“看来的确是因为这个。”柳汐轻叹一声,终究是自己害了妙月。
若不是因为她,妙月也不会牵连到萧契将军这件事情上。不过既然这样看来,萧契将军这件案子绝对不是表面上看来那般简单,幕后竟然有无数只手想要插进来,究竟是为何?
究竟是谁要来找这件事情的麻烦,找她们的麻烦?
秦氏默默的在旁边看着蹲在原地,头发还披散着,脸上妆容有些狼狈的柳汐。妙月在她心中的重要性,怕是妙月如今能够看到柳汐的模样,都会觉得惊讶和感动吧?
“如今望月楼的情形怎样?何伯有没有说……”柳汐这般说着,跪着的小厮摇头,只是轻轻的说道:“何伯只是吩咐我来通知您,不过何伯也说,不要让您去望月楼,他让我跟您说,怕是有不少人在等着您出现呢。让您小心点儿……”
果然如同秦氏想的一般,在这种时候,柳汐更需要稳住。
柳汐凝神想了想,回忆自己让妙月去查的那件事情,又想了想别的事情,却听见第二个从望月楼来的小厮冲进暖阁之中,跪在地上,有些结巴的说道:“主子让我来跟您说……怕是这望月楼的身份,瞒不住了。”
“你慢点儿说,谁?怎么就瞒不住了?”
柳汐听见这话,刚稳下来的心可再也憋不住,又再一次的起身冲起来,屁股像是被火给点着一般的走到小厮的面前,看着他这张略微熟悉的脸,这可是妙月身边最得力的一个小厮。
小武也赶紧给他递上一杯水,让他顺顺喉再说。
“今日,妙月姐倒下后,肃王就去望月楼。何伯拦着他却也没拦住,妙月姐这重度昏睡的时候,便是有些意识不清,她说出了您的名字……”小厮这般说着,柳汐拧眉。
陈吟片刻,柳汐才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你是说,璇覃去望月楼?”
“嗯,今早怕是听见了消息就过来。”小厮也不知为何这几日璇覃像是发现什么般,总是往望月楼跑。这一趟趟的,让肃王府里的夫人和妾侍们都开始在背后默默地议论说,这望月楼内有个小妖精,勾掉了璇覃的魂儿。
可好端端的,望月楼又怎么会引起璇覃的注意?
这点让柳汐有些不可理解,似乎是看透她的疑惑,跪在地上的小厮低声的说道:“前几日,您到望月楼的时候,妙月姐匆匆的弹完一首曲子便是回到暖阁与您见面。这或许是让肃王有些怀疑。”
“但凭借这点,就怀疑我与望月楼有关系?”柳汐有些不敢相信,璇覃就算是聪慧过人,一直韬光隐晦,可也不至于凭借这点点的丝毫没有关系的事情,把他们联系到一起。
只是小厮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柳汐,说道:“那日妙月姐把您送到后门处的时候,其实,能够看到您的衣角……”
“那你不早说?”
听见这话,柳汐才终于怒了起来,她拍着桌子站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厮。可小厮也是有着自己的解释,他微微说道:“若是我当日提醒您,不是更加让肃王当时就知道了您的身份?”
柳汐这才冷静下来,或许是妙月的昏迷消息传过来,让她一时间都不能够稳定下来自己的心思。当日她裙摆在后门处被肃王看见,怕也是心中有了些许的狐疑,知道这背后的主人是个女子,却也不能够确定下来就是她。
而妙月这呢喃出来的话,才是让肃王更加确信。
“准备一下,我要去望月楼。”柳汐这般说着,秦氏倒也没有拦着。只是墨绿有些担心的看向秦氏,那求救的眼神让秦氏发现,故意大声的说着:“你别这么看着我,她若是想去,我也拦不住。”
秦氏说的是有道理的,柳汐这牛脾气。
“既然肃王已经知道望月楼是我的地方,那我隐瞒着什么?”柳汐这般说着,况且望月楼若是有肃王亲自前去,那也就是说门口的侍卫们不会让任何危险的人进去。
就算是柳汐到了有危险,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
这般安全感,让柳汐赶快加紧脚步从后门进入望月楼。
到了妙月躺着的暖阁,璇覃起身回头看着柳汐,刚要开口说话,却看见柳汐像是一阵风一般直接冲到了妙月的身边,丝毫没有顾虑着璇覃,甚至是想要跟璇覃沟通的想法都没有。
妙月脸色苍白,可呼吸却平稳。
看到她这般,柳汐拧眉直接查看着她被钝器给敲了的伤口,何伯已经处理好伤口,并且做了完整的包扎。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柳汐抬起手腕,轻轻的为妙月把了脉,才松口气的放下心来。
妙月应该只是昏迷,不会有生命危险。
柳汐这才回头,看着璇覃。
她这一回头,却是发现璇覃正用一种等待的姿态,身上一件玄色的大氅披在身上,高耸入云的发髻让他此刻看上去更加精神。柳汐才没时间来跟他客套寒暄,直接单刀直入的说道:“你来望月楼,到底有什么意图?”
“我能有什么意图?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只是喜欢妙月小姐的琴技,便是经常来听两曲,今日发现她抱恙,就过来看看。”璇覃辩解着,可这解释在柳汐的心里却没有一点儿的可信度。
平日高高在上的肃王,就算是喜欢来这种风月场所,也会对自己有着一点儿界限,他绝不会因为区区一个乐妓而把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放下来。若并非是他察觉到蛛丝马迹,绝不会在今日前来望月楼。
又或者,妙月的伤,是他?
“你别这般的看着我,我可不是那么狠毒之人。”璇覃赶紧替自己辩解着,随后给自己身边的护卫和小厮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纷纷退下去。墨绿和小武警惕的看着柳汐,却在绷着精神后,发现柳汐也吩咐他们退下去。
小武有些担忧的看着璇覃那一双意味不明的桃花眼,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公子……”
“你担心什么?难不成还担心肃王把我给吃了不成?”柳汐这般说着,拧眉有些不满的让小武赶紧出去。墨绿伸出手拽了拽小武的袖口,两人也退了出去。
除了榻上躺着的那个只能够喘气,不能够说话的妙月,房间内就只有璇覃和柳汐两人。
“说吧,你手中握着我如此大的秘密,到底是想要让我怎么做?”柳汐冷淡的直接开口说道,可璇覃却一脸受伤的模样,他席地而坐,一身大氅被他脱下随手放在一边。
那大氅看上去绝非是等闲之物,更像是皇家恩赐的,就被他这般的放在一边,熟视无睹的样子,这恩宠对他来说,还真是弃之如屑。
“我能让你如何做?我只不过是偶然之间发现了一点儿小秘密,可我也知,这人人都会有着不想要与谁人分享的事情,在你心中,我便是那般艰险狡诈之人吗?”
璇覃似乎是有点儿受伤的这般说着,可与此同时,柳汐却还是不相信的再次确认,拧起眉头用一双似乎能够把人看透的眼神射过去,问道:“肃王今日来这里,怕不是想要看看妙月那般简单吧?”
“这倒是的确。”
璇覃自然也是不避讳的直接开口说着,他沉吟的挪动了两步,走到旁边察看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耳朵在听着,才低声说道:“我知道,璇尹跟你说过萧契将军和他夫人的事情,可其中另外的隐情,若是我不说,怕你是不会知道的。”
“怎么?”
听闻是有关于萧契将军的事情,柳汐连忙打起精神来。
见她眼睛里放射出来的集中光彩,璇覃有些失落的叹口气,脸上倒是也没了原本高高在上的样子,更是没了轻佻无所谓的模样,反倒是认真盯着柳汐,说道:“在你心中,我竟然却没有一点儿线索来的重要。”
“璇覃,你有完没完?”
此刻因为身后妙月躺着,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她可不想再多跟璇覃在这里废话。若是能够知道萧契将军这件案子之中的缘由,她便是能够顺藤摸瓜的找到最终的凶手是谁。
这样,肯定也能够找到,到底是谁对妙月下了这般的黑手!
等若是她找到这个人,就算是皇恩大赦,柳汐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竟然对妙月……柳汐恨得咬牙切齿,璇覃见她这样,也不敢多开玩笑,连忙开口说道:“萧契将军,曾经有过一个许了三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