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上官浩也参与了这件事?”周乾斌大吃一惊,看着孙溪燕,试探地问道,”这也是你的主意吧?孙溪燕,你真是太有本事了。”
好像是赞扬,但孙溪燕听得出来,语气里充满了讽刺。孙溪燕知道如果自己没有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周乾斌就会知道一切是自己的安排,说不定会产生提防。那样的话,就是自己成为了皇后,早晚有一天也会落到兔死狗烹的下场。为了保护自己,孙溪燕决定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想了想,于是说道:”皇上,你误会了,上官大人和我师兄的事情,臣妾并不知情。皇上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除了师兄,没有告诉过其他人。至于上官大人,可能是师兄信得过这个人,需要这个人的帮忙,才告诉了他。刚开始臣妾也非常担心,觉得这样做不好。可是师兄告诉臣妾,上官大人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当初去河宁城就是为了这件事,既然已经查到蛛丝马迹,就应该联合起来,追查下去,臣妾觉得有道理,就没有反对。”
“你们说对了,上官浩就是知道这件事。”周乾斌点点头,认可地说道,”当初让他去河宁城,说来说去,也是为了这件事。朕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所以就告诉了他一个人;至于你父亲孙子贵,二十年前就知道了,朕不奇怪。没想到现在你也知道了,知道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皇上放心,这件事其实真的没有多少人知道,就几个人,臣妾也是无意间推算出来的,父亲根本没有告诉过臣妾。”孙溪燕解释道。
“孙溪燕,原来你如此聪明,这样的事情都可以推算,简直让朕刮目相看啊。”周乾斌冷笑地说道,盯着孙溪燕,眼睛里的笑意颇有深意。等了一会,看到孙溪燕没有说话,似乎非常紧张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何必如此紧张,朕也没有责怪你,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帮了朕一个大忙,朕一定会好好地感激你的,事成之后,你需要什么,朕都可以答应你。”
“多谢皇上。”孙溪燕站了起来,舒了一口气,事情终于结束了。蓉儿怎么还没有过来,孙溪燕非常着急,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了,却听见周乾斌又问道……
“齐天泫和上官浩还没有回来,朕非常担心,你说要不要派几个人去看看,助他们一臂之力啊?”
原来是这个问题,孙溪燕似乎早就知道周乾斌会这么问,也早有准备,于是说道:”皇上不是说过吗,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吗,还是不用了吧。”
“可他们还没有回来,朕非常担心,怕…….”
“皇上难道忘记了,齐天泫是谁的人吗,这么大的事,我父亲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孙溪燕提醒道。
“你是说孙子贵?”周乾斌想了一想,也就明白了,孙溪燕虽然非常聪明,但毕竟是个女流之辈,一个人可以干什么啊。如果不是孙子贵在后面安排,估计也说不出那么多。周乾斌怎么会想得到,现在的一切都是孙溪燕亲自安排的。就算是孙子贵,也是在孙溪燕的控制下,只不过孙子贵现在还不知道,如果不是孙溪燕的安排,怎么可能杀了丘鹤道人。如果周乾斌知道了这一切,肯定会觉得孙溪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怕。
幸运的是,周乾斌什么也不知道,恰恰相反,通过这件事,他才知道孙溪燕没那么厉害,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而已,能干什么啊。周乾斌这样想着,不由地放松了警惕。”很奇怪,孙子贵既然早就查出了这件事,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有说,都是你在告诉朕?”
“父亲是怕皇上着急,这件事没有确凿证据,关系到董太师、董贵人,如果提前说出来了,打草惊蛇,反而不好。”孙溪燕尽量平静的解释道,”臣妾之所以要把这件事告诉皇上是因为,是因为臣妾冒充刘淑娟,欺君之罪,怕皇上怪罪,引来杀身之祸,一时气急,所以才……”
“这么说,你是为了自保?”周乾斌问了一句,看到孙溪燕轻轻地点点头,非常为难的样子,便说道,”算了吧,朕已经知道了,你也是迫不得已,也是难为你了。”
“多谢皇上。”孙溪燕呼了一口气,周乾斌没有责备,自己就用不着再解释了。现在他只希望蓉儿可以马上来到这里,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孙溪燕已经等不及了。果然不出所料,就在这个时候,孙溪燕听到了敲门声。”谁啊?”孙溪燕问了一句,看了一眼周乾斌。
“暮妃娘娘让蓉儿姑娘给皇上送药了。”是喜梅的声音。
“来了。”孙溪燕应了一声,看着周乾斌说道,”暮妃娘娘真是有心,知道皇上在这里,不放心皇上,亲自送药过来。皇上在这里稍待片刻,臣妾去去就来。”说完,嫣然一笑,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周乾斌觉得非常奇怪,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怎么会今天发生了?今天处理完公务,本来想去看看张暮蕊,可又想到孙溪燕的事情,耽误不得,于是就直接过来了。本来打算孙溪燕把事情说完以后,就去宏芳宫看看,没想到两个人说了这么长时间,周乾斌觉得张暮蕊可能已经休息了,就没有打扰,没想到张暮蕊居然让人把药送到了这里,周乾斌非常感动,张暮蕊肯定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才这样的。
蓉儿看到孙溪燕走过来,故意大声说道:”刘贵人,暮妃娘娘让我把这碗药汤交给皇上,让皇上喝了。”
“暮妃娘娘如此关心皇上,臣妾非常感动。”孙溪燕也大声地说道,很简单的目的,就是要让周乾斌听见,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皇上正在卧室里休息,蓉儿姑娘请跟我过来吧。”说完,带着蓉儿走进了房间。
两个人进去以后,见到了周乾斌,行了礼,蓉儿说道:”暮妃娘娘惦念着皇上,等了一天了,皇上还没有过去,非常着急,听说皇上今天晚上住在这里,就让奴婢亲自送了个来,希望皇上保重身体。”说完,把药碗递了过去。
“暮妃身体不舒服,居然还想了那么多,真是难为她了。”周乾斌有些感叹地说道。拿过碗,正准备喝的时候,忽然觉得胳膊被人碰了一下,胳膊一软,手上没有了力气,碗脱了手,洒在了地上。周乾斌回头一看,原来是孙溪燕站在后面,不用说,一定是因为她,”你在干什么?”周乾斌忍不住吼道。
孙溪燕马上跪了下来,说道:”臣妾该死,皇上饶命,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说着,磕头如捣蒜,”皇上请息怒,臣妾马上收拾。”孙溪燕急忙低下头,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
周乾斌没好气地看着她,孙溪燕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今天突然毛手毛脚的,居然做出这样的事。好不容易产生的好感就这样没了,周乾斌不愿意在这里多留,站起来,拂了拂袖子,就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孙溪燕大叫……
“不好,这个药汤有毒。”
“什么?”周乾斌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着孙溪燕,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治病救人的良药,怎么会有毒呢?来人啊,把刘淑娟带下去。”
“皇上请息怒,臣妾没有胡说八道,臣妾说的是真的,千真万确,在里面有毒。”孙溪燕磕着头,含泪说道,”皇上如果不信,请看这个。”说着,把一个东西递给了周乾斌。
周乾斌拿过来一看,是一个银簪子,上面已经发黑了,很显然是有毒,神色一凛,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臣妾的发簪,刚才不小心掉了,臣妾捡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变成这个样子了。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请皇上明察。”孙溪燕哭着说道。
周乾斌看了一眼发簪,事实俱在,不能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自己在这里,孙溪燕不可能做什么。簪子掉在地上,沾到了药汤,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有人要加害自己,周乾斌吓了一跳,看着旁边的蓉儿,厉声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皇上明察,奴婢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啊。”蓉儿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周乾斌再一次质问道,看着蓉儿,非常愤怒的样子,”你告诉朕,这碗药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给你的,真的是暮妃吗?”
蓉儿本能地看了一眼孙溪燕,恍然大悟,孙溪燕是故意的,就是要把事情变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可不管怎么样,应该告诉自己一声,蓉儿心里面有点埋怨孙溪燕。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自己必须说些什么,想了想,磕了个头,说道:”皇上明察,对于这件事,奴婢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啊。皇上这么长时间没有过去,暮妃娘娘非常着急,药汤已经凉了,暮妃娘娘恐怕没什么作用,就让奴婢去静心台,让宁大夫再熬一碗,直接送了过来。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奴婢根本就不知道。”
宁月,难道是他?周乾斌吓了一跳,宁月这个人和自己无冤无仇,怎么会要害自己呢,周乾斌想不通。忽然想到宁月是孙溪燕带进来的,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孙溪燕。
孙溪燕看到周乾斌的眼神,马上知道他在想什么,急忙说道:”宁大夫是个好人,不可能这样做的,希望皇上明察。”
“那这是怎么回事?”周乾斌厉声问道。孙溪燕没有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不敢看他。周乾斌看到孙溪燕的样子,也知道没有答案,厉声说道,”马上摆驾静心台,这件事朕要问个清清楚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俩也一起过来。”说着,指了指孙溪燕和蓉儿,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到周乾斌离开了,孙溪燕站了起来,舒了一口气,果然变成这样了,自己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是不知道宁月和张暮蕊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见了面,这个时候过去会不会让周乾斌发现。这件事情恐怕只有蓉儿知道了,转过头正准备发问,突然发现蓉儿脸色不对,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蓉儿没好气地说道……
“孙溪燕,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不等孙溪燕回答,继续说道,”用不着回答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是故意的。你的办法非常好,我也很支持,可不管怎么样,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你不知道,刚才我有多么紧张,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了,你有个心理准备,表现得镇定自若,回答的有理有据,你觉得皇上还可以相信你吗?”孙溪燕悠悠地反问道,”刚才你的表现非常好,你没有看见吗,皇上已经相信了,而且马上就要过去兴师问罪了,说一句简单的话,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真的吗,你真的觉得皇上相信了吗?”蓉儿不放心地问道,看了看外面的周乾斌,”皇上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难道你不害怕这是将计就计?”
“皇上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将计就计;你也看见他刚才那个样子,像是假装的吗?”孙溪燕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看了一眼周乾斌,低声说道,”你刚才非常聪明,居然说出了那样的话,简直是太好了。我们先去静心台,如果没有看见宁月,再去宏芳宫,到时候会怎么样?”
“皇上看见张暮蕊和宁月在一起。”
“对了,就是这一幕。”孙溪燕点点头,得意地说道,”我们用了这么长时间,费了那么大力气,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而且从表面上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你觉得事情真的会有那么顺利吗?”蓉儿又一次表示怀疑,”你也知道,皇上每次出去的时候,前呼后拥的,动静不小。如果张暮蕊听见了声音,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孙溪燕也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发了愁,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样过去还有什么意思,什么也发现不了,岂不是浪费时间,白跑一趟?想了想,笑着说道:”谢谢你的提醒,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还想不到。不过我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你真的知道该怎么做,你有把握吗?”看着孙溪燕,蓉儿不解地问道。
“当然。”孙溪燕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知道你非常想知道我的办法是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等一会你看着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不希望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况。”蓉儿想到刚才的情况,仍然是心有余悸,所以这一次没那么容易就放过孙溪燕,”你还是告诉我吧,让我有个心理准备,皇上问起来了,我也知道如何应付。”
“用不着,我自有打算。”孙溪燕非常肯定地说道,看到蓉儿疑惑的目光,又补充道,”等会的事情我来处理,和你没有关系,我敢保证,皇上不会问你;如果真的问起来,我看也就是发现宁月离开以后,问问你见到他的时间。蓉儿姑娘,你是个聪明人,到时候该怎么说,用不着我教你了吧。”
“当然,这个问题我还是可以回答的,保证不会让你失望。”蓉儿笑着说道,”孙溪燕,你早就应该这样,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不是吗?”说完,哈哈一笑,拍了拍孙溪燕的肩膀,扬长而去。
看到这个蓉儿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孙溪燕非常气愤,强忍着没有发作,不就是一个丫头吗,怎么可以如此对待自己?要不是现在有求于人,根本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且看着吧,过不了多久,这个蓉儿一定会死在自己手里,谁让她知道那么多事情。和刘柔音、董文盈一样,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就是必死无疑的。想到这里,孙溪燕捏了捏拳头,然后就跟了过去。
来到了静心台,正如孙溪燕料想的一样,宁月没有在这里。周乾斌显得非常气愤,怒问道:”那个宁大夫呢,朕让你们看着他,人呢?”
“启禀皇上,宁大夫听说暮妃娘娘不舒服,非常担心,就过去看看。”一个侍卫说道。刚开始就觉得这件事不对劲,这么晚了,宁月一个人去宏芳宫,无论如何也是不合适的。本来想阻拦,可宁月毕竟不是一般人,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在这个皇宫里,谁敢对他不尊重,如果宁月告诉了皇上,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本以为没什么事,不就是一个晚上吗,不一会就回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知道皇上这个时候突然过来了,而且脸色非常不好看,那个人知道出事了。急忙跪下来,说道,”皇上明察,刚开始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宁月说,事关重大不能耽误,所以我们也不敢阻拦。”
周乾斌也是特别奇怪,宁月这个时候去找张暮蕊干什么,是不是知道朕可能发现什么,就去找张暮蕊帮忙?不太可能吧,刚才要不是孙溪燕,自己根本发现不了这件事,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孙溪燕,孙溪燕也抬头看着他,非常慌张的样子。周乾斌就更加肯定了这件事和孙溪燕没有关系。如果不是孙溪燕,这件事谁做的,谁要对自己不利,不知道为什么,周乾斌现在非常紧张。但自己毕竟是一国之君,不能露怯。于是接着问道:”宁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刚刚离开,不到一刻钟。”那个侍卫回答道。
“摆驾宏芳宫。”周乾斌立刻命令道。他非常着急,如果这个人要对自己不利,很有可能对张暮蕊也会如此,如果那样,张暮蕊现在岂不是非常危险?一想到这里,周乾斌就非常紧张,上了龙辇,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去了。
和周乾斌坐在一起,孙溪燕看得出来,这个男人非常紧张,不用说,肯定是担心张暮蕊。孙溪燕突然想到蓉儿说的话,这个样子浩浩荡荡地过去,很容易打草惊蛇,所以不能这样。可周乾斌毕竟是皇上,不会轻易相信自己说的话,也不可能按自己说的做。该怎么办,孙溪燕想了一想,忽然听到几声咳嗽声,回过头是周乾斌。肯定是太过激动了,所以才会这样。孙溪燕为他拍了拍背,劝道:”皇上,不能太着急,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什么保重身体,刚才要不是出现了意外,朕已经没有了性命。”周乾斌没好气地说道,回过头看着孙溪燕,又道,”孙溪燕,那个宁月是你推荐入宫的,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作何解释?”
“皇上难道以为这件事和臣妾有关系?”孙溪燕诚惶诚恐地说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皇上对臣妾那么好,臣妾感激不尽,怎么可能加害皇上?请皇上明察。”
“那你说说看,那个宁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件事也和他没关系?”周乾斌反问道,非常生气,”孙溪燕,你今天必须给朕一个解释,否则的话,朕不会放过你的。”
孙溪燕故作为难地想了一会,才说道:”既然皇上问起来了,臣妾就实话实说了。其实他到底是什么人,臣妾根本就不知道。父亲说过这个人医术高明,可以治好皇上的病,皇上的病好了,臣妾就可以步步高升。就因为这个,臣妾才同意让这个人入宫的,但具体怎么样,臣妾并不知道。”
“这么说,你是为了你自己?”周乾斌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地板起脸来,原来孙溪燕对自己也不是真心诚意,刚开始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阿谀奉承。奇怪的是,孙子贵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发现不了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