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俊梅突然心口一颤。幽幽地说道:“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儿似的。”王建朝装作没听到。
“哎你是不是跟那个薛城北说了诚品百货的事儿?”
王建朝看着电视,含糊地嗯了一声。
“你别忘了,咱们女儿还在他手里呢。”
王建朝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怪不得大哥嘱咐他不要和杨俊梅多说。“你听听你说的这话,什么叫女儿还在他手里,绑架啊?”“说什么呢?呸呸呸,乌鸦嘴。”“哼……”王建朝冷笑一声,“要说女儿不回家还不是因为你……”
杨俊梅简直跳了起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现在是要撇清你自己了是吧,哦那个时候要不是你说这话我就把她接回来了。再说了,要不是你哥弄那么多人在这儿看笑话,我……”王建朝一道精光瞪了过去,杨俊梅讪讪地停止了抱怨。
王理安从来没有离开杨俊梅这么久的时间。甚至上大学也是在家门口的。不过对于杨俊梅来说,不着急让王理安回来也是有私心的。她没有工作,回来之后就要去医院照顾老太太。虽然老太太偏疼小儿子,但房子还是归长子。王建昭发话了,这房子他不要,留给王理肇。“这不是屁话吗,他和他儿子有什么区别?”“那要怎么样,你要打官司吗?”“我不过就是说说。”
王建朝则不同。他希望女儿能常常回来,去照顾奶奶。但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头疼。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解释。她不在,索性可以自由发挥。薛城北隔一段时间就会告诉他们王理安的情况,听说她在北京还有了新的朋友。也当是散散心吧。当然不会想到那些藏在新朋友后面的事情。
下个月王建朝就能调回济州了。他默默告诉自己,到那个时候再接王理安回来,给她找一份儿工作,时间久刚刚好。
喜欢列计划的人总是会按照自己想象的最好的一个计划去进行。虽然也明白,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但乐观总是好的。
杨奇意外接到了珍妮的电话,手里的水杯差点儿掉在地上,手一抖撒了一裤子的水。烫得不轻。“当然记得了,您找我什么事儿啊?”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想到了小严。
那时韩桥已经跟她讲了闵志清的事情。关于他奇异地在蒋悦营的周围做卧底,收集她们小姐妹的各种信息。杨奇听得热闹,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很多女孩儿都希望这一段感情就是最后一段,付出很多心血在里面。杨奇也是。
她知道志清对珍妮的爱恋是在她对他坦白了和韩桥“犯过的错误”后,为了公平,志清告诉她,那晚其实他也做过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但在最后一刻,珍妮推开了他。
知道这些后,杨奇并没有很高兴。
“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杨奇正在收拾去西藏的行李。“哦,我们挺好的。有什么事儿嘛?”她不打算和珍妮寒暄。
“可能有些冒昧,我想找一下韩桥。”“那你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啊?”“我没有他的电话,但是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不如……”杨奇叹了口气。转身对韩桥说道:“珍妮姐的电话。”但心里非常抵触。
韩桥一直没怎么说话,过了几分钟挂掉了电话,也没说再见。他皱着眉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扶了扶眼睛站起来穿衣服。“干嘛去?”“她要约我见面。”杨奇心里咯噔一下:“见面干嘛,有什么事儿不能电话里说啊?”“她说不方便。”“电话不方便,见面就方便了啊……”这时韩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杨奇不高兴了。他脑中一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不要。”杨奇下意识地拒绝了。她不想见到对她来说过于完美的珍妮,会把她比下去。
“其实我也不想去,你不要生气。”韩桥耐心地哄她开心。
“她没说什么事儿吗?要是把你卖了怎么办啊。”韩桥笑了:“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薛城北又怎么了呢……”韩桥心里给刺了一下。
“又是他的事儿啊?”杨奇嘟起嘴不高兴,“他那么厉害,还要你干什么啊?”“不是他,好像是关于王理安。”杨奇这才犹豫了。她还是有些惦念王理安的。“她怎么样了,从北京回来了吗?”“听她的意思是回来了,但是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叫你去还能干吗,可能又是不开心了什么的……”她避开了情绪的问题。
韩桥轻笑,放下手里的东西,陪杨奇坐到沙发上。“你也觉得王理安的问题很……奇怪,对不对?”
杨奇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她有时候挺作的。”韩桥又笑。也算是个贴切的比喻。杨奇又问:“你觉得她是装的吗?”“什么?”“就是失忆啊什么的,我总觉得现实生活中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没错,有些人失忆其实就是逃避。他们不想面对无法承担的事情,索性就装作不知道。尤其是精神方面,一般人又不敢过于触及。”“是不是她又和薛城北发生什么事情了啊?早就说过,她不能和这个人在一块儿玩,薛城北……”杨奇皱了皱眉头,一脸厌恶,“好像很多阴谋诡计的样子,神神秘秘的,一点儿都不实在。”韩桥听她这样说,心头一惊,忙说:“他一起不是这样的……”脑中跑马灯一样晃过一串过往。但晃过太多次了,麻木又模糊。“他也挺不容易的,经历了一些黑暗的事情。”
没想到杨奇冷笑一声:“他是你兄弟,你当然替他说话啦。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没有公平可言。政治,表面上晦暗难明,但实际上简单的很。谁都希望头上戴的是铁帽子手里捧得是铁饭碗。你说的薛城北他爸爸也好,张院长也好,不过就是输掉了一场争夺站,成王败寇没什么好抱怨的。”
韩桥简直惊呆了。“可是如果不是蒋严,闵大哥和程诺就不会死。你知道吗,其实程诺就等于是替薛城北死的……”“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就是想说,程诺开着薛城北的车,被人撞死了嘛。那我问你,如果这件事情真的那么简单那么不堪的话,那为什么程诺的爸爸妈妈没有再追究呢?”杨奇不屑一顾地摇了摇头,冷笑,“所有战争都需要一个借口。政治也是如此。”
言之凿凿,但韩桥没有听进去。他选择一笑而过。杨奇也知道他不会动摇。虽然温和,但他很倔强。他站起来重新装着他的简易药箱。
“怎么,是要出诊吗?”“对,珍妮姐说要我拿着。”“她不是有自己的私人医生吗,那么有钱干嘛还要劳动你。”韩桥愣了一下:“这就不是你那阴谋论里的一部分了吧。”
被他看穿了。杨奇撇了撇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等着我,我跟你一起去。”“不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再说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嘛。”“不要,我就想跟你一块儿去。”“哎哟,你还吃醋啊。没事儿,不用担心我。”“为什么不担心,我老公这么帅,又这么有才,那么多女人惦记着,我当然得看着你了。”“呵呵,别闹了。”“我不闹!”杨奇瞪大了眼睛,“我认真地,我就跟你一块儿去。”
或许是听完杨奇的理论之后,韩桥不希望杨奇跟在他身边。因为他预感到或许还是和薛城北脱不了干系。到时候他一定会很尴尬的。杨奇一眼都看透了他的担心--也是让他欢喜让他忧的神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道:“哎呀放心好了,我不会和薛城北打架的。不过,他要是有什么过分要求的话,你还得谢谢我陪你一起去呢。”“为什么啊?”“因为你从来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就在韩桥和杨奇手牵手应珍妮的邀约的时候,王理安也接到了一个邀约电话。那时候她正在绞尽脑汁联系薛城北在酒店的眼线有个性的前台潘妮。艾拉的话提醒了她,他们或许是在自以为是的世界里沉浸地太深太久了。
如果薛城北没有骗她的话,那么王理肇父子俩不仅是在打安江集团的主意,恐怕也希望借由这次整治风暴把手伸进诚品百货的口袋里。大伯难道是想承接蒋严在济州所有的生意吗?王理安心头一惊。这对她来说过于庞大了。薛城北还在忙碌着安江的竞标。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早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偏偏电话打不通。这个该死的潘妮不知道又在耍什么心眼。她打开房间大门,犹豫了很久,如果走出去,对珍妮的威胁就完全没有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王理安惊喜地看也没看就接起来。“王理安吗?”她心里被刺了一下。竟然是李佑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