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族上下虽然不至于对权位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多半不耐烦使什么阴谋诡计去争取。
例如长老的职位,只要想当,人人都可以竞争,文斗武斗皆可。争持不下的,就让所有族人投票。
就连族长之职,虽然只能由风族嫡系继承,但具体由谁继承,也是大家公开比试的结果,多数时候甚至不必比试,几个有继承权的人商量一下,又或是由上任族长指定。
族长的权力大小,是否受到族人的推崇敬重,则要看他自己的表现了,如果族长能力不佳,他的多数权力,就会由长老们行使。族长之于风族,不过是一个“代表形象”,具体能够有多少“含金量”,全靠自己的本领。
当然,同等条件下,会比普通族人有更多优势。
风族崇尚自由,身为族长、长老也没有随意指使限制他人的权力。
正因为千辛万苦当上“领导”,也不见得有多少权柄,所以争权夺利的事情,在风族中很少发生。
而平常不分尊卑的相处方式,直接导致就算是正式开会议事,大家也轻松得很。
宁禹疆正准备去见见好些天没见的好朋友柔儿,忽然风钰走上前道:“还不能散会,水氏兄弟说有些重要的事情,要与大家商讨一下。”
刚才在悬崖上,水流觞什么事情都没透露,宁禹疆也有些好奇他们要说什么。
风族的族人这些天来除了处理内务,也开始与其他仙族以及精怪族接触,结果意外听到了,关于风静语之女与水族族长之子有婚约的事情。
在“知情人士”毓秀童子的解说下,大家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过打量水流觞的眼神也奇怪起来,又多了一个族长的裙下拜臣,虽然年纪有些小,不过比起族长现在重生过后的年龄来说,正是刚刚好啊!
如果不是前些天宁禹疆一直昏迷,大家都没心情,水流觞早被风族上下围观过几轮了。
水流觞与水成壁一道走进大殿,马上感觉到好几道诡异的视线,往自己这边扫来,他心思一转便明白了原因,幸好他早就已经习惯喜怒不形于色,所以态度依然从容淡定,看不出半分异样。
反倒是宁禹疆大感尴尬,抢先开口道:“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是什么事?”
水流觞肃容道:“这件事家父也只是猜测,这几年似乎妖魔族有一股潜在势力,在试图对仙族进行侵蚀,包括之前你刚回来时,在小树林遇袭以及土族三位长老亲自出面拦截之事、土族公子土思衡与八长老遇袭、木族万绿谷变故,以及最近土族三长老叛变等等,背后都似乎有着某种势力在活动的影子。”
这事非同小可,在场几个人一扫轻松八卦的神色,二长老追问道:“水族长可有证据?”
水流觞摇摇头道:“没有,不过是从一些细节上推断。妖魔族自从魔主闭关后,已经多年不曾有特别的动作。以土族的事情来说,当初他们三名长老意图在路上劫走你,应该不是出自土族族长的意愿,当时土族内部已经出了问题。裂原魔君也明显不是受魔主的指使,才会去找土族的麻烦。土思衡与八长老的遇袭事件,与三长老密谋夺权之事已经很清楚,完全是三长老有预谋地和裂原魔君以及风妍语合作所为。”
“裂原魔君性格木讷,虽然好名利,但是却不是个心有城府之人,不会想出如此多的阴谋诡计,去夺取土族的权柄。以他魔君的身份,土族族长的名头对他并无太大吸引力,更何况是花那么大的功夫,最后只能隐居幕后操纵?如果说土族发生的事情,是三长老所谋划的,他的法力比起裂原魔君尚且不如,他又是用什么条件好处,去说服裂原魔君合作呢?”
水流觞顿了顿继续道:“这样看来,极有可能幕后还另有黑手,撮合他们的合作。这个未知的幕后势力,才是一切事件的主谋。”
毓秀童子酸溜溜道:“能够使唤裂原魔君的,除了魔主还有别人吗?你怎么知道不是魔主干的?”
“魔主做事向来直接,以他的实力,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去控制土族。”水流觞明知道他是故意抬杠,依然好脾气地回答。
其实在座的所有人,对魔主都不算陌生,他要对土族有什么心思,最有可能的做法是直接攻进去,他也不是没这么做过。
毓秀童子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水流觞扭头对宁禹疆道:“当日你在小树林遇袭,后来我根据对方所用的法术,猜测应该是木族的木灵术,那日附近并无木族族人出现,想必对方在远处施法,通过法宝,将炼化过的木灵传送到你所在之处,驱动附近的草木,对你发起攻击,进而将你拘到施法者那里。”
“木族正好有一件法宝‘神木八卦’,可以在一定距离内传送法术法阵,甚至是人。木族长的为人,你应该清楚。基本可以确定,此人绝非是木族长所指派。从木族的情况,以及其中主事的几位长老的处事风格看来,他们也没有道理对你下手。后来家父曾当面向木族长求证过,神木八卦由雷族族长借去,据说是其神兽碧海灵龟要用,结果在你到来前不久,意外失窃。”
风钰皱眉道:“木族万绿谷的事情,跟雷族族长、碧海灵龟也脱不掉关系。”
当日正是碧海灵龟护送雷亦英两父子,前往万绿谷求救,又趁木族族长木易鹏为其疗伤时,忽下杀手将其打成重伤。不管曾袭击宁禹疆的是不是碧海灵龟,这两件事都绝对跟他脱不开关系。
宁禹疆与毓秀童子对望一眼,同时想起后来在一个小山村里“偶遇”碧海灵龟父子的事情,毓秀童子大怒道:“这只该死的绿壳乌龟,当日就该打爆他的龟壳!”
二长老奇怪道:“你们见过碧海灵龟?”
毓秀童子哼道:“见过啊,这只臭乌龟,开始以为他只是护短,纵容儿子草菅人命,没想到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说着他把当日之事简单说了一遍,当然,他因为封印未解,被一只不入流的小乌龟打伤的糗事,就略过不提了。
“这么说,当日碧海灵龟并不认识你,你们是第一次见面?那之前袭击你的,可能另有其人。他的儿子身上竟有妖气?很有可能与妖魔族有勾结,又或者修炼的是魔功……他们收集琅珠草的目的,多半就是作为练功之用。”水流觞听完后沉吟道。
“雷亦英对碧海灵龟多有维护,会不会他们本身,就已经暗下里投靠了妖魔族?”几个长老被一连串事件影响,开始产生“怀疑一切”的心理。
风钰叹气道:“雷宏正族长已死,他的儿子雷亦英重伤昏迷,雷族上下怀疑,是木族设局暗害他们族长父子。木易鹏族长受重伤,现在两边关系紧张,我去替他们做和事佬,他们只答应暂时不轻举妄动,但细问两边的情况,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这事真是诡异得很。”
水流觞道:“家父发现,最近云梦泽似乎也有人开始蠢蠢欲动……觉得类似针对仙族的事情,可能还会发生,但是一时不得要领。所以吩咐在下,请各位族长一道参详,平日也多加提防。兹事体大,一切未有定论之前,倒是不便对外说什么,以免造成恐慌。”
“金族与火族知道这件事吗?”宁禹疆问道。
水流觞摇摇头:“明日我们兄弟自会启程前去火族。”
“正好七长老也要去火族,你们一道出发,如何?”宁禹疆听了水流觞的话,心里有些发毛,七长老的法力虽然不错,但是那些隐伏在暗里的妖魔势力,显然也不是弱手,有水流觞同行的话,她可以放心一些。
“其实我们也有一件大事,要与各位仙族族长包括妖魔族的头领商讨,正好十五日后,一道到巽风崖上见一面。”宁禹疆想到镇魔大阵的事情就头大。
最后决定,水成壁先行返回云梦泽,去通知水向天关于十五日后相聚之事,七长老与水流觞同行前往火族,至于金族,正好拜托水流觞把事情告知柔儿,由柔儿顺便传话。
水流觞与水成壁因为金迎秋的事与金族交恶,实在不宜送上门去自讨没趣。
把所有杂七杂八的事情分派下去后,宁禹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柔儿,好一阵不见,不知道她在巽风崖上过得如何。
柔儿与风璃瑟、风汐悦姐妹住在一处,据说三个女孩子臭味相投……是志趣相投,所以几乎跟进出起居都在一起。
还未走进她们的院子,就已经听到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雪儿你好漂亮啊!你有没有其他兄弟姐妹?真羡慕族长,竟然有凤凰做她的座下神鸟!”这是风璃瑟的声音,不过她口中的“雪儿”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