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母勉强笑道:
“好好好,如果他再欺负我,老娘就卷走所有的存款到卢城过日子!我们回去吧,我没事,别去医院乱花钱了。”
“不行!你刚刚还昏迷不醒呢!”
“阿姨,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今天把袁青给吓坏了,她会很不安的。”沉默许久的吕白开了口,语气里带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吕白和袁青的一唱一和下,王雨倩女士被压送进了医院,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做了一次检查,还抽了十罐子血,当她得知住院费已超过三千块大洋时,终于坐不住了,闹着要出院。袁青实在不想再回许家,可是架不住袁母的执拗,还是硬着头皮回到老公房。
袁母住了两天的院,许虎一通电话都没打来过,倒是夏薇薇打过十几个电话追问他们在哪里。
吕白直接关了机,而袁青只能自己打电话向夏薇薇解释:
“对不起,之前我妈住院了,明天就让吕白回酒店。”
“活动都已经开始了,我这边已经和主办方好话说尽了,这关系到吕白的名声和信誉,希望你能让他说到做到。”
夏薇薇冷声说完,就挂了电话。
两人搀扶着袁母进了房门,透过客厅可以看见许虎正在阳台上给笼中画眉喂水,嘴里还哼着怪异的小调,好不悠哉。
袁青只觉得一腔火气在肚子里憋着,扶着袁母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攥。
袁母安抚似的拍了拍袁青的手,回以一丝微笑,尔后步履缓慢的走向自己的老公。
袁青只觉得屏住的眼泪又快要掉下来。
这时,一双大而厚实的手掌带着难以言喻舒心的温度轻轻捧住了她的脸:
“别哭了,我会想办法,让阿姨不再受气。”
“真的?”
“我保证。”
对袁青而言,吕白的保证绝对比皮夹里多了一沓红果果的票子要管用得多。
“吕白,你今晚就回酒店吧,我在这里照顾我妈,等活动结束了,我就跟你一起回去。”
“好。”吕白缄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他趁袁青不注意,将一个皮夹塞进了她的口袋里,然后快步走向玄关,离开许家。
袁青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坠入自己的衣袋里,还没回过神来,吕大作家已经衣袖生风的离开了,她从口袋掏出那不明物体,热热的,沉甸甸的,触感柔软,带着男人独特的体温和味道,深深的、深深的揉进了她的心里面。
袁青必须要假装被春光刺花了眼,才能控制自己的眼角发热,心口发烫。
许虎逗完鸟,从阳台回来,一看见袁氏母女,脸色便一沉,十分不高兴:
“你究竟到哪里闲逛去了,有了女儿就忘了儿子么?小丰这两天饭都没好好吃,有你这种当妈的吗?”
“我送我妈去医院了。”袁青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的回道。
许虎面无表情的瞪了袁青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像似没听见这句话似的,径直从客厅走向书房。
要不是看在过去的份上,要不是看在袁母的份上,袁青真想一拳挥在继父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上,让他体会一下此刻她心中的痛苦。
袁青憋着一肚子气扶袁母回到卧室。虽然住院的日子很短暂,袁母也并无大碍,可是经过医院轮番的身体检查和认床的失眠,她脸色不好,腿脚有些虚软,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袁青想做些热乎乎的东西给母亲垫肚子,可打开冰箱,冰箱里却空空如也,一如这几日的生活,空白而冰冷。
吕白离开许家后,天色已晚,冷风扑面,寒意逼人,春天似乎离这座小城还有一段距离。他在附近随意转了会儿,便找到一家中档旅店,旅店人气寥寥,用不了多久就在酒店前台付了钱,拿到了房卡,顺利入住。
酒店房间狭小,但胜在还算干净整洁,基本设施一应俱全,吕白打开了玄关灯,换了拖鞋,坐在一张单人床上,同时打开了笔电。
这时夏薇薇的夺命连环call又来了:
“你在哪里?”
吕白淡淡道:
“我在酒店里。”
“我去找你。”
“夏薇薇,我不在黛安。”
“吕白,为什么你总是不听我的?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无足重轻,居心叵测吗?”
“不管是我的家事,还是过去的事,我并不希望你介入其中。”
“吕白,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爸一直都不赞成我和你的事,不止一次苦劝我回头,在他眼里你一直没有正经工作,平时只能靠卖文赚点小钱,根本毫无前途!他想尽了办法,给我安排了多少个工作多少回相亲,可我还是执意要做你的助理,支持你的事业,一路陪伴你。直到现在,此时此刻,我还是傻傻的祈望有一天你能从书堆里抬起头,好好的看着我,想到我,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在一起!”
“夏薇薇……”
“我不是没想过放弃,甚至尝试过放弃,可一想到你,想到那些等待你的青春岁月,我就不甘心,死也不甘心!现在我知道了你的身世,你的过去,这样的话我父亲再也不会反对我们了,十几年了,连最后一点障碍都没有了,为什么你的心还是没有被焐热,为什么你还是对我如此残酷!”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了。”吕白眉间轻蹙,轻轻叹了一声,“夏薇薇,我和你之间并无可能。”
夏薇薇沉默了一会儿,不答反问:
“是因为袁青吗?”
手机那头男人微微一窒,继而淡淡道:
“我和你之间的事,与她无关。”
夏薇薇笑了,眼角却有了湿意:
“吕白,我恨你。”
“你是我见过的最冷漠的人,我怀疑你是不是还有人类的心跳!”
吕白挂断手机,嘴角微微勾起,笑容复杂而晦涩。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是啊,还在沉稳的跳着,不过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