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君听她的话大吃一惊,老夫人昨天还睡的好好的,今天就突然晕过去,想来是柳氏暗中激怒父傅夫人,才导致这样的结果。傅雅君倒觉得无所谓,她对傅老夫人也说不上有多么热忱,她可以冒风险去救傅劲松,是因为傅劲松这几天对她的关怀,让她感到温馨,她已经渐渐的将傅劲松视作自己的亲人。
但对于高高在上的傅老妇人,她没有半分亲近的感觉,但戏还是要演足的,她看着柳氏愁容满面,自己也认尽力挤出几滴泪水来,跟着柳氏跌跌撞撞进了屋。
傅老夫人还在咳嗽着,她上半身倒在地上,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喉咙,一只手不停地捶着地板。
傅雅君见她这样,吓了一跳,连忙将老夫人扶上床,对着柳氏说:“你快去,把大夫找来。”
柳氏忙不迭的点头,跑了出去。
傅雅君顺着老夫人的背,慢慢给她顺气,老夫人的脸色也缓和下来。
谁知老夫人刚刚缓过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到傅雅君,却又是脸色一变,傅雅君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竟是狠狠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腕抓得咯吱作响,傅雅君痛的想要推开她,但傅老夫人就如同厉鬼寻仇一般瞪大眼睛,眼睛里满是血丝。
她看着傅雅君说:“你怎么在这儿?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怎么还不走?”
傅雅君被老夫人一番话问得莫名其妙,她一边挣扎着,一边说:“老祖宗,我是傅雅君呀,你醒醒。”
谁知老夫人人听到她的名字,更加疯狂。
她松开傅雅君的手腕,趁着她还没缓过神来,一把掐住她的喉咙,要将她掐死似的。她看着傅雅君的眼睛中满是仇恨,傅雅君何时见过永远端庄稳重的老夫人这幅样子。
老夫人现在花白的头发披散下来,枯瘦如柴的双手如同骨节,她的脸颊凹陷下去,鹳骨突出,衬得双眼无比巨大。现在的傅老夫人看上去,完全就是一架长着白发的骷髅。也许是缺氧导致你,傅雅君眼前模糊不定,她努力的想推开老夫人,老夫人的手却越收越紧。
傅雅君的耳边不停的传来嗡嗡的噪声,她听到老妇人细微的声音,不停地喊着:“你走!”
这极细微的声音却成了傅雅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抓住这声音,勉强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情况,为自己找到求生的办法,但什么也没有。
却在这时,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一片幻觉,她不再是置身于傅老夫人亮堂的卧房中,而是置身于阴曹地府。
透过老妇人看着上方,只见一个巨大的鬼脸缓缓向她逼近,四周阴风阵阵,不停有白色的纸钱在空中飘荡,抓着他脖子的傅老夫人身上一丝肉都没有,只有双眼从空荡荡的眼窝中垂下。
傅雅君被这景象吓了一跳,她的手在床板上四处摸索着,却什么也没有摸到,就就在她即将完全绝望的时候,老夫人禁锢着她脖子的双手却突然松开。
傅雅君猛地喘过一口气,幻觉也消失了,她又回到了那座淡雅的屋子。
苏子祺点住傅老夫人几个穴道,老夫人双眼一翻,昏倒在地。
苏子祺也不管老夫人,走到傅雅君身边,扶住她的双肩输送内力为她调理血气。
傅雅君回过神来,感到自己身体好了些,看着苏子祺说:“刚才真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后果真是是不堪设想。”
苏子祺听了她的话,万分心疼地将傅雅君揽在怀中,抚摸着她漆黑的长发,发丝如同丝绸一般划过他的手指。苏子祺柔声地在她耳边安慰:“你没事就好,我真害怕,刚才我要是赶不及,我非杀了那个老妖妇不可。”
傅雅君听到苏子祺称傅老夫人为老妖妇,觉得有些好笑,便笑出声来,苏子祺将傅雅君面色缓和过来,他身上的杀气也没有那么重了。他拦住傅雅君,握住她的手道:“怎么?确定没事吗?要不要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傅雅君摇头她反问苏子祺道:“昨天晚上,你追出去之后,没出什么事吧?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一个晚上都急得睡不着觉。”
苏子祺听了,心里涌上一股暖意,他握着傅雅君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吻,对她摇了摇头,两人又是一阵脉脉温情。
傅老夫人昏迷中呻吟一声,傅雅君连忙推开苏子祺,走到老夫人身边,她现在并不敢靠近老夫人,隔着一段距离问:“祖母?祖母?”
老夫人似是听到了她的话,又在梦中呻吟几声,便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傅雅君见她这样,焦急之间却见柳氏带着一队大夫,冲进门来。
柳氏看到苏子祺时,顿时愣住了,她狐疑的看着苏子祺,但是什么都没说,而是快步走到傅老夫人身边,将跟在她身后的大夫推了出来,说:“大夫,老夫人就都靠你了。”
傅雅君为了不妨碍大夫诊治,与柳氏一同退开,走到房间的角落里。苏子祺还是没有离开,她站在房中默默注视着傅雅君。
柳氏看着傅雅君,毫不客气道:“你是怎么照顾老夫人的?怎么突然成了这个样子?”
傅雅君被她问的目瞪口呆,老夫人是在她进来以后才突然发狂,柳氏如今却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
转眼间,傅雅君就明白了柳氏打的是什么主意。
恐怕柳氏心里想的,是要借宗文的手,将她和傅老夫人一并铲除。
至少也要杀掉傅老夫人,幸好苏子祺来得快,那么最后不管她和老夫人到底谁杀谁,最后得利的都是她。
想到这里,傅雅君应声道:“我还想问问,姨娘你呢,老夫人明明睡得好好的,怎么你才给她说了几句话,就突然狂性大发。你该不会利用傅劲松的死,刺激傅老夫人吧?”
柳氏一向欺软怕硬,当她站在衰老颓废的老夫人面前,自然可以耀武扬威,一呈口舌之快。现在她看着傅雅君又看了看冷若冰霜警惕的留心自己的苏子祺,心里涌上一阵恐惧,却也不敢反驳傅雅君说的话,只得和稀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种事的时候。如果我们为了这些小事起内讧,忘记了真正将老夫人害到这个地步的山雨竹,那岂不是正中了她的意吗?”
傅雅君顺着她的话,接口道:“姨娘说的是,刚才也是我太过冲动,对于你多有不敬的地方,请姨娘你多宽恕。”
柳氏与傅雅君相互客套着,大夫在诊断已经有了结果。
他走到傅雅君和柳氏身边,躬身道:“夫人,小姐,老太君虽然是气急攻心,但好在有高手用内力护住老太君的心脉,老太君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就没有大碍了。”
傅雅君一听,便知道这是苏子祺做的,她感激的看了苏子祺一眼,苏子祺脸上一红,别过了头不在看她。
傅雅君被苏子祺这羞涩的样子逗得泰然一笑,却又见柳氏就这么一盯着自己,连忙收敛自己的表情,对大夫说:“老太君真的是没事了?”
大夫摸摸自己的山羊胡,说:“姑娘请放心,老身以身家性命担保,老太君的确没有大碍,只是,她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这样的情况以后都不能再发生,请姑娘和夫人,小心为上。”
大夫,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的看着柳氏。柳氏被他看得心下一慌,连忙走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一定银子,放到大夫手中,说:“辛苦你了,匆匆忙忙把你叫来,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这些是我和女儿,千辛万苦攒下来的,只是希望,你日后能好好照看老太君。”
大夫掂了掂手中的银子,低下头对她们说:“这是自然。”
接着他又留下两张药方,傅雅君接了派人去跟他领药,柳氏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傅老夫人,一阵心慌,她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傅老夫人还能挺住。
趁着傅雅君安排人手的时候,苏子祺来到柳氏身边。
柳氏别的不行,她的直觉才极为敏锐,从她第一眼看到苏子祺起,就特别害怕他,现在苏子祺与她靠的那么近,她更是战战兢兢,也只得勉强维持住自己身为傅家长方长媳的气势,说:“这位公子,请问有什么事吗?”
苏子祺玩味的看了她一眼,小声道:“你倒是有些本事。”
柳氏尴尬的说:“我不懂公子是什么意思?”
苏子祺看了傅雅君一眼,见傅雅君没有注意到他,就俯下身体对着柳氏耳语道:“若是你还有下一次,躺在床上的,就不是傅老夫人了。”
柳氏被苏子祺阴沉的语调吓了一跳,连忙退开几步走到傅雅君身边,对她说:“你妹妹还在等着我呢,若是老夫人醒了,我再来看她。”
傅雅君看她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也就不勉强她留下来,向柳市行了个礼后,柳氏连礼都没有还就快步离开了这间屋子。
傅雅君看着她远去,走到苏子祺身边,挪俞道:“你又跟她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