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身处在地狱,她韩泰熙也从没留过一滴泪,没喊过一声苦,没说过一声痛。可现在,找不到那个人的时候,她竟觉得如此的痛,如此的怕。
那人耍无赖的痞子表情,那人人畜无害的笑容,那人如小鹿乱撞的眼神,那人果断的决定,那人张扬的面容,再也看不到了吗?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吗?
不,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无法抑止心里蔓延开去的疼痛。
她要找到他,要找到他,不管是人,还是,尸体。
韩泰熙擦掉滑下的眼泪,再度站了起来向前走去,细长的眸子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一直走了一百米,忽地,她的眸光定格在海面上一个漂浮的物体上。
定睛一看,她的呼吸随之一窒,飞快的跑进水里,把那个她苦苦寻找的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段逸朗脸色发白,没有半点血色,他趴在一块板上,双目紧闭,在海面上缓缓漂浮着,不知死活。
韩泰熙颤抖着手把手指伸到他的鼻孔跟前,气弱游丝,气息微弱,却终归是还活着。
她的眼睛一热,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荡漾在心头,纤细的她把他背到了自己的背上,咬着牙根,向岸上的木屋走去。
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尚在清晨,小岛上显得很平静,一幢幢的小木屋在林中或在海上,静谧无比,像是一连串的度假村木屋一样。
韩泰熙背着沉重的段逸朗来到最近她的一幢木屋前,打量着眼前如世外桃园的景致。一个偌大的花圃,种植着许多不知名的鲜花,饶是冬日,也在灿烂盛放着,花圃用篱笆围了起来,一条石头小路直铺往木屋前。
以棕色木头搭成的木屋在尚未挥散的余雾中显得很是神秘,窗棂以中国古时的花窗建造,窗台上,还摆着小巧雅致的小盆花。
可是这一切,韩泰熙都只是匆匆以眼睛扫过,她走到木屋前,张口大喊:“hello,有人吗?”
等了一会,还是没人回应,韩泰熙又大声的叫了几声,依旧没有人出现。她秀眉紧皱,感到身后越发沉重的人传来的冰冷,正打算来个不请自入,以后再道歉就是。
那扇有点日式风味的木板门忽地哗啦一声被打开,吓得她刚抬起的脚又缩了回去,后退两步。
“一大早的叫叫叫的是来招魂吗?还让不让人睡了,妈的。”一阵暴吼声从门后传来,震得人耳朵都嗡嗡嗡的轰鸣个不停。
韩泰熙抿了抿唇,抬头看去,只见门口处,站着一个身高约一米九,年约三十五岁的亚洲男人。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还打着哈欠,显然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却不掩他宽松衣服下的强壮身材,微厚的唇,看起来很性感,他眯着双眸,眸中散发着寒光,正打量着出现在自家屋前的狼狈人。
一身紧身黑衣,还往下滴着水,身材纤细,相貌清秀,嗯,除了他的小妻子,全世界的女人都只能称得上清秀,男人如斯想道。在她身后背着的男人垂在她瘦削的肩上,看不出死活。
“你他妈的又是谁?”凌隼暴喝出声,他正搂着怀中的温玉软香睡得好好的,被这突然的叫门声给吵醒了,向来起床气重的他怎会不怒?
“先生,很抱歉打扰你。”求人,总是该有求人的态度,韩泰熙软着声说道:“我们昨晚遭遇暴风雨,船毁人伤,我的爱人伤重昏迷。这位先生,我可以在你的地方歇整一下替他治理一下伤口吗?”
“你当我这里是救难所啊?滚!”男人听后,并没露出怜悯,依旧暴喝,刷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韩泰熙脸色一沉,微白的薄唇紧紧抿起,这男人真不是一般的暴躁。她正欲再敲门,忽听里面传来一个女子极温柔的声音,低低的,软软的,如水般柔和。
门再度被打开,这回出现在韩泰熙眼前的却是一个娇小的女子,她身高只有一米五五左右,站在高大的男人身则,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她有一头乌黑顺滑的发丝,长至肩膀,她的眼,是温柔的,里面波光流转,盈盈而动。她的唇,如樱花瓣一般粉嫩,嘴角浅浅的笑着,肌肤白皙嫩滑,宛如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温柔若兰。
好一个美女与野兽啊!
韩泰熙抽了抽嘴角,有点难以想象,这样一对组合,会是怎样的情景。
“隼,帮帮她吧。”女子在打量一番韩泰熙后,看进她带着渴求的眼神,忽地柔柔出声,看向身则的男子浅浅的笑道。
凌隼哼了一声,皱着眉嘀咕几句,却在她柔得滴水的眼神下施施然的走了过来,如拧小鸡似的从韩泰熙背后拧起段逸朗向屋内走去。
韩泰熙张口欲言,却最终还是看着巨人拧着段逸朗走进屋内。
“这位小姐,你也进来吧,瞧你一身湿衣服,虽然这里温度高点,毕竟是冬天,感冒了可就难受了。”女子又看着韩泰熙柔柔笑道。
韩泰熙点点头,感激地道:“谢谢你。”
韩泰熙眼见那叫隼的男人让扔破娃娃似的把段逸朗扔在沙发上,不由急的奔了过去,说道:“他经不起你这样扔。”
“半死不活的,早死早投胎。”凌隼扫一眼脸色苍白的段逸朗,残忍地说道。
“闭嘴,我不准你这样说他。”韩泰熙听着那冷酷的话,脸色一白,双拳紧握,一副要和凌隼拼命的样子。
“隼……”女子捧着一杯温热的清水走了过来,不认同的看了一眼凌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