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的地狱式训练从她到暗组织的第二天就开始,一班大小不一的孩子,在偌大的训练室里练身手,练技能,练眼力,练听力。
一个及格的神偷,要眼快,手快,耳到,心静,要能全身而退,还要有顶尖的智慧和优秀的身手。
那时候的她,从不知道训练是什么概念。
她只知道,在指定的时间内完成不了开锁装置,她就会没有饭吃。
她只知道,不快速拆开没有空气的密封箱的门锁,她就会因为不够氧气而死亡。
她只知道,不打败对方,被放弃被毁灭的孩子,只会是她自己。
她还知道,她要活着,就只能对别人残忍,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同一时期训练的十几个孩子,有被打残的,有被活活闷死的,也有被饿死的。恐怖凄厉的哭声天天在黑暗的训练室里如同鬼哭狼嚎的响起,陆陆续续的有孩子相继死去,不知被丢到那个角落,而也不断的有新脸孔加入,重复着那些重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暗组织里没有友情更没有同情,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她早就懂得这个残酷的道理。她逐渐看的淡了,长年的阴暗生活尔虞我诈,让她变得漠然冷漠,她褪去了温善的面孔,换上的是淡薄的保护色。
8岁那年,她终于悄无声息的成功摸出那叫田叔叔,不,应该是暗组织的老大毒蝎贴身的怀表,得到第一笔赞赏。
10岁,她用2分钟时间破解银行安全系统密码,成功侵入它们的安防,释放病毒。
11岁,她以柔软的身体在布满红外线的屋子成功盗取价值500万美金的钻石项链,却因为不慎重,而弄断了腿。
12岁,她学会了用刀子,薄如蝉翼的蝴蝶刀救了她无数次的晾在悬崖的命。
14岁,她学会了利用美色,以自己冷艳独特的外型搭上了美国某官员,成功盗取机密文件。
她逐渐成长,在跌倒中爬起,在挫折中咬紧牙关,在伤重时如同九条命的猫儿一般,独自舔着伤口,却依旧不向命运低头。
20岁,她成了毒蝎的关门弟子,学习他所有盗窃的技能,学习他所有逃生的本事。
22岁,她成了暗组织的top1的夜猫,一个冷淡,漠然,薄情又有着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本事的女人。
她爬上了那个最高的位置,她的师傅毒蝎也说她天生是一个神偷,比之他当年,更胜一筹。她漠然笑之,自己爬到这位置,不过是不想死罢了。
那些年一起训练的孩子,她已经没有再见到,他们不是在训练时死去,就是在行动任务中死去。只有她,也只有她,从最初到现在,整整21年,如一株野草般,枯萎又再生,坚韧的活着。
21年,一幕幕如同电影一般飞速闪过,有痛,有苦,有伤,有悲,有泪,有喜,画满了她27年的人生。
这就是她,韩泰熙,暗组织的头号神偷,夜猫。
金红色的残阳缓缓落下地平线,天空依旧红的喜人,一丝丝,一缕缕,紧紧交缠着。海风呜咽,带来凛冽的寒意。
段逸朗站在韩泰熙身后不远处,看着前面那个女人高挑略显瘦削的背影,萧索而沉寂,周身透着一股子淡淡的忧伤。他的心,一下子颤了,丝丝疼痛自心口处蔓延。
曾有人说过,如果一个女人,会让你感到心疼,那么恭喜你,你爱上她了。
这就是爱吗?
段逸朗捂着心口轻轻的问着自己,游走情海许多年,他从来不懂真正的爱是什么。是这样的心疼吗?是这样的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吗?想分担她的忧伤吗?想替她扛下所有的伤痛吗?
她身上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谜?会如此的忧伤。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让他想如此迫切的去探究,去揭开她神秘的面纱,想剖开她的心,看看里面的心思到底如何。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是如此的飘渺,淡薄得让他心痛莫名,难以复加。
罢了,罢了,爱就爱吧。
韩泰熙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变得凛冽的海风袭来,带来阵阵寒意,让她不自觉地以双手抱紧自己的身体。
忽地,身后一股暖意覆了上来,一件还带着体温的长呢子大衣披在了她身上,衣服里带着那痞子身上的淡淡阳光味道。
她皱了皱眉,向后看去,果真是段痞子欠抽的俊脸逞现在眼前,笑嘻嘻的,十分欠扁。
“宝贝,你在这里是想和我来个朗熙版铁达尼号吗?”段逸朗扬着浓眉,那张娃娃脸笑的十分明亮,他呲着一口白牙说道:“虽然天是这么的冷,但,来吧,我愿舍身成仁。you—jump,ijump!”
韩泰熙看着他张开双手,闭着眼作迎风状,不禁冷道:“你吃水仙花长大的吗”
“嗄?”段逸朗睁眼,不解的看着她。毛意思?
“花仙子。”自恋兼臭美。
段逸朗一听,不好意思地像个姑娘似的羞答答低下头:“这,我也知道我长得帅啦。但你这么夸人家,人家怎么好意思。”
韩泰熙抽了抽嘴角,细长的眸扫一眼欲语还休状的某人,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怎么这么恶寒呢!
“神经病!”郁结的丢下一句,越过他向来路走去。
是疯子就该像个疯子,怎么能无耻的穿得人模人样的装正常呢?
“哎,亲爱的,不要吗?我可以反串做露丝的。”段逸朗追了上去,不要脸的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