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可以让我暗中参加这件事的调查。就是表面上你跟沈拓拍档,而实际上,我们俩也是拍档。”
绿苔首次对忍者投以相当友好的态度,不仅面色温和,连语气听起来都有点卑躬屈膝。
不过,忍者可不敢对她沈大小姐的提议给予配合。她看起来一脸好玩无邪的模样,他可是把这件事当作人生大事来经营,要是她笨手笨脚半路出什么状况,搞得她有可能成为拖油瓶不说,最大不爽是沈拓绝对会因此好好修理他。他可不想里外不是人。
话说,没想到忍者有着跟绿苔一样的爱好,那就是晨练。当她发现这竟然是个跟忍者交流的最佳时机以后,毫不犹豫的在时间地点上跟他结伴同行,目的就是要接近他,打入他跟沈拓的内部合作。
唉,女人啊,不达到目的你是不是就不会罢休?
昨天早上,当她宣布爆炸新闻一样地对两个人大叫着说波西米亚大厦那个价值连城的绿光被偷了,却并没有从那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中看到破绽。相反,他们俩还很默契地面面相觑,然后假惺惺地感叹说:“还满可惜的。”明显是沈拓的套路,用漫不经心的方式表示事不关己。
可是,他越是这样,绿苔就越忍不住想加入。或许,那天的跟踪行动让她内心的不安因子爆发了,在教室里听课的时候也会经常走神,满脑子都是007动作大片里的惊险镜头。虽然,她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参与其中像霹雳娇娃三姐妹那么风光——沈拓绝不会给她机会。但是,小小的加入一下感受存在性,也会多少弥补一点遗憾吧。
这个存在性的突破口只有一个,肯定是忍者没错啦!
这么想来,这个人也不是一点优点也没有。最少,在诚恳地向他请求的时候,大多数情况都不会被拒绝。
当然,说他只有一个优点也不对。最早认识他的时候,他细心地带她去买BRA——也许有点难为情,但至少是一件让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
可是,让绿苔大失所望的的,她的优点记事簿并没有起太大效果。在对忍者拍了一大圈的马屁之后,这小子依然露出了很无能为力的表情。
不是他小气,或者,小小的给她一个参与者的名份再事后跟她讲一讲某些个惊险画面也没什么。而是,她那个要命的哥哥,表面上看去嘻嘻哈哈的死样子,实际却高深的很。那样的人,越是发起脾气就越无法预料后果,他才不想要偷偷跟绿苔串通试探沈拓的终极爆发力,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看着他为难不已又故意要装作友好的样子,绿苔恨得牙痒痒。真是的,胆子那么小!她原本想,如果跟忍者达成共识,那么她会把自己见到伊川静跟宫藤澈的消息都告诉他,看对调查钻石的真相有什么帮助。可既然他那么不领情,那她就只好暂时保留曲目了。
……
绿苔像平常一样,到学校正常上课。到上午第二节课结束的时候,忽然有警部的人来到学校,之后,教导主任找到绿苔,理由很含糊地将她带到了校务办公室。
四五个表情严肃的警部人员,竟然是针对三月十四号波西米亚大厦钻石丢失事件对她进行盘问。
在绿苔茫然无措的时候,对方拿出的证据是当日一盘录像。
那正是绿苔跟停车场保安争执车位的画面,她看了半天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却见一位警员迅速地静止了画面,指着画面问绿苔说:“请问,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说了一句‘比钻石被偷还要着急的事’。我想知道,你是怎么预言到钻石会被偷?”
拜托,这些个警部人员看上去很闲吗?明明就是一句玩笑话,居然拿来当做指证证据质问她,会不会太“认真”了点!
绿苔只好解释是自己随口说的,但那些人不肯罢休地要绿苔具体描述那天去波西米亚大厦的目的,以及自己的身份背景。
这个,描述目的还好一点,胡编乱造说自己好奇啊想见见大世面啊都可以。可是,自己的身份背景,向来都是靠含糊其辞糊弄的。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的家世出身那么复杂,那调查起来,可就麻烦了。
绿苔的大脑迅速过滤着所能用到的可以帮自己脱身的理由,可是又在即将说出口的时候觉得不妥迅速被自己PASS掉。搞到最后,她已经憋的满脸面红耳赤,不知道如何开口。
按理说,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被逼的哑口无言也算情有可原,但那些因为案子紧急交不了差的警员们却禁不住高兴起来,觉得只要再逼紧一点就可以直接把绿苔划为嫌疑人之一了。
“请问,你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请问,你家住在哪里?你驾驶的那辆机车是自己的吗?”
“请问,三月十四号下午除了去了波西米亚大厦,你还去了什么地方?”
……
一大串的问题接二连三地提出来,生平第一次,绿苔感到了恐慌与无力。这些个警员,每句问话前面都加了一句冰冷冷的请问,丝毫没有对待弱小女生应有的温和。绿苔想,要是她一会儿真的招架不住的话,就干脆装哑巴好了,反正她说什么都不会把沈拓供出来——她害怕他们深究下去,会查出沈拓以前都做过些什么,那样,事情将越来越无法收拾。
就在左右为难无计可施的时候,教导处关的死紧的门却被人一脚踢开了,一个声音在门响之后很是高姿态地传进来:“是谁把我们家绿苔关在这里的?”
熟悉的声音让绿苔先惊后喜。绿苔做梦也不会想到,忍者竟然会跑过来。
很奇怪不是吗?他竟然会来学校找她,还知道她被人关在校务办公室逼供差点虚脱死会。总是嚷着把学生放在第一位的教导主任一直守在外面,直到忍者踢开门才走进来问绿苔:“你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当然是不怎么样。勉强没有死掉。
忍者很自来熟地走过来,坐在教导处高大华丽的桌子上,破了洞的牛仔裤露出膝盖的肉色,在别人身上可能会有些街边混混的不良气质,在他身上,却情不自禁要给他高个级别——嗯,丐帮帮主好了。
那几个警员面面相觑,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状况,绿苔也隐隐觉得不对劲。忍者既然知道那些人在盘查自己,不见得没脑子要冒险凑过来啊!
倒是忍者,大方地把脸转过去,让那些人看个够,然后不屑地冲他们开口:“你们不是想调查吗?我是特地来配合你们的。”
抱歉,他的口气完全是主动地位,毫无配合的诚意。
这时,一个警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指着忍者开口说:“我知道了,你是霍式财团的唯一继承人……”
很有眼力嘛!忍者侧目,看着那个小警员,友好地冲他笑笑,说:“原来是熟人啊,那就更不用客气了,我们绝对会配合调查!”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绿苔旁边,胳膊顺势搭在她的肩膀上,摆出一副一场亲昵的姿态。
忍者的好态度让在场的警员们也纷纷客气起来,心脏却忍不住紧张绷直——唉,没办法,霍式财团名声太大,是本市最大的纳税单位,跟警署的上下关系一直很好,客气一点,也是为了以后更好的“警民合作”嘛!
绿苔不动声色,心里多少有点云里雾里。不过她想,对于忍者的身份,或许沈拓早已经知道。但该死的他们竟然在她面前只字不提,到这个时候拿来用,难道想让她惊呼自己遇到了钻石王老五吗?
场面依然很僵,为了缓和气氛似的,忍者冲着门口打了一个响指,那个一直充当门童守候在那里的训导主任立刻会意的点点头,然后从外面把门重新关好。
这个社会,变得越来越让人想唾弃!绿苔深感失望,金钱地位比她想像中要高贵的多。
“刚才不是有人在问绿苔三月十四号的去向吗?”忍者刚才还柔和的面孔变得很是严肃,惹的那几个警员也忍不住神经紧张,纷纷咽了咽唾液,冲忍者坚强地点头。
“事实上,她那天下午是跟我在一起。”忍者一边说着,还令人浮想联翩的伸手拍拍绿苔的脸,接着浅笑着补充:“当然,是在她参观完波西米亚大厦以后。”
这个家伙,之前冷又热的,现在又跟她扮暧昧。绿苔心底没好气,脸上却不自觉红了一大片。她发现,这个时候的忍者,丝毫不同于平时熟悉的那个花哨模样。他好像有很多张可供变换的面孔,在不同的人面前变换不同的样子。而此时,他眼睛里流露出的温柔如浓稠的酒,温热而透着香气,让她竟有些微微地沉迷。
几个警员交头接耳商量了半晌,接着一个人站出来最后向忍者提问:“那请问,沈绿苔在离开波西米亚大厦到跟您见面,持续了多长时间呢?”
绿苔抬头看着忍者,刚才说他表情千变万化,没想到他真的像只变色龙一样,浅笑消失了,变得深不可测,他压低了嗓音,幽幽地回答说:“我三月十四号上午定好了丽都花园酒店,之后我一直在那里等她。在我不耐烦地想要砸电话的时候,她在四点二十分出现了。至于持续了多长时间,你们可以询问酒店服务员,索要退订时间跟手续。”
这个理由,够充分到堵住你们所有人的嘴巴了吧!
……
审讯完毕,已经接近中午。下午是自习课,绿苔直接跟训导主任请假,一方面是想回去休息,再一个理由就是,她似乎跟忍者有太多事情需要沟通了。
“哎呦!”一声惨痛的尖叫带着询问,忍者很是不解地看着绿苔,意思是说:“你就是这种态度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没想到这丫头看上去瘦瘦小小,冷不丁给他一拳,也痛的很呢!
“可是,即使编瞎话也让我有点品味好不好。我会跟你这家伙去住酒店?”绿苔愤愤不平的是这件事。刚才,一听到忍者说完那些话,所有的警员都愣住了,然后很一致地站起来,跟绿苔道歉说:“对不起打扰了,谢谢你们二位的配合。”
忍者已经把话说得那么透明了,他们再不懂规矩的话,是不是很找扁?虽然绿光很价值连城没错,但得罪了霍式企业,下场可能比丢了绿光更难办。
“喂,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不那么说的话,他们会精确到每一分钟都在问你在干什么的!”忍者冲着绿苔大吼,其实并不是忿恨绿苔不感恩,主要是觉得她很忽略他的外在美跟内在气质。什么叫跟这家伙?即使是家伙,也要在前面加个帅字好不好!
绿苔当然知道忍者的用意,但她就是忍不住要责备他一下下。
“霍式财团唯一继承人。”绿苔重复在嘴里念了一遍,然后转头,很认真的问忍者:“你的真名是什么?”
说实话她并不知道霍式财团,但从刚才那几个警员的表现来看,应该是足以掌握这个城市命脉的企业。也许这些情况对于沈拓来说相当于数家珍一样清楚,甚至会连忍者的祖宗十八代都说的头头是道也说不定。但是,对于绿苔,那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代号。
“那个不重要啦,你只要记得我叫忍者,真诚地想跟你——以及你哥哥成为朋友,这样就可以了,我不想你对我有任何距离感。”忍者含糊其辞,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想故意不提自己的名字。
“是什么?”绿苔才不会被他含糊过去,想知道的就一定要知道。
很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忍者回头看绿苔,认真地说:“我要是说了,你不准笑。”
一般来说,会让主人提出这种要求的名字,肯定很搞笑。绿苔认真地点点头,答应他说:“好的,我不笑。”但是,不怎么重要的保证,聪明如沈绿苔,肯定更懂得灵活变通啦!
所以,当忍者缓缓说出三个字的时候,绿苔差点笑得背过气去。
“霍、剑、南。”
哦。霍贱男,难怪会不好意思开口。取这种找骂又招嘲笑的倒霉名字,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喂,不是说不笑的嘛!不准笑不准笑,哪里有好笑啊……”忍者气得跳脚,可绿苔还是笑个不停,甚至笑得走不动路只好蹲在地上,忍者双手叉腰,很是气愤地问她:“你刚才不是答应过我不笑的吗?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麻烦停停好不好,OK?”
绿苔也觉得这么笑个不停确实有点不厚道,可是,实在是很好笑嘛——而且,她好像很久都没这么笑过了。
如沈拓所说的,长时间不笑真的会肌肉萎缩,她才笑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面部肌肉有些牵扯过度的疼痛。
……
“你们两个,应该不会是想要那颗钻石吧!”但绿苔笑够了,就发现,有些事情,并不是如开始那般推测出的真相。
如果忍者——也就是这位霍贱男先生,真的是霍式财团的继承人,那他根本就不会对一枚价值连城的钻石感兴趣。因为,对企业家来说,能够拿来不断投资产生翻倍效益的才能被称之为财富,区区一颗不动资产并且存在重大安全隐患的钻石,不可能让他有这么大的兴趣。
还有,据说这颗钻石的意义是要在国内贫困山区建造希望小学的,就算忍者真的想要,以沈拓的善良,他也不会去拿着这样意义非凡的钻石去挥霍。
她早就猜想两个人合作的目的没那么单纯,可是猜到最后才发现结果竟然单纯的很。他们两个,关注钻石的目的,并不是想偷,而是,他们想要保护钻石的安全。
可惜,他们才刚刚确定钻石被保护得很严密,就传出了绿光被盗的消息。简直是天大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