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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飓风行动之嫁祸

就在周松回家的途中,野村一伙日本特工也拿出了方案:为了计划实施成功,他们将人员分为两组,其中一组由小岛带队,提前进站,在火车上炸弹袭击,如若不成强行枪击郝铁峰。地点选择在寿阳附近,因为那个时候马上就要达到太原,他们判断郝铁峰在那个时候防备心理最松懈;另一组人由武雄带队,地点也是选择在寿阳黄土垭口,那里有一个连续拐弯,车队会在那个时候减速行驶,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引爆路边炸弹,野村留守阳泉等郝铁峰一死马上策动郝铁林兵变。对于影佐祯昭电文上提到的嫁祸,他们深知阎锡山和中央军向来不合,一旦成功,郝铁林就可以趁机煽动部队向中央军举兵抗议,而阎锡山也必定支持郝铁林,一旦失败,郝铁峰也对中央军心存芥蒂,必将由此大怒引他们入关,思虑再三,野村决定将嫁祸方转嫁给中央军。

影佐祯昭收到野村发来的实施方案迟迟没有动笔,他把野村的方案前后有可能出现的各种假象都想了一遍最后提笔写下:“不要近距离战斗。”

野村拿到影佐祯昭的电文,他深知影佐祯昭这句话的意思,这个意思就是不要留下任何一个日本人的蛛丝马迹。看来影佐祯昭还是老谋深算,一旦落下日本人线索,那么这件事情不然起到相反的作用,他阳泉保安纵队必将奋力抵抗。“不要近距离战斗和之前“杀,嫁祸”的另一个意思就是故意留下活口,这些活口就是为了给阳泉报信的,当然这些报信的人也是痛斥中央军的。这些人的话将对郝铁林起到直接支持的决定性的作用。

周松向郝铁峰如实呈报了对黄老板的猜忌,他对郝铁林的怀疑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也不能瞎说,为了不给郝铁峰心里增加负担,对于郝铁林的怀疑他没有直接回答,当然更不可能说出力行社的事情,他只是郝铁峰说道:“义父,至于二伯我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我并没发现他有不妥的地方。”

“松儿,你爹老了,但是你爹戎马一生,凡事也是多筹划才有了今天,爹靠的啥,靠的就是比别人多个心眼,松儿啊,可是今天爹心里咋就空空的呢?爹总感觉有事发生,这眼皮跳得我揪心。”

“爹,没事的,明天松儿陪你一起走,对了,爹,明天你走铁路还是公路?”

“爹也在想这个问题,坐铁路要三个小时到太原,这铁路上的人多,鱼目混杂的不好提防,可是坐汽车,这一路上道路颠簸,最近老伤复发,你爹的身子骨也经不起折腾,我也是在考虑该走哪条路……对了松儿,你和我一走也要好几天才能见到萍儿,你今晚去把萍儿接过来,我让张妈做几个好菜,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周松爽快的答应:“好的,爹,我马上就去。”周松说完就走了出去。

郝铁峰嘴里的萍儿名叫张萍,是周松的妻子。三十刚出头,个儿不高,长得眉清目秀,且十分干练,是个精益求精的外科大夫,人称“张氏一把刀”。

来到阳泉医院,张萍正好做完一个病人四个小时的手术,她把头靠在办公桌上闭上眼睛静静的调息,周松把食指放在嘴边对其他医生做了个勿出声的手势,然后慢慢的把手掌摊开蒙住张萍的眼睛。

张萍一惊,马上意识到这个人是周松,她故意开玩笑的说:“驴子,终于等你回来了?”

周松一听张萍嘴里喊的那个人是驴子,急忙放开双手:“谁是驴子,究竟谁是驴子?”

整个医生办公室的人都笑了起来,她们齐声说道:“你是驴子。”

周松丈二摸不着头的看着张萍傻笑,张萍说道:“驴子就是你。”

“为啥我是驴子?”周松问道。

一个护士回答道:“这是一个笑话,说日本天皇喜欢动物,有一次冈村宁次买了一头驴子作为宠物送给天皇,不幸的是没有几天这头驴就死了。由于冈村宁次远在中国,日本天皇便发了个电报给冈村宁次:驴子不幸逝世,我是再买一头,还是等你回来?”

周松听了这个笑话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这个笑话好,好!日本人就是头蠢驴,他们想侵占我中国,我们就要让他们滚回去,滚回他们的驴巢。”

“对对对,让日本人滚回他们的驴巢去,哈哈哈!”房间里留下一串笑声……

张妈动作很快,等周松夫妇到达的时候她已经张罗好了,满桌的好菜,让人顿生产生饿意。郝铁峰举起酒杯说道:“来来来!今天是我们家人聚会,张妈、铁林、松儿、萍儿你们都举起杯,难得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大家都举杯喝,来,干!”

张妈说到:“可惜少爷和二小姐不在,不然一家人和和气气多好。”

张萍笑着说道:“没事的,张妈,大哥和小妹很快就会回来的,张妈,你做的菜真好吃?”

张妈笑道:“是吗?张大夫,那你多吃点,只要你不嫌弃我老婆子做的菜不合你胃口,我时常做给你吃。”

周松喝了一口酒说到:“那敢情好,萍儿,你也多像张妈学习,炒几个好菜,以后我可惦记着呢。”

张萍笑道:“行,张妈,以后你得多教教我啊!”

郝铁锋笑道:“这女人在一起就是做饭洗衣的,没情趣。”

张萍笑道:“义父,做饭洗衣是女人的天职啊,难我们不做饭,你还吃啥?”

周松赶紧打岔:“萍儿,怎么给义父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我是给义父开玩笑,义父明天要走了,也不知道我们何时见面。”张萍说这话的时候还有另一层意思,周松和郝铁锋在一起,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周松见面。

郝铁锋笑道:“萍儿哪里是想我,明明是松儿吧,哈哈哈,对了,铁林,明天我走之后,阳泉你得多担待点。”

郝铁林说道:“大哥,你放心,等你回到阳泉后我一定完好无损的交给你,只是你一走,天虎也没回来,现在阳泉囤积着各路兵马,万一出个啥事,也不知道怎么办?”

郝铁林的意思是当郝铁峰走的时候能把阳泉的兵权暂时交给他,郝铁林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他以为郝铁峰的离去必死无疑,可是他还没有掌握阳泉的控制权,既然掌握不了,那么投靠日本人的事也是一个巨大的障碍。郝铁峰似乎看穿郝铁林的心事,他对郝铁林说道:“这就无需你操心了,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再说天虎也快回来了。”

用餐的中途郝铁林仍不死心的问道:“大哥,黄老板那里我怎么说?”

郝铁峰不紧不慢说出一句话:“不管他,先吊着,这事等天虎回来再商议。”

郝铁峰的话让郝铁林再次下定决心,在郝铁峰说这话之前或许他的心里还有一点良知。他想到只要大哥能答应黄老板,自己就能让大哥活下去,可是郝铁峰的话让他心里的一点良知完全丧失,他心里默念:大哥啊大哥,这都是你逼我的,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要把我往绝路上推,你也别怪兄弟不念亲情。

郝铁林的若有所思被周松和郝铁峰完全看在眼里,三个人有三个不同的心思,只是张妈和张萍搞不懂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个女人只顾自己吃自己的。

深夜,郝铁峰依旧没有入睡,郝铁林的举动在他眼里有些异常,他想到自己必须尽快回到榆次,阳泉这个弹丸之地积聚着这么多军队,不管日本人最终如何,阳泉肯定不会是自己的了,他认为自己只要回到榆次,等天虎回来,自然而然的把阳泉军队撤回榆次,那么自己的老本还在,至于阳泉,管他呢,这晋绥军、中央军、八路军都不好惹,现在川蛮子也过来了,不管哪支部队自己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因此阳泉让他们自个闹去,榆次才是自己的家。

郝铁峰是不想再想阳泉的事,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一个问题摆在他的面前,这个问题就是他选择走哪条路。此刻的山西不比当年,各方势力混杂于此,离开阳泉就代表拒绝和日本人合作,他不担心中央军和八路军,他的心里担心日本人,不和日本人合作就意味着有大麻烦,日本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他想到自己一定要选一条适合自己的路走。他在地图上分析从阳泉到太原,然后在太原跟阎锡山要物质,最后到榆次,时间不长,就是一天,路上实际行程也就几个小时,在以往的郝铁峰从不会担忧这些,一出走几千部队呼啦呼啦一大队,可是今天他只能带几十个人。

已经是零晨四点了,郝铁峰起身在房间里来回的走,片刻他在书桌旁坐了下来在纸上写下火车、汽车的字样,他写了又撕,撕了又写,他还在盘算自己走哪条路。他用放大镜在地图上又仔细看了个遍,他还在思虑,最后他决定坐汽车走公路。他认为自己出走的决定和时间已经被日本人知道,既然之前放出风声说是两点,那么他必须要提前至少两个小时,只有提前才能不被人知晓。阳泉离太原也没多远,他认为自己一提前,其他人就是想对付他都来不及了,打定主意后他把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野村早就准备好了,为了嫁祸给中央军,他们昨天就动身了,他们将人员分为两组,其中一组人由武雄带队提前赶到寿阳,他们赶到寿阳的原因是他们要在寿阳寻找替死鬼,经过几个小时的观察,他们选择了四个青壮男子乞丐。武雄招呼这四个乞丐坐下,他说道:“大家都饿了吧。”

乞丐们点点头。

武雄笑道:“大家先洗个澡,洗完澡后我带大家去吃饭,然后请大家帮我做点事。”

一个乞丐好奇的问:“老板,你让我们干啥?”

一个日本特务回答道:“没啥,就是我们东家在寿阳火车站揽了个活,你们吃好喝好后就帮我们东家搬点东西。”

这个乞丐继续问道:“那为啥不叫车站的人搬?那里有很多苦力。”

开始说话的那个日本特务说道:“你搬不搬?不搬我们换人了。”

武雄摆摆手制止那个说话的特务,然后转过头对那个乞丐说:“我那兄弟是行伍出生,所以言语里面不免有些带刺,在这里我替我兄弟给大家赔个不是,我们是商人,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哈哈哈!。”

乞丐赶紧说道:“老板不要客气,你这话一说,我们脸上才臊得很,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野村笑道:“我们都不要客气,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刚来寿阳,在城里开了个商行,本身就需要很多工人,我看你们四位也都没事做,再加上我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就想请你们给我做工;你们放心,我管吃管住还给工钱,来来来,你们先拿着,这是定金。”武雄给四个乞丐每人两块银元。

乞丐们从没见过这么好的事,有人包吃住还给工钱,他们哪里想到这么多,便纷纷起身答谢。

武雄说道:“大家先不要谢我,你们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然后我请你们吃饭,但是我说好了,吃完饭后你们得跟我走。”

乞丐们纷纷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等好事我们求之不得呢,东家你尽管放心,我们帮你做好还不成吗?”

衣服早就准备好了,乞丐们穿着这身干净白褂蓝衣自然欢喜,一个个的点头说自己转运了。

一个乞丐从白大褂里掏出一个中央军军帽和领章问道:“这是啥?”

“没啥,没啥,这是我兄弟的衣服,之前我兄弟在国军当兵,对了,我们哥几个都是。”武雄指了指其他几个日本特务继续说道:“这不,你们要换衣服,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所以你们先穿穿我兄弟的衣服,明天我带你们重新买一套。”

“哦,我说我这衣服里面咋都有这个,原来都是你兄弟的衣服,没事,能穿就行,管他新的旧的。”

“好好好,各位兄弟,这衣服里的东西我们称为领章,这也是大家留个纪念,这年月,有时候这个东西还可以在关键时候起点作用,所以还请各位兄弟不要丢了它,好好替我们保管。”

一个乞丐回答道:“没事,东家,咱哥俩保证把你兄弟的东西放好。老板你为啥不当兵了?”

武雄笑道:“这兵荒马乱的,当兵有啥意思?还不是给当官的送命,不如做个寻常百姓还能保住自己的命。”

一个乞丐笑嘻嘻的露出一排黄牙:“东家说的没错,我们几个也是这样想的,不然我们也去当兵了,现在我们虽然做了乞丐,但是我们的命还在,今天我们哥几个运气好,遇上东家这尊活菩萨,你放心我们哥几个一定好好的干,东家不亏待我们,我们拿命来帮东家。”

其他几个乞丐赶紧点头:“对对对!”

武雄看着这几个乞丐,嘴角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他想到,这些愚蠢的支那人,还拿命来帮,今天我就要你们的命,你们天生就是一个贱命。

郝铁峰突然宣布中午十二点坐汽车走,这个计划让郝铁林措手不及,他不知道怎么通知黄老板,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走到郝铁峰的吉普车前背对着吉普车的车门用钥匙做了一个很长的划痕,然后拱手对郝铁峰说道:“大哥,一路小心。”

周松绕过车头拉开车门手柄,一瞬间他发现了这个划痕,这个划痕是新的,可是这个划痕说明了什么呢?也许是无意的挂伤。不可能啊,这车一直是自己在保养,他蹲下身来四处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或许真是自己不小心的挂伤。郝铁峰在一旁催促:“松儿,快上车啊。”

周松答应一声打开车门坐上了这辆车,一辆十轮大汽车,几匹战马和两辆吉普匆匆忙忙驶出了阳泉。

小岛等人在火车站已经准备好了,他不停的看表,他说道:“请大家打起精神,还有两个小时火车就进站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众特务回答道。

身在寿阳的武雄也准备好了,他带领其中两个乞丐风尘仆仆的赶到黄土垭,途中有个乞丐好奇的问:“东家,我们不是要去商行吗?为啥跑到荒郊野岭来?”

武雄早就准备好的说词:“我们去黄土垭接货,今天有两辆车的货从太原过来,黄土垭有几个分叉,我怕走错了。”

武雄的话自然不会引起乞丐的怀疑,他们也没有必要去怀疑,这年头只要有饭吃,有钱拿,谁还管这些,只是他们对武雄多了几分佩服,这年月能动用汽车装货看来这老板还是有些门道。

到了黄土垭,几个之前已经先到的日本特务见了武雄,也赶了过来和他们会合。

武雄一伙人坐在黄土垭右边的杂草里休息,他把一个特务叫道一边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武雄少佐,保证万无一失。”

武雄点点头说道:“对了,你去前面放哨,一有情况马上打手势。”那个特务“嗨”了一声就走了。

这两个乞丐还在高兴,他们把水壶递给武雄:“东家,你也喝口水。”

武雄笑道:“我不渴,你们喝,你们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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