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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婚姻标签:独家制造(3)

那些日子陈适每天下班后就急急忙忙往如萍这边赶,买菜、做饭、端茶递水,夜里一连几次起身喂她喝水,几天下来,他累得面露菜色,让如萍很有些心疼,可是陈适的情绪却很高昂:我一点不觉得累,攒了这么多年的劲儿,好歹你也让我有点儿用武之地啊。于是她躺在床上乐得享受着他的照顾,看着他劲头十足地忙这忙那,平生第一次,作为一个女人,她总算尝到了被人宠爱的滋味,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男人真是贱。

祸不单行,如萍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服装店的生意又出了问题,因为市政道路施工,服装店所在的那条街客流一落千丈,几乎每天一睁眼,就要赔掉好几百块钱,最要命的是据说这次道路施工前前后后得持续一年,如萍真是慌了,照这样赔下去,她的家底岂不是全都要赔光?她束手无策,不得不承认再强的女人,也有扛不住的时候。她第一次在陈适面前哭了,说:这下该怎么办呢?我的身体还没恢复好,还需要花钱,可是现在天天赔钱,用不了多久,咱家的钱就全都赔光了。陈适的表现镇定:你担什么心哪,天无绝人之路,再说即使都赔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连自己的老婆也养不起?

陈适独自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他首先将服装店转租给了别人卖快餐——工地上的那么多工人需要有个吃饭的地方,然后在另一处地方重新租了一个店铺卖服装,做生意的都知道店铺的选址很重要,地址选对了,生意就成功了一半。一开始如萍很不放心陈适独自决定这么重要的事情,习惯性地要去操心,但是事实证明她的操心是多么多余,服装店搬到陈适选的新地址以后,生意火爆,营业额是以前的两倍。陈适每天马不停蹄地辗转在单位、家和服装店之间,很忙,却忙得意气风发。

如萍第一次发现陈适真是一个能干的人,第一次发现其实自己是多么的自私——让一个这么能干的人,一直生活在她的照顾之下,英雄无用武之地,忍受她时时刻刻在他面前的优越感,他该有多难受和委屈?他该有多大的爱心才能包容这一切这么久?她也发现这么些年来,其实根本就犯不着将自己搞得那么累,身边现成有这么一付好肩膀,期待着我去靠,我干嘛不去靠呢?

借着生病,如萍重新调整了自己的生活,每天在家看看电视、练练瑜伽,做做美容,看看书……操心的事情都让陈适去办。就在这时候,她看见了宋丹丹的传记《幸福深处》。发现自己和宋丹丹的经历非常相似——宋丹丹在和英达结婚后,包揽了家里家外的一切事务,她总是显得那么能干那么精力充沛,可是英达却对此很不高兴,抱怨说:你让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做,这个家有我没我一个样。

如萍内心震动:这个家有我没我一个样——这也是陈适曾经抱怨她的话啊!宋丹丹和英达最终离婚,在书中,宋丹丹终于有了深切的领悟:如果你和一个人共有一个家,你要照顾对方的感受,你要与他共同分享一切,包括情感,也包括劳动。我忽略了一个生活中重要的原则:给予比接受更为幸福,我总是忙着给予,忙着让自己幸福,我不会也不太懂得接受,我忽略让他人给予,也就是忽略他人得到幸福的权利。

宋丹丹的领悟让如萍深受触动:她曾经犯的错误,不是我正在犯的吗?好在我现在醒悟,应该还不算晚吧?

在陈适的精心照顾下,如萍的身体逐渐恢复,对她的康复,陈适有一种近乎矛盾的心情,有时候他会忍不住脱口而出:要是你一直生病该多好啊。他一定以为,随着如萍的身体恢复,他们的生活也一定会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可是只有如萍自己知道:不会了,我一定不要让宋丹丹的遗憾在我身上发生。明天,我就要打电话告诉陈适:你搬回来住吧,你对我和我们这个家,是如此重要,我没你不行。

那些甜言,那些蜜语

这男人哪,可以贪玩,可以犯懒,可以赚钱少,但是咱这张嘴可得甜点儿!

立坤一个四十好几的男人,却有一项很“潮”的爱好——登山穿越,他加入了一个登山穿越社,一年里总要有那么几回,拉上一帮人,背上登山包穿着冲锋衣,进深山露营,入山洞探险,在山溪漂流……社里的成员来来走走,总不能固定,原因是得不到家人尤其是老婆的支持——谁愿意自己的老公往荒山野岭里一钻就是十天半月不着家?连个电话都打不通,万一有个什么事,连个人都找不着!

只有立坤,从这个社成立之初就加入,一直到现在,算起来绝对是元老级别了,原先社里的那帮哥们也都好奇:你这有家有口的,社里的活动次次不落,嫂子还让你进门不?立坤就得意地说:那哪能啊,我有法宝!

立坤的法宝就是甜言蜜语。每次要出去参加活动,前好几天,他就开始了攻势,最惯用的伎俩是,作出一副无辜状,对佩兰说:哎呀老婆,我真是不想去,不想离开你,可是那帮孩子没经验啊,我不带着他们,他们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就太不好了!又说:也是怪我,老是和他们吹,说嫂子怎么怎么贤惠怎么怎么通情达理,所以现在有什么活动,那几个老社员的老婆不准假,他们就来央求我:还是你带队去吧,还是咱们嫂子好说话!我能有什么办法,牛皮都吹出去了……

每次他这么和佩兰软磨硬泡,到最后佩兰总是笑起来,对他说:行了行了,少来这套,你出去玩可以,但是要注意安全啊!立坤一听这话,就知道大功告成,高兴地双手合十,给老婆大人作揖,说:哎呦,我这是哪辈子修来的这福分,娶到这么一位通情达理的女人,老婆,你得答应我,下辈子,咱先说好啊,下辈子,你一定,一定,还要做我的老婆,啊?下辈子你能找到我么,你就记着啊,我眼尾这颗痣,一看见有这颗痣的小鬼来找你,你就知道是你老公找你来了!说着还指着自己的那颗痣把脸一个劲地往佩兰眼前凑,逗得佩兰哈哈大笑!

每次外出归来,立坤顾不得放下包顾不得一身泥点和汗臭,而是一把将佩兰紧紧抱住,贪婪地吸着她身上的味道,说:啊,这才是家的味道,老婆,我想死你了!

“一招鲜,吃遍天”,二十多年的婚姻生活里,立坤就靠着这么一招,将小日子过得安安稳稳有滋有味。有要好的朋友问佩兰:看你和你老公一直这么好,你们就没闹过什么矛盾?佩兰想了想,又想了想,还是摇头说:想不起来了,矛盾肯定是有过啦,但真的是想不起来了。

在佩兰的记忆里,记得的都是立坤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没办法,女人就记得这些——

她记得他们结婚的时候,立坤事先就和她说好,哥哥出意外去世得早,家里还有一个牙牙学语的小侄子,他作为叔叔,要承担起拉扯小侄子长大成人的任务,这一点无论如何还请她多担待。立坤说:我知道这挺委屈你的,可是我就是看你善良大度,才敢对你提这样的要求,要换做别的女人我也就不提这茬了,你放心,你对我的好,对我侄子的好,我都会记在心里,将来做牛做马加倍报答你,我们全家都会感激你的,你就是我们这个家的功臣……

她记得她生孩子的那一年,立坤作为铁路工程师远赴坦桑尼亚援建,不能回来,他给佩兰发了电报:亲爱的,虽然我没有在你身边,但我的心,我的爱,会一直陪着你和我们的孩子!生孩子时疼得死去活来却一滴眼泪没掉的佩兰出了产房看见这封电报,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记得她每次生理期肚子疼的时候,立坤都会蹲在她身边,一下一下用手给她撸肚子,一边撸一边说:老婆,看你这个样子我真心疼,做女人真是太遭罪了,唉,要是我能替你承担,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啊!

她记得他带她去参加他们单位组织的春游,一帮女人围成一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在旁边看着,凑到她的耳边对她说:这么多女的,我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一个有你可爱的!

她记得有一次,两个人在灯下,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立坤眼含笑意和爱意地看着她,突然冒出一句:哎呀,我真奇了怪了,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最让佩兰甜蜜的,是立坤总是信口给她取各种可爱的昵称:宝宝,贝贝,妞妞,大妞,佩佩,兰兰,小兰子……这些昵称总是隔三差五就变一变,比如有一阵子立坤喜欢叫佩兰:果牛!果牛!过一阵子又叫:酱酱!酱酱!佩兰就问他:这个果牛和酱酱是什么意思啊?立坤说:没啥意思,就是觉得这样叫着特别亲!

啧啧啧,四十好几的人,要说起来真是肉麻的,可是女人哪,喜欢听的不就是这些么?那些甜言,那些蜜语,以及在听到它们时那种温暖和幸福的感受,滋养着佩兰的身心,四十多岁的她,看起来顶多也不超过三十五,知道她真实年龄的人总要赞叹:你真显年轻,是怎么保养的呀?

其实还真没怎么保养,佩兰说:倒是想保养来着,也没那条件呀!也是,立坤属于工薪阶层,挣钱还没开洗衣店的佩兰多呢,再说家里有两个赛着长身体的男孩子,处处都得花钱,佩兰作为主妇,从来宁可自个儿省着,也不愿意亏着两个孩子,买什么好吃的,添置什么新衣服,都是先紧着俩孩子,这么多年过下来,佩兰省吃俭用,将一家人的生活安排得衣食无忧妥妥帖帖。

立坤说:我老婆跟了我,走进我们这样一个家庭,就够亏的了,咱嘴巴再不甜点儿,人家得多伤心啊。

佩兰说:他那张嘴会哄人啊,天天把我哄得高高兴兴的,也就想不起、记不得吃的这些苦了,女人心情舒畅比用什么化妆品都强!

上个月,立坤和佩兰一手供养大的侄子总算是要结婚了,两人都长呼了一口气——总算了了一桩心事了。侄子搬出这个家时,立坤把侄子叫住,语重心长地说:小子!你就给我记着:这男人哪,可以贪玩,可以犯懒,可以赚钱少,但是咱这张嘴可得甜点儿!

爱孩子,也别忽略了他

女人,中国的女人,似乎儿女心都特别重,为儿为女,春蚕到死丝方尽,在丈夫和儿女之间,丈夫,总是最先被忽略被慢待的一方,一切都先紧着儿女,可是,有没有想过,儿女再亲,长大成人翅膀丰满了,总要离开你,有他们自己的生活,真正陪伴你,直到生命终点的人,还是那个一直被你忽略和慢待的伴侣啊。

一个女人在自己的博客里这样写道:有了孩子之后,爱情神马都是浮云,除了我儿子,生活中任何男人都不值一提,他爸就是买一赠一的附属品,要了他后,他爸可以忽略不计,得鱼可以忘筌了。

哑然失笑。

恐怕这是很多女人的心态吧。有了孩子,孩子就是一切,至于那个为了这个生命的缔造提供了必不可少的宝贵的精子的男人,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不止一次听到男人抱怨过:我在我老婆心里的位置?当然排老末啦,孩子第一,父母第二,自己第三,宠物第四,最后,才轮到我,我还不如一只狗呢!

绮兰就是个典型的例子。绮兰36岁得子,视若珍宝,从孩子出生那天起,就贴身照顾,基本和丈夫分床、分室而居,绮兰的丈夫每每说起自己的生活,总是一脸苦笑:我现在过的就是一个和尚的生活!绮兰听见他这么说,总要白他一眼:你看你,这么大一人,还和孩子争!旁人总是劝解:现在孩子小,等孩子大些就好了。

孩子大些也没好到哪里去,儿子16岁那年,有一个机会可以到新西兰读高中,望子成龙的绮兰自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竭力说服丈夫,夫妻俩几乎变卖了所有的家产,才筹齐儿子去新西兰读书的费用,又考虑到儿子年纪小,平时在家里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大的,一个孩子到了异国他乡,怎么照顾自己?绮兰狠狠心,辞了职,陪着儿子去了新西兰,当起了全职母亲,专心伺候儿子读书,而丈夫独自呆在国内,过着单身汉的生活,常自嘲:我还不如单身汉呢,单身汉一个人挣钱一个人花,我呢,是一个人挣钱全家花。可不嘛,绮兰在新西兰,除了照顾儿子,还要打工赚取两个人的生活费,常常入不敷出,丈夫知道她的辛苦,暗自心疼,在国内除了本职工作外又兼了两份工,每天一睁眼就开始忙,节假日也不休息,钱挣得不少,自己却省吃俭用,将挣的每一分钱源源不断汇往新西兰,供儿子读书。

有一阵子绮兰的丈夫骑自行车摔断了腿,没人照顾,最后是自家哥哥看不过去,把他接到了自己家来,每次看到哥哥一家人团团圆圆吃晚饭,绮兰的丈夫总是感伤难禁,忍不住抱怨起绮兰来:你说她这么折腾干什么?在国内上学就不能成才?,弄得家不像个家,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哥哥也只能劝他:哎,等儿子大学毕业,你们就享福啦,想在国内住,就在国内住,想去国外住,就去国外住,多好!

好不容易等到儿子大学毕业,在澳洲找到合适的工作,绮兰这才回国,结婚这么多年,夫妻两人总算过起了像模像样的家庭生活,绮兰的丈夫像变了个人似的,衣着光鲜面色红润,话也变得多了,那阵子熟人见他总和他开玩笑,说他是“老妖精”,越活越年轻。

可夫妻两人刚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儿子在澳洲结婚生子,这下绮兰又坐不住了,死活要去给儿子带孩子去,谁劝都不听,而儿子那边的居住条件又很紧张,无法容纳老两口都过去。最终,绮兰义无反顾撇下了丈夫,丈夫老了老了,又过起了单身汉的生活。闲暇时绮兰的丈夫常常掰着手指头算数,算算他这一生也算是娶了老婆的人,但和老婆在一起生活的时间究竟有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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