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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自白人生

人的一生应当怎样度过?不同的人有截然不同的回答。回首往事,自己的一生,虽然没有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也有许许多多值得回味值得一提的东西。

我始终认为,我们这一代,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最有奋斗精神,是毛主席教育出来的好孩子。我们这一代,也是多灾多难的一代。长身体遇到困难时期,读书遇到文革时期,就业遇到改革时期,奋斗了半生又遇到失业改制时期。难道是生不逢时?难道是命该如此?我们不怨天尤人,我们不自暴自弃。我们这一代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在大风大浪中锻炼出来的一代,我们并非温室的花朵,我们富有强大的生命力,更富有奋斗自救的生存能力。我们是泰山顶上的青松,枝如铁干如钢;我们是大海中的航船,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看到世道的不公,我们也曾经消沉过,但我们更多的振奋。毛主席虽然逝世多年,但他老人家思想的光辉永远铭刻熔化在我们心中,永远照亮着我们前进的航程。我们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我们的命运抗争,也其乐融融啊!

曾记得,少年壮志,做共产主义事业接班人是我们的理想;脱掉农袍,甩掉锄头扁担是一个农村孩子的初级目标;当官做老爷是我们最原始的追求。要体现自己的价值实现自己的追求和理想,道路只有两条:一是好好学习,才能天天向上,也就是孔老爷子所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二是当兵找出路,在部队混个一官半职,这一辈子就可以吃穿不愁。为了理想,自己发奋读书,刻苦钻研,成绩一直名列班上前茅。在学校我是老师同学公认的好学生好班长,每年三好学生非我莫属。

记得十一岁那年,是我难以忘怀的一年。省歌舞团在我们村驻扎锻炼了半年,他们一边劳动,一边培养当地文艺骨干。村公所,是我放学必去之地。歌舞团的叔叔阿姨们教我们唱歌跳舞。他们发现我的表演主持天赋,对我倍加呵护,重点培养。他们还向我承诺待我中学毕业特招我为他们的学生,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企盼,因多种原因,我的梦想化为泡影。多少年后,这段美好的人生经历我仍然引以自豪。记得那年六一儿童节,歌舞团帮助我们排练的少儿歌舞参加了全区少儿文艺调演。我作为小小节目主持人,面对台下黑压压的上千名观众,我不惊不诧,拉着稚嫩的嗓音,播报着一个个精彩的节目,赢得观众热烈的喝彩和掌声。小学毕业,我是班上升入中学的7个同学之一,也是我们当地第二个走进县属公立中学的读书人。

在家里,我是父母亲和长辈们的乖乖娃。8岁那年,母亲从生产队牵回来一头还没有穿鼻子的小黄牛,它成了我童年的最好的伙伴。每天一大早和放学回家,我就把牛牵着到田坎土埂去吃草。星期天,我约上我的小伙伴到胡家山去放牧。在山上放牛可是我最乐意的差事。青青的山草,是牛们最喜欢的美食。牛们从东头吃到西头,又从西头吃到东头。我和小伙伴们,从家里拿来豌豆胡豆,在山上垒起锅灶,炒出香喷喷的豆子。我们一边美餐,一边唱着我们自编自演的儿歌。一到中午,就能听见父母们拉开嗓门,吃饭了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我们有的牵着有的骑着牛呼啦啦地朝各自的家门走去。看见骑在水牛背上的伙伴悠闲自得的样子,我羡慕极了。

我到了部队,希望获得学习机会。不久,我让父母给我寄来中学课本和姐夫送我的《新华字典》,利用业余时间孜孜不倦地学习,以此来弥补知识的不足。还好,中央警卫团遵照毛主席“你们都是好同志就是文化低一点”的指示,对警卫战士规定了三大任务:学习训练站岗放哨。经过几年的部队生活,大多数同志都达到了高中文化水平。到部队时,我刚满城16岁,用现在比较时髦比较流行的话说,是花季雨季年龄,也是多梦的年龄,更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作为警卫战士,生活在毛主席身边,在中南海人民大会堂进进出出,人们投于羡慕的眼光。我们被称着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呼吸着世界上最新鲜的空气,享受着世界上最温暖的阳光。我们感到无比自豪和荣耀。在优越的环境下,没有很好地把握自己。总认为自己年龄小,战友们应把自己当小弟弟看待。自己积极要求进步,但又怕别人在背后说风凉话。有的地方做得不对,又怕别人批评。经常背思想包袱,闹情绪。才到部队,不习惯北方的生活。有时过分讲卫生,特别是戴着口罩睡觉,被战友们发现,反映到分队长那里。分队长在在全区队会议上作如何帮助后进战士进步的总结时还添油加醋说我想当将军才那么过分的讲究。听到这些总结,当时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痛苦。我至今也没有想明白:讲卫生怎么能和想当将军挂起勾来了呢?在部队辛辛苦苦三年终于挣来一张党票。苦苦熬来,又如愿以偿,混得一官半职。

衣锦还乡,运气不错,到了县委首脑机关从事干部工作。不过,跟中央机关相比,可以说一个天堂一个人间,有一种深深的失落之感。啥玩艺儿,都会久而生怨。特别是在官场看消极的东西多了,对当官作老爷的兴趣越来越淡漠,慢慢地对知识文化感起兴趣来。对知识文化的追求源于和县中一位语文老师的谈话,他说现在的多数干部都是缺少文化的工农干部。一听到谁谁说是工农干部脸上就感到无光和羞辱。从此,我痛下决心,参加了省青年杂志组织的自修大学学习。曾经也有人劝我读函授和党校,这也是拿到文凭的最好捷径。我曾想,文凭固然重要,如果没有真才实学,再高的文凭也是一张空头支票。我痛下决心,硬是参加了国家教委组织的全国自学统一考试。就这样,一科科地学习,一科科地考试,一科科地拿回单科结业证。经过苦苦八年寒窗,好像那八年抗战,终于取得了大学专科大学本科毕业证书。这八年,除了春节联欢晚会,可以说没有伸伸展展看过一次电视,没有陪妻子儿子完完整整逛过一次大街;除了看望父母,亲朋好友家都很少去过。因为学习,单位的头头不知给我找过多少麻烦,调资时有指标而不给我调,分房时有房而不给我分不过,我也不是省油的灯,从来没有向这些头头脑脑屈服。最后,弄得这些头头脑脑下不到台阶,谁都没把谁怎么样。我常想:人怕蛇,蛇更怕人,当官的也不过是一只有权有势的蛇,有什么可怕的呢?

在党政机关里呆久了,感觉活得很累很累。不是活得没有了自己,就是活得太个性化。活得没有了自己的人,才是官运亨通的人,不过这样的人往往被人瞧不起。活得太个性化了的人,当官的又见不得你又离不开你。见不得你目无领导,离不得你除了坏事啥事都能做。命苦啊!我还是相信那句老话: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打死我我也说不出头头脑脑爱听的奉承话。不过,我也试着说过,但说出来头头脑脑听了比骂了他还难受。要不是说的奉承话缺乏感情色彩,话总喜欢在嗓子眼里打滚,头头一听就知道你说的不是真心话。嗨,拉倒吧,去他妈的奉承话!!

我天天盼月月盼年年盼,简直可以说望眼欲穿,我的理想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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