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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古体诗

巴人归

——题罗江巴人鱼府

巴人归,半篓金鳜半身苇,半竿柳色半坡晖,半弯乳月半壶酒,半段巴歌绕梁飞。

巴人忙,半顶斗笠半袭裳,半路欢笑半昆腔,半室宾客半狂舞,半城豪奢寻鱼香。

初夏,雨降凤翥山

一夜潇潇雨,半天寂寂风。清露响声脆,艳阳透茅丛。叶随鸟飞去,

花香醒鸣虫。弘思追旷远,小曲绕翠桐。妇姑寻玉道,稚叟看刺蓬。

佛院钟磬杳,庠序无罡风。忽闻羌笛劲,雨村访放翁。

德阳廉政歌

千古兴亡事,贪廉一念间。霭无三尺厚,道有万丈宽。叶嫩蜂寂寂,花香鸟翩翩。水流崖不断,藤青树色鲜。天地执公秤,俯仰有真诠。

桴鼓不鸣董,强项死亦廉;寇公忠且愍,国运寄苍天;一文亭熠熠,施老案无冤;最念包龙图,河藕无丝连,不持一砚归,人财患无缘。

蜀地自古厚,德政清如泉。蓥峰雪皑皑,绵水浪涓涓。房公爱黎庶,仁心润园田;司农拒金帛,正气感九天;李冰开河渠,祥光罩章山;今人赞米斌,清风荡冥顽。旌城城若金,绵水水似绵。山河朝阳艳,城乡歌声喧。

亦有天宝相,银山汇金山,渔阳鼙鼓乱,马嵬声若蝉;亦有宣和宰,子婿揽重权,花石铸大当,遍地起狼烟;亦有严首辅,邻寺遗米山,民脂岂容弃,天心不藏奸;亦有清和珅,白银亿万千,绫端悔已迟,恨不贫如盐;亦有刘青山,自许功如天,贪心秽红旗,雷公碎泥丸。

不见金银累?不见美色歼?不见纱帽重?不见金杖残?不见百姓苦?不见家国难?不见囹圄剑,诛赏白日间?

呜呼,九天星月共仰日色灿,五洋众生同起涤浊潭。人心共天眼,鬼神近佛仙。贪欲断今贝,人生少孽冤。华夏千里,朗朗坤乾,兆心如一,万世青天。

甲午年谷日天降大雪

东阳映窗后,忽如冰塞川。隆冬天地暖,新春雪风寒。柴堂生炉火,后庭闹酒酣。老妪畏入帐,幼虎盼炊烟。稚子亦觉冷,呵护有红帘。我亦不行远,烧酒润薄笺。忽听窗前叹,其声无丝欢。探首寻声处,农翁卖菜还。“春又犯甲子,奈何过旱年!”

千里走雷波

千里走雷波,日斜月婆娑。才夸竹海秀,又感红梅多。金沙翠玉暖,莫红无烂柯。绕山路入宇,绝顶有城郭。字比朝韩异,服赛藏羌绰。月琴透宵碧,芦笙鼓黑梭。阿嫫送彩云,润透阿牛哥。阿惹劝咂酒,不尽不乐呵。阿依壮如塔,洪钟震远锣。句句感肺腑,声声如雷波。自言少小事,憨顽无羁索。岭上摘星月,涧里捕虾螺。也曾游京沪,也曾走大漠。也曾抗枪炮,也曾拧钢镙。军旅豪撼宇,工矿壮山河。彝山有宝藏,回乡揽斧柯。霭霭云旗下,磊磊磷万若。滴滴汗成朵,殷殷血化坨。隆隆车船远,熠熠华夏灼。我感阿依语,血涌如江河。自古边关外,顶天男儿多。不见共工怒,不周山化沱。不见尉迟豪,双鞭镇群魔。不见云岭下,百强有孟获。域不分内外,人怎分蛮摩。炎黄本一体,一发整体挪。同感蓝天蓝,同享和中和。同心同德志,同汗同饥渴。敢向苍天语,我辈岂长默?惊看星野灿,白虹贯银河。

四度赴西羌

我应梁君约,四度赴西羌。羌山多暖意,羌水如玉汤。羌城青山外,羌居唱白羊。羌郎飈且俊,羌姑柔亦刚。云霞挂苍岭,羊雀宅外香。坡上忙耕牧,楼头绣鸳鸯。耕牧收累累,鸳鸯情双双。岷水淙淙下,九顶雪茫茫。绕城三匝后,梧桐栖彩凰。笛声悠远古,英雄蹈宫商。羊鼓壮豪骨,铁血傲重洋。辈辈笔伴戟,朝朝汗凝霜。关山铁风号,精魂铸庙堂。人情壮风土,碉楼怜锅庄。莺燕会亭台,蜂蝶绕画梁。城郭映山岭,华灯竞夜长。土无半寸闲,水有万丈香。我爱茂州道,寒星化红阳。

叹寮国

古寮何所在?轻声问伏波。神象悲音渺,紫檀喜讯多。颇感湄河浪,迭迭逐烂柯。又闻苍岭下,珈蓝伴阿罗。而今千里山,只余彩云多。沃土尽荒废,唯待雨滂沱。江流漫古道,泉水任婆娑。何故不汲取,润尔饥渴渴?再寻南北境,铁路在梦魔,百年造福祉,千载为蹉跎。民风虽朴素,品行皆若佛,佛亦救百难,奈何伯夷歌?民为国之本,福乃民之托,福民皆杳杳,谁念阿弥陀?

注:寮国,即老挝古名。

壬辰中秋夜宿二郎山农家(古风)

星隐九天外,云绕断岩边。虫鸣草寂寂,雀归萤旋旋。

远灯细如豆,小道曲似烟。蹒跚思避险,退步因胆寒。

峰回闻人语,心疑天上仙。主人掌灯引,亲邻握手欢。

老父杀羊雉,老母烹饪鲜。白发斟酒笑,童稚举箸甜。

唯叹浓雾里,嫦娥隐玉颜,幸有饼如月,宾主庆团圆。

“山深无佳肴,酒薄难作筵。虽有藏彝菜,艺差味难全。”

古今语淋漓,直欲穷碧天。厚谊谁可阻?真情越九渊。

仲秋,与明、理、发诸兄弟车行黑水、红原见冰雪

秋虫闹岸柳,青阳照芙蓉。明弟约行远,红原看雾松。车疾风掣电,马快云幻踪。

茂州羌歌劲,黑水彩叶红。车行龙日坝,冰雪天地封。远见雪皑皑,近处树尽琼。

银装复玉裹,富比海龙宫。发兄惊呼绝,理兄摄于中。寒意浸骨髓,透心感隆冬。

白草难举首,万里无秋红。我言如世事,百件无一同。谁可一标准,九州共一风。

东有沧海澜,西有不老松。北有乌拉草,南有白头翁。长江浮巨载,黄河瀑灌穹。

峨眉月如镜,昆仑鸟似虹。洞庭舟船杳,钱塘潮如峰。况乎维藏彝,兼尔工兵农。

一法制一地,一日暖一冬。殊途求归共,华夏一大同。我言方一顿,喝声如雷轰:

“一游一见地,万游何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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