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今晚吧，我去帝豪套房找你？”
这低柔婉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比前一刻他在办公间听到地声音更妩媚，生生挠得人心尖一颤。
向绍诩欲擒故纵，玩味挑眉，“曼妙这样不太好吧！毕竟……你是昊擎的女朋友。”
“绍诩哥不喜欢见我，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喜欢，喜欢，当然喜欢！来吧，我举双手欢迎。”
黎曼妙挂断，心潮澎湃地把满钻的手机按在心口，双眸璀璨地微闪，浓黑的美瞳映在镜子里，贪婪而诡艳。
主意打定，她这就拿了手包出去。
潘明亚忙在门口拦住她，“姑奶奶，你要去哪儿呀？一会儿还要拍摄呢！”
黎曼妙头也不回，当即从手包里抽出丝巾裹住头，又拿出墨镜罩在脸上。
“我去银行保险柜取个东西，几分钟就回来，叫摄影师等我。”
潘明亚没再追，见她进入电梯，忙打电话给向昊擎。
“总裁，黎曼妙还保留着一份财务变更记录，她现在正去银行，今晚要交给向绍诩。”
“我知道了。”向昊擎把手机搁下，
*
暮色之下，霓虹如幻海，静谧涌动。
帝豪大厦水晶球似地电梯，载着七八个人，从一层徐徐上升。
黎曼妙被挤在里面，面朝着电梯外浩淼的霓虹与星芒，略整了下身上的玫紫色风衣，又拿出唇膏和化妆镜补了妆，确定一切完美，还是有些紧张地，忍不住呼出一口气。
听到手包里的手机震动，她忙取出来，脸色却微变。
“分手声明可写好了？”
她愤恨地打出四个字发过去，“明天回复。”
“纽约城郊那套房子给你留着，你搬过去住，在那边你星途坦荡，公司还是会力捧你。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
黎曼妙看了眼屏幕，愤恨关机，抿着紫红的唇，无声冷笑。
一栋房子就想把她打发了？向昊擎，真把她当要饭的了？
电梯里的人，随着电梯上升都离开，只剩了她，扶摇直上顶层。
片刻后，电梯门叮咚一声划开。
她扬起自信妩媚的笑，仿佛看到向家的千亿财产和大少奶奶的位子正在朝她招手。
然而，走出电梯，却见又高又大又黑的强尼，向一堵墙站在走廊上。
她这才明白，向昊擎为何给她发那两条信息。
恐惧地踉跄退了一步，她转身要进入电梯，就见伊森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竟堵在了电梯门口。
她心虚地抓紧手包，冷绷着浓艳的唇，强忍颤抖，威严质问，“你们要干什么？我是昊擎的女朋友！是你们未来的老板娘！”
伊森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手包，皮笑肉不笑地冷眯碧眼，“黎小姐，你是不是老板娘，还有待商榷。”
话音落，他一把扯过她的手包，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里面的东西掉出来，一个牛皮纸文件，一个金色的小U盘，大堆化妆品，还有一盒催孕药。
她的勃勃野心，暴露无遗。
*
半个小时后，黎曼妙被带到了医院，却是一间空病房，黑洞洞地，似有幽魂在一旁，让她浑身发冷，毛骨悚然。
隔壁的病房里，向昊擎坐上轮椅，到沙发床前，抚了抚莫悠的长发，怜爱与珍宠，从心底漫溢到掌心里。
他挫败地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曾经的恨，彻底变了质。
“如果早知道你还活着，我不会自暴自弃，不会要任何女人占据属于你的位置，更不会让其他人碰你伤害你！我会以我最完美的样子，出现在你面前。”
在她唇上轻柔一吻，
“悠悠，原谅我总是出现得太晚。”
轮椅轻转无声，随后出去，
莫悠睫毛轻颤，泪滚出眼角。
她深吸了一口气，迅速抬手抹掉，才睁开眼睛。
想不通，他口中的“总是”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是指年幼时车祸之后的那一通电话，她真的不怪他，是她忘记了答应的承诺，是她接纳楚金取代他的位置。
门没关，走廊上的灯打进来，耀目的一束，有杂乱的声音，回旋其中。
她起身，静坐了几秒，忍不住赤脚走到门口，见强尼和伊森陪着他进了隔壁的空病房里，忙靠近过去。
病房里没有开灯，窗外的霓虹打进来，映得满室或红或绿，诡异幽亮。
黎曼妙从窗口转身，像是露出原形的妖，红唇里，利齿森白，惶恐的神情近乎狰狞，口气却还是凄楚的。
“昊擎，是强尼和伊森栽赃嫁祸我！我甚至不知道手包里有那两个东西！”
向昊擎看着她那要抓狂的样子，不禁想起三年前，他在赌场里，看到她跪在他面前，向他求救的情景。
那会儿，他把她当成落难的灰姑娘。
是他错了。
他靠在轮椅的靠背上，不羁地弹了弹手上的牛皮纸袋。
啪啪两声响，震得黎曼妙双肩颤抖。
“强尼说，你没带经纪人，也没带保镖，只带了手包。里面除了文件，U盘，化妆品，还有催孕药？想母凭子贵，当上向家的大少奶奶？”
既然撕破脸，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是你不顾我的存在，签下那份协议，把财产都让给了向绍诩！”
“所以……你就这么喜欢向绍诩？”
“你还不是一样喜欢莫悠？”黎曼妙声嘶力竭地咆哮，见他手猛然握成拳，她话音哽了一下，又强硬反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三年来，你一直把她藏在心里！”
向昊擎阴沉地点头，“是，我喜欢她，爱她！妈临终的遗嘱，就是让我娶她，她曾对莫悠的父母立下承诺，让我和莫悠结婚。”
“你说这些，我算什么？”
“曼妙，如果你不是变成这个样子，我们会结婚的。我准备好了戒指，就在那个抽屉里，是你让小叶拿错了盒子。”
黎曼妙似被打了一枪，瘫在地上。
她亲手把那枚星月戒指还回去的，也知道盛放星月戒指的盒子里，放了一张卡片，是“祭奠在天堂的悠悠。”
所以，她当然也看到了，的确还有一个心形的小红盒子。
不过，那枚钻戒不是他亲手设计的，是一枚式样简洁的圆形钻戒，某个珠宝品牌的限量版。
上面刻了他们相遇的日期，可……想到他的断腿，想到他是“太监”，她选择视若无睹。
见她嘤声哭出来，他叹了口气，拿打火机，把手上的文件点燃，丢在地上。
“曼妙，我们分手吧。”
“我不分！就算你残了，你死了，成了死太监，化成灰，我也不分！哈哈哈……”
她冷扬着头狂笑，笑得前仰后合，似厉鬼复生，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向昊擎在灯影里的俊颜，陡然蒙上一股杀气。
黎曼妙猖狂地咆哮，“我明天就发布我们订婚的声明，让你一辈子都没资格和莫悠在一起！”
“曼妙，没有必要闹得这么难堪。”
黎曼妙上前，弯下腰，两手撑住他的轮椅扶手，阴沉提醒。
“莫悠有楚金，趁着詹姆斯让她走秀，突然复出，她分明也唯利是图，别以为她不会在意你的过去！你在美国那些事，可一点都不风光……如果你敢宣告我们分手的消息，我不介意鱼死网破，把你所有的肮脏黑暗血腥的事，亲口说给莫悠听。”
说完，她推开挡在门口的伊森，打开门出去，见莫悠幽魂似地站在走廊上，她鄙夷地嘲讽笑了两声，经过她时，停住脚步，在她耳畔低语。
“别以为他是宝，如果向绍诩是色鬼，是渣男，他就是魔！会让你尸骨无存！”
说完，她迈着标准的猫步走向电梯。
莫悠面无表情地转身返回房，摸过手机，调出手机存储卡里的一个视频文件，发到了向老爷子的手机上，打下一行字。
“她要发布与昊擎的订婚声明，请您老费心压制。”
不管向昊擎是什么人，他救过她，保护过她，帮过她，甚至……在乎她，所以，她理应保护他。
手机叮咚一声，回过来一个字，“好。”
她这才放心地在沙发床上躺下，盖好毯子。
向昊擎进门见她还是仰躺的姿态，转动轮椅过去，她娇美酣睡的容颜近在咫尺，却又似隔着海角天涯。
“悠悠，如果我是坏人……一个野心勃勃，阴险毒辣的坏人，你还会这样安心地睡在我身边吗？”
*
一早，黎曼妙从向昊擎的别墅里出来，坐上保姆车。
保姆车行了一段路，经过一座标注着“莫宅”的大门，见莫铭开车跑车从门里出来，她忙让保姆车揽在他车前。
见有车堵路，莫铭忙踩住刹车，取下脸上的墨镜，张口便要吼……
黎曼妙下车走过来，他嫌恶地邪笑了一声，只得熄火。
上次打了一架，他对这个女人记忆犹新。
“黎小姐，什么事？”
她扶着车窗，打量着他黑亮的车身，妩媚冷笑。
“我们家昊擎实在厌烦了莫悠，他是病人，不好意思开口赶她走。她死皮赖脸想赎罪，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你是她哥，总该管管她吧？”
莫铭扶着方向盘，实在不愿看她虚假的嘴脸。
“如果昊擎真的厌烦悠悠，他会亲口告诉我。”
“你还不知道吧？我和昊擎要宣告订婚了。”
黎曼妙从手包里拿出打印好的订婚声明，递给他一张。
“这张送给你了，识趣的，就让你妹妹赶紧滚！”
说完，她上了车，扬长而去。
莫铭看订婚声明的落款是向昊擎的签字，这才看正文。
“拉斯维加斯的浪漫邂逅，注定了我与曼妙此生的缘分，三年同甘共苦，教会我们不离不弃，今日我向昊擎郑重宣告与黎曼妙小姐订婚，也希望爱我们的朋友和家人，能与我和曼妙一样，爱情甜蜜，一生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