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照片摆在一起，陌生女孩平淡无奇的容貌，显得异常暗淡。向绍诩视线不由自主，只落在了莫悠脸上。
助理看出他神情异样，试探问道，“向先生是不是认识照片中的女人？”
蓝黛忙道，“他不认识。”
向绍诩挑眉看她一眼，察觉气氛诡异，强硬逼迫自己不再盯着莫悠看，心里惶惶如擂鼓。
“藤井先生这是何意？”
藤井照旧不吭声，助理谄媚恭敬地朝他鞠了一躬，上前对向绍诩压低声音解释。
“许十七刚刚杀了会长的女儿，也就是左边照片里的女孩。而右边照片里的女人，叫莫悠，是许十七的挚爱，且是中国最当红的广告明星。会长现在要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全新的容貌，你帮会长杀了莫悠，并且另开设一家最大地下的赌场。”
低哑生硬的中文，口气轻蔑，不容辩驳。
这就是所谓的“将功赎罪”？
向绍诩不喜欢这助理。
狗腿他见多了，在向天集团，敢用这种恶劣口气狐假虎威的，早就被他踢了。
“藤井先生……这没道理呀。”他拿起莫悠的照片，侧首越过助理，看向藤井鹤吉，“您应该直接杀了许十七，为什么要杀一个无辜的女人？”
而且，这女人不只是许十七的挚爱，也是他的。
让他去杀自己最爱的女人，他做不到！他再如何憎恨这个女人，也不能杀了她，死也做不到！
藤井鹤吉接过蓝黛递上的咖啡，慢慢啜饮。漫不经心地听蓝黛在耳畔细声，把向绍诩的话翻译成日语。
狗腿助理看了眼父女俩的脸色，对向绍诩眯眼鄙夷笑了笑。
“会长与许十七的帐，不只是这一笔，所以，他当然会杀了许十七。你先出手，等许十七失去挚爱乱了分寸，会长自然会派最厉害的杀手，把许十七以及他的灰狼集团铲平。”
“可……就我所知，这女人并不是他最爱的，否则，许十七早就和她结婚了。现在，对他最重要的人，是他的弟弟许恩。你们应该去杀许恩，杀一个无辜的女人，是不是太有失你们的武士道精神？”
向绍诩口气强硬地说着，直接看向藤井鹤吉。
助理见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不耐烦于他继续啰嗦下去，把手上的文件夹打开，放在他的膝盖上。
“许恩每天和许十七在一起，不用单独去杀，会长叫你做什么，你照做即可！否则，他会马上叫人把你从这大厦上丢下去。”
文件夹里的插页上，是一张男人的照片，是从一份杂志上临时撕下来的，英俊绝美……也姓向，且正是向昊擎。
他一身中国风的衣服，是詹姆斯亲手设计的，怀里拥着的模特，正是莫悠。
“这个男人是莫悠最爱的男人，为了方便你做事，你可以用这男人的容貌接近她。”
向绍诩哭笑不得，“你们这是在开玩笑吧？要我整容？我有必要吗？”
他可是各大杂志评选的，商界男神！
被藤井鹤吉见他一再辩驳，阴沉咳了一声。
向绍诩双手朝他在胸前摆了个叉，用英语对他说道，“我不杀中国女人，不整容，你可以马上杀了我，或者把我丢出去交给警察。”
蓝黛知道他下不了手杀莫悠，也看到了助理手上的杂志照，见藤井鹤吉要发作，忙用日语说道，“义父息怒！那个照片里的男人，是绍诩同父异母的弟弟，正是他把绍诩打成这个样子的，所以……关于容貌的问题，还是让绍诩自己决定吧。”
藤井鹤吉看了眼向绍诩，又冷眯着眼睛看了眼向昊擎那张照片。
“这个男人，是莫悠的丈夫……也就是说，向绍诩早就认识莫悠？”
“认识，但是不太熟悉，因为兄弟俩不常见面，所以……义父放心，我会劝向先生答应这项任务的。”
藤井鹤吉到底不愿再纠结于这样的小事。
向绍诩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把打人的枪。
现在，不过是把枪擦亮而已。
他把咖啡杯递还给蓝黛，拍了拍她的手臂，对助理不耐烦地摆了下手，就起身出去。
向绍诩一头雾水。
狗腿助理对蓝黛嘀咕了几句，才冷声对向绍诩说道，“关于容貌，你自己选吧！现在国际刑警和中国警方都在盯着社团，改变容貌之后，你不能再和家人联络，免得给社团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你杀不了莫悠，藤井先生是不会再饶恕你的。”
蓝黛见他说完就走，忙到门口跟出去，直把一行人送到电梯门前才回来，手上多了一张三千万人民币的支票。
“这是义父给的。整容、雇佣杀手、开设赌场的钱。”
向绍诩接过支票，看了看，又抬头看蓝黛，“你也要整容？”
“我不必。”蓝黛笑道，“再过两天，我就嫁给义父，当藤井社团的女王了。”
向绍诩把她拉到怀里，捏住她的下颌，在她唇上吻了一记，嘲讽冷笑，“哼哼……那老头儿愿意娶你这种不干不净的人？”
蓝黛摆手拂开他的手，迅速整理好身上的和服，不同于从前的亲密，连眼神都变得疏冷。
“之前他顾忌女儿才不娶我，甚至因为他女儿排斥我，认我为义女，把我放在中国安置，现在，他不必再顾忌任何人。”
“哼哼……好啊！那么藤井夫人，如果你敢背着我，去雇佣杀手杀莫悠，我一定杀了你！”
“别忘了，向昊擎打你时，她可就站在一旁看着！”
蓝黛把手机里最新的新闻调出来，放在他的膝盖上，“她现在恐怕也是生不如死，你倒不如帮她解脱了。”
向绍诩视线落在手机上，照片上却没有莫悠，是向昊擎与他的前妻Zoe。
*
死而复生，莫琳反而冷静下来，饭菜也吃了不少，身体很快有了起色。
这一天，手腕的伤口换药，绷带拆开之后，医生拿棉签沾了药水涂抹，低语安慰道，“伤口恢复地很好。”
“谢谢！”莫琳别开脸，不敢看伤口。
莫悠也迅速转开视线，手按在莫琳肩膀上。
医生重新包扎好伤口，见她脸色苍白，忙道，“莫悠小姐请放心，莫琳小姐的伤口恢复得很好，你今天早上说要办理出院，已经没问题。”
“有劳你们……我去给莫琳办理出院手续，你们先忙着。”
说完，她艰涩扬着唇角，拍了拍莫琳的肩，见她扬着唇角点头，才对医生与护士歉然颔首，然后迅速退出病房。
眼睛瞪着走廊的白色瓷砖地板，眼眶灼然刺痛。
自杀的伤口，长得再好，心里的伤也难以结痂。
这几天，她不曾放弃给许十七和许恩打电话，却一个都打不通。
毫无疑问，兄弟俩都把她拉入了黑名单。
她拿着单据穿过走廊，隐约感觉到有双视线在背后盯着自己，狐疑转头，走廊上病人往来，护士医生穿梭，却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的人。
她下楼，在收款处缴纳了住院费，她又察觉有人盯着自己，而且，这视线似乎就距离不远，杀气暗隐，如芒刺在背……
她狐疑转头环看四周，仍是没有发现什么，却不经意地听到，身后排队的两个女人八卦地低语议论。
“顾琰不是个人渣吗？没想到这么浪漫耶！你看这新闻，也太高调了吧！他弄了十几款婚纱送到倪凌昕的办公室……”
“倪凌昕答应了吗？”
“当然答应了，你看这鸽子蛋！”
“换做是我，我也点头。管他是人渣还是肉渣，我呀，宁愿坐在宝马上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
“不知道莫悠看到这条新闻会不会疯掉，三年前她为顾琰自杀，现在顾琰却成了倪凌昕的老公……你看看下面的评论，真是自古评论出人才呀！”
“莫悠当初和向昊擎那婚礼是被人截胡的，向昊擎可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听说，连戒指都是黎曼妙曾经戴过的。”
“其实，莫悠嫁给向昊擎也不差，我倒是觉得顾琰配不上她呢！”
“你还不知道呀？向昊擎在美国和前妻的照片都登出来了，两人一起挽手逛街，同吃同住于一座房子……”女人说着，帮忙找出那条今早刚登出的娱乐新闻。
“这么劲爆？我还以为向昊擎是好男人呢！他和莫悠不是有一对儿龙凤胎的吗？”
莫悠结算完，拿着收款单据转身，就见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忙低下了头。
显然，她们认出她了。
紧跟在她身后的那位忙到窗口结算，后面那位忙垂首，尴尬地把手机背在身后。
“不好意思，你们说的顾琰和倪凌昕结婚，是从哪儿看到的？”
女人忙把手上的手机举到她面前，颤抖着手指点给她看。
果然，上面不但有顾琰和倪凌昕求婚的画面，还有顾琰的结婚声明，很正式，也很隆重。
“关于向昊擎和前妻的呢？”
“莫小姐……”
“给我看一下吧！被蒙在鼓里，还要被你们当成茶余番号的谈资嘲笑，这滋味儿不好受。我比任何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不是么？”
女人叹了口气，在屏幕上划了记下，忙把新闻点开给她看。
莫悠道了谢才接过手机看，凤眸里始终波澜无惊。
女人知道她心里定不好受，尴尬地别开了脸。
十张照片，没有太多说明，只有一句话，向总裁借出差，私会前妻。
早上出门，两人穿得都是同色的西装，像极了情侣装。
狗仔跟盯地异常紧密，一起上车，一起抵达公司，连中途在车上的照片也截图。
她做梦也没想到，她全身心信任的老公，竟如此全天候24小时把前妻带在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