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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临泉释心结(5)

这一路坎坷,凌剑他们总算是登及了半山腰上,云涌覆浪,相近便在头顶。虽说这世间众人皆知“太仙门”居于麟山半山腰上,但非其门下之人,却是说不出个具体方位来。再说这麟山往上便被层云拢覆,更是难以相寻。

“嗨!那是什么?”宏智手秉那把大砍刀,一劲劈开一丛乱叶,忽有个影子晃动起来,“嘿嘿!可让我撞上你了,这下非把你给劈了不可!”宏智一声怒喝,正欲挥刀而去……”慢!宏智。”凌剑见状心中一惊,立即阻止道。

“凌剑?”

“遇鹿为引。”凌剑一字一顿地道出,宏智立即醒悟,便收回了刀,两人放轻了步子缓缓朝那牡鹿靠近。待宏智走近了,那牡鹿转身,却又是一股稍带腥黄的晶莹液体迸溅而下,宏智这边冷不防被淋湿了一鞋子,气得大喝一声,却又不能动粗,只得喃喃道:“小畜生!今天暂且不跟你计较!”

牡鹿蹬腿一跃而去,二人赶紧跟上。野径虽幽,但乱林丛草的确实难行,陡曲之间又往上攀行百丈之远,迷雾围拢,云海茫茫,目光所触不及一米之外,竟是将鹿给跟丢了。此时凌、宏二人自一路只顾得追赶那牡鹿,已是分不清方位,偏偏这山林野径却愈显幽深曲折。二人只得缓步徘徊,小心行进。

凌剑腰配玄刃,脚步时疾时缓,正绕过一块巨岩,穿入又一片杂林。忽四周风声盛起,一瞬掠过,可见近处的云烟立即翻涌起来。

“那是什么?”宏智嚷道。

“听。”凌剑却是稳定自若,“风声。”

“怎地突然起了大风了?”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凌剑感受到胸口有东西在轻轻颤动,拂手取出,却是那块“界冥”灵玉,玉石表面泛着彩色幽光,似有灵性,但随即又光色褪去,恢复了平静。“这‘界冥’玉石着实奇异!宏智,我观这风来去则一瞬之间,周围云烟悸动,却为何只是于我们此间煞是平静?”

“这麟山乃是仙家宝地,难不成还会有妖灵不?”

“对,这麟山确实仙家宝地,因此灵物存在也并非不可能之事。况之前云公子所言,我等此间上山必遇险阻,想必是那太仙门派设障考验求师之士也未尝不是。我等需小心为上!”凌剑话音方落,四下里风声又起,云涌激覆,却是未有丝毫随风而散之意。他将“界冥”玉石重又收入怀内,手握腰间玄刃,当先向前走去。宏智将刀横在胸前,作招架状,跟在凌剑身后。忽一柱高竹从其后砸落下来,被宏智察觉避开,“啪”的一声惊响打在地上立即又弹将起来。此时南面狂风袭来,高竹似有灵性一般,借于风势,如鞭狂扫!“快走!”凌剑拽住宏智肩臂,将其拉向一边。二人疾步腾走,四下里狂风仿似蛟龙,肆意乱蹿,所到之处,高节青竹便似鞭扫荡,落叶纷飞,含入茫茫白雾之间。

“这鬼东西怎地回事?呀……!”宏智猛地跃起,空中盘手一刀,硬生生将对面劈扫而来的一株高节竹劈成两半,声响而脆,如惊雷一鸣。“我们肯定是被那姓云的给耍着玩儿了!什么鹿什么引,那畜生居然将我们带来这诡异凶险之处!早知道我先劈了它解气!”话音刚落,又东西两柱高节竹扫来,宏智扳刀于胸前一挡,却不料这竹来势之猛,竟被弹飞了出去,猛撞在一颗粗壮杨柳之上,全身一震,气冲胸口,差点儿没呕出血来!

“小心!”凌剑纵身而出,手中玄刃散发幽隐碧芒,横刀隔开一竹,赶紧俯身替宏智查看。

“师兄,是昨天客栈里那两人!”莫离作势正欲飞身而出,却被天一拦下。“师兄?”

“静观其变。”天一示意莫离蹲下身子,“若是他们真心想入太仙门求师,这混元仙阵乃是必由之路。何况现今此阵这设了3鼎,不足为患。若是我们贸然出手相助,反而会害其不成。”

“嘻嘻!还是师兄想得周到!”莫离一笑,便收回架势。“我只知道这混元仙阵暗藏天罡风候之机,又何为3鼎?”

“这混元仙阵乃是太仙门自创仙阵,以青铜鼎为媒,用符令驱使,借鉴天罡玄机,改变一定区域内的风候,形成困兽之势。阵内风候变化看似纷杂,其实自有玄机。自太仙老祖创阵以来,混元仙阵历经太仙门各位宗师不断改良,遂至后来,按鼎的多少将所列仙阵分了4个等级,即3鼎、5鼎、7鼎、9鼎,鼎数越多,仙阵等级自然越高,列阵也更为复杂,并且每个鼎上符令都有一个符灵守护,于是对施用符令者而言,耗去真元也亦盛!这3鼎仙阵,乃是混元仙阵最低等级,3年前我第一次来麟山之时,便是遇过此阵,于是熟悉其内在变化。现在我们所走之径,便是阵中‘寂风道’,自无忧扰。”天一说。

“哦,那师兄3年前是如何出此阵的?”

“呵呵……”天一笑而不语,只举单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嘻嘻!师兄果然厉害!”莫离这一喜叫出声来,不料却是被凌剑有所察觉。

“谁?”凌剑一转身,望着白雾朦胧的杂林一处,但却不敢肯定。“你听到没有,那儿好像有人在说话?”

“哪儿?”宏智秉刀向凌剑所指方向跨去几步,另一手还捂着胸口,“没有呀。会不会是风声?”

“也许吧。”凌剑也跨上前一步,“此处风候极怪,那些高节竹也似妖物一般,甚是厉害,我们快些走吧!”

待凌剑他们走开,天一才放开微捂着莫离嘴的手。两个脑袋自杂草丛中探出,相视一眼。“走吧,小师妹!”天一腾身而起,却是朝着与凌剑他们相反的方向。

“师兄,去哪?”莫离奇怪道,“你不是说太仙门应该走那边吗?”她伸手指着与凌剑和天一走向截然不同的一片林子。

“我们先去给太仙门准备一份见面礼怎样?”天一回首笑道。

且说这边凌剑他们沿着幽葱小径而行,提及了万分精神警戒,又遇高节竹便绕到避开,虽如此,在四下里厉啸狂风中也是走得艰难。林间岔路着实众多,不绝间又已转了近半个时辰之久,仍走不出混元奇阵。

“这,接下来该往哪边走才是?”面前又是一岔路口,这林路错综复杂,早已将宏智转得摸不着头脑,“咿?有血渍!”宏智突然低头,触目而及几落暗红的粘色,立即俯身察看。两人对望一眼,“走!”

一路稀落的血渍已泛成暗红色,但却未曾被完全风干。虽然分不清此为何物之血,但处于这种境遇,丝毫的发现都是一种喜悦!两人疾步而行,警惕性又提高了几分,一直追及百余步之外,方才发现,这一路血渍竟是那头引他们入此诡异之境的牡鹿!此刻它倒在地上,已是无力动荡,一头灰色野兽正叼着它的脖子往草丛里拖!

“什么?这……”宏智随即哀叹一声,方才的心中喜悦全然散去,“又白惊喜一场。哼!这鹿倒是该死!”

一边的凌剑却没有去理会宏智的抱怨,抽刀赴上,疾刃之下,那头灰色野兽咆哮一声,脑袋落地。凌剑向一旁的草丛走近,蹲下身去扒开丛草细细查看,结果却一无所获。“难道是我错了?我还以为这里有……遇鹿为引,遇鹿?难道指的不是这鹿?”

“哎呀!凌剑,我们肯定是被那个姓云的给耍着玩儿了,才会跟这死鹿入了这鬼地方。”

“可是,”凌剑起身,细细思索,“我观那云公子不似江湖骗子,更何况他不但未曾索要钱财,又赠予这‘界冥’宝玉。”凌剑四下里又看了看,“嘿,等等!鹿茸?”

“什么鹿茸?”宏智也跟着凌剑四下里张望,突然发现倒在地上那只牡鹿,头顶上的一只鹿角不见了。“哦……那鹿角吗?肯定是和这狼生死搏斗时给弄断了的。”

“对,走!”凌剑返身而行。

“喂!去哪儿?”

“刚才的岔路口!”凌剑疾行返回到刚刚的岔路口,又四下里仔细搜查,果然发现有一鹿角横于草林之下,岔开的角尖指向于血迹相反的另一条路。“果然是这样!遇鹿为引!”凌剑起身,脸上带着兴奋的笑,“我们走!”

“嘿!”一声厉喝,风中狂舞的两支高节竹竟是被猛地倒弹回去,“啪!啪!”应声而断。“师兄!为什么我们不走‘寂风道’,偏要穿这烦人的鬼林子!”

“快到了。”天一走在前头,已经去了老远。

“等我!”莫离一回身,赶紧追了上去。“什么快到了?”

眼前的云浪翻滚得尤其厉害,阵中其他的方的风候只是到处乱蹿,而此间的狂风却尤是猛烈,且浩荡不止。二人又往前走,于白色朦胧之中忽现一物,高及2尺,宽约3尺,青铜铸造,三足而立,乃是一鼎。

“难道这就是列阵之鼎?”莫离惊喜,举步上前,果然见鼎上贴有一符,上画“天罡”二大字,其余旁边小字由于雾气关系,看不太真切。

一瞬间青光涨起,自鼎口而出,如游龙腾空,风啸雷厉!莫离赶紧往后退开数步。青色游芒于空中旋打一周,反而急速下坠,冲向天一他们。

“喝!”莫离并指朝空一举,紫色柔芒穿袖而出,如深海浅蛟炸潭而出,一股厉啸之气浑然豁开,冲破周围茫茫云雾,荡扫而去。青光紫芒一及相触,高低立即见晓。破空一鸣,浑然青芒瞬间散作数十道,冲回青铜鼎上,鼎上符令感应而泛出金色光泽。此时周围的云气已被莫离真气驱散,而风向已不再紊乱,旋风飞腾,集中盘旋于青铜鼎四围。

“集光成形,风候归位,符灵现身了。”天一道,却缓身倚于旁边一颗杨树干上,全然无出手之意。

“唔……”盘旋于青铜鼎四围的狂风猛地炸开,向着四面八方疾矢而出。幽嚎声中,青光熔铸成形,一具兽翼人身之像浮现于青铜鼎上方,下体为浓云幽光所罩,通体莹绿,左手握青龙长刀,右手腾起,五指叉开,唇舌不见动,咒念之音却是缕缕不绝,陡然从右手掌心迸出青色灵光,化作数道光柱直逼而去。莫离收腕曲在胸前,紫色柔芒自空中倒转而下,瞬息而至身前,不见费何气力便将那些青光挡下。“唔……”符灵惊怒而呼!底下云气涌动,左手盘刀飞腾而至。莫离早已做好招架准备,不料只在手起刀落间,竟生生被震退好几步!符灵乘盛追击,刀刃淋漓间连同青芒、狂风,势若惊雷。莫离连连避退,虽可完全将符灵攻势招架下来,却是无暇反击,只得处于被动状态。

“师妹,对付这些家伙不主动出击是不行的!”

“我也知道呀,可是……这根本没法……”

“啪!”天一举手断枝,踏上前去,“师妹,看我的!”那边符灵正和莫离斗得激烈,天一横断而入,以枝为械,架开符灵攻势。

“师兄!”莫离自退到一边。

天一手握断枝,举于胸前,内运真法,逼气入杖。一股微色紫流缓缓淌出,如云气一般裹着手中木杖。“师妹,你去揭下鼎上符令。”

“哦!”

“唔……”符灵转身作势欲拦截,不料却被天一抢上,隔阻下来。符灵惊怒,左手猛禽青龙刀强势挥霍,又一股飓风随刀而至。天一腾身而起,跃至半空,四周狂风肆虐,席卷林梢,落叶纷飞。见天一躲开,符灵却欲追截莫离。此时天一借着身旁高大杨树干,施力返身,凌空脚踏七星,手中盘杖劈落,正对着符灵身背。这符灵却是灵性之物,自赶形势有变,返身锉刀迎合而上,哪知天一这一杖落,所注真气瞬间激出,力道惊人,宛若开山之斧,势不可挡。一挫之下,符灵全身大震,手中青龙长刀脱手飞旋而出,劈向天际。“唔……”符灵立即腾身退开,双手举起,掌上托出绿色幽芒,又于身前合掌,爆出耀眼绿芒,集成巨大光柱冲击出去。面对如此强势一击,天一镇定自如,挥杖举至头顶,作势欲劈。

“搞定!”

“唔……!”耀眼绿芒瞬间逝去,符灵浑身作颤,惊呼声中化作青白烟气,飘渺散去。

莫离回首而望,手中捏着撕下来的黄纸符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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