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说是真的不理了吧,是不是有些无情无义的感觉,毕竟婶子给她讲的东西不少,教她的东西也不少。
常德盯着她,又是无奈,随即收好她身前的碗筷朝着厨房走去。于桐花茫然的看着就要离开视线的臭老道,只好开口,“不声张可以,可是,将婶子当做不认识的陌生人真的好吗?”
听她这样说,常德继是无奈,仰了下已经酸痛的脖子,“没有说让你将她当做陌生人,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傻了,和她拉远些距离,比时不时腻在一起受伤害的好,我说话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听臭老道这样说,于桐花才算是松了口气,心想只要不要得罪人就好..毕竟,不能恩将仇报,不是吗?她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朝着臭老道给自己准备的房间迈去。
房间不大不小刚刚好,于桐花深深的打了个哈切走到榻边,俯身摸着有些潮shi的被面,倒吸了口气,再看那边没有门帘的门框,又是懊恼。常德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前看着里面的人儿,不奈的抬了下眼,“我说你不是千金大小姐,怎么身上到处都是大小姐的臭毛病。”
“不是毛病..”忽然想到当初浮尘借助她的记忆给她造的小院,想来也不可能在遇到相同..于是,于桐花戛然而止,故意咳嗽了两声,朝着榻上窝去。
“确实,这半个月来在风月院惯得臭毛病是该改改了。”
常德见她如此,便也灭了火气,打了个哈切,“算了,不说了,赶快休息吧。”说完,便离开了。
耳边的脚步声总算没了轻响,于桐花懊恼的坐起身,扶着自己被轰凉的衣袖,长长的吁了口气,再想当初在墨生家稀里糊涂住得那段时间,便也同臭老道离开的脚步一般,生是没了嫌弃。
一晚上辗转莫测,最终,她还是不能适应这样的环境。
常德愣在门前看着榻上坐着的女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指着她有些爆炸的乱发,又笑,“我从早上到现在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你不知道醒了多少次,我也不知道看着你笑了多少次,你说你是不是故意不起来,你说你是不是不想看书了。”
这种事情到底哪里值得他猜疑了,扶手展平被寒气倾皱的衣袖,于桐花不禁打了个喷嚏,摸着已经冰凉的鼻尖,迷迷糊糊的眨了两下眼睛..想想刚刚臭老道真的在这里站着吗?如果是真的,那她为什么没有注意到。
难道他也在撒谎不成。于桐花一脸盲然,常德见她这样也是心寒,逐步端起一旁的木盆走到榻边,捞起毛巾就往她脑门上放去。于桐花仍是盲然,扶手止住他手里的冰毛巾,倒吸了口冷气,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完整话。
“我没有不想看书。”
她的嗓子已经变得沙哑,常德不言用力推开她的手,将毛巾平稳的放在她脑门上辞了两下,“跟你玩笑,不必当真,”他说着挽住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又道:“走吧,我带你出去晒太阳。”
于桐花忙乎不定的看着他,刚想抽回手,却被他逮了个正着,又道:“那次在铁金家,我知道你没太醉,也听见了我的话,那天我说希望你做我的闺女,也是肺腑之言,可若是你再不听话,那话我也收回,至于咱们的合作关系,也可以就此分化而开,何乐而不为,那种解决可否是你想要的。”
当然不是,可这样坦诚的对峙,算不算是一种无神的威胁。
于桐花百口莫辩,呆滞的看着他。
常德看她这样,继续笑道:“你这样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在威胁你呢?”
于桐花急忙点了两下头,哑着嗓音,“你这样就是威胁,我这人从小无父无母,若真的多个像你这样的父亲,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听她这话,常德依是不以为然,“为何要这样说话。”
“因为我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
“是吗?”
“当然是。”
“那你为何还要听信村长夫人,让她欺负你,那你那日为何要当着青阳晗煜的面说我是你后爹。”
“那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至于将他当做后爹,其实也是为了在青阳晗煜面前挣个面子,不至于抖露出齐宴的事情。
可是,谁知,青阳晗煜那小滑头,既然早就知道了。
于桐花悲楚的恼着那个什么都知道的青阳晗煜。常德则是笑着拂过她额前的shi发,调侃的看着她,“那是因为你只想演戏,你害怕我会欺骗你对吗?”
对,臭老道说的对,可就算对,她也不能说出来。于是,她选择沉默。
直到臭老道把她送到铺好的躺椅上,她才道:”谢谢。”
常德替她掖好被子,随即拿过柱旁的茶杯递给她,“喝了吧,等出了汗病就好了。”
于桐花也只顾拿过茶杯喝了两口,便衬着阳光又睡了过去。
梦里,她站在房檐上,望着房下矗立的男人,男人敷衍一笑,跟着离开了。
..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于桐花难受的睁开眼睛,看了眼一旁举着医书的臭老道。臭老道笑道:“这书可都是画像,想来你用半天的时间就可以看完了吧。”
于桐花不为所以的‘嗯’了一声,抻手接过医书,翻了几页。书中写得东西完全和在孤儿院见到的解剖书一模一样,一页两页三四页..于桐花欣然淡笑,随着记忆翻到在孤儿院一直不好意思看得那个单元。
书中的字虽是毛笔字,但书页的顺序却和平常的解剖书如出一辙。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页的最后一张是这样写得。合上医书,于桐花条件性的看了眼那边坐着打盹的臭老道。
臭老道好像感觉到了似的,也跟着睁了眼,问道:“看完了?”
于桐花笑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随即看向那边穿着血色长袍走路跌撞的齐宴。齐宴俯身咳了几声,咧着嘴角,冲着于桐花点了两下头,“于姑娘,要不要听我给你讲故事,有关我和紫炎的故事。”
齐宴害怕自己半个月后再也见不到那个他朝思暮想的紫炎,他更害怕,那句对不起,那句有关那年的真像永远都传不到她的耳朵里..他更害怕,紫炎永远都不愿意原谅他。虽然..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他已经死了..可他也想告诉她,告诉于桐花一切,有关她们的一切。
因为,他知道,她会告诉紫炎。
于桐花悲帘的看着他,跟着笑了一下,“你和紫炎的故事,我愿意听。”
齐宴不像墨出那样,有什么说什么?若是今日他叙述出的故事,可以化解开他和紫炎之间的僵持,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毕竟一味真的来之不易,如果真的可以轻而得到,那是更好。
...
齐宴的故事发生在他口中的不知多少年前,那年,她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时光在她们眼里像是一场无助,若干年前,她是他齐宴齐家三少爷的娘子。漆雕湖边,她依偎在他怀里,他笑着wen住她的唇,许诺了这一生永远也不会离开的誓言。
可是,最后呢?他又在做什么?
她怀了他的孩子,他却无动于衷的在青楼沾化惹草。
那天风很大,跟在管家身后,她吃力的迈着步子,孩子在肚子里像是阻止一般一下接着一下,惹她懊恼。
“少奶奶。”管家返回身,埋头看着紫炎额前被染上的灰尘,斥生厉道:“就算脑门上染了灰尘,少奶奶也不能这样!不是吗?再不赶快,少爷可就真的出事了。”
齐宴是个路痴,平日里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青楼离齐府相隔两条街,若不是有紫炎在,齐宴可能一辈子也回不了家。
然,其实这也只是齐宴不想回家,不想见到她的借口,只是她们互相不揭穿罢了。紫炎冒着沙尘,扶着腰杆,气吁吁的停在青楼门外,管家则又是不耐烦的瞪了紫炎一眼,便朝着楼内跑去。
紫炎一人站在门外,扶手抹去额前残下的汗渍,随即看着自己已经快要九月的肚子,笑道:“孩子,娘是来接你爹回家的,不要乱闹,听见了吗?”
月月大小的孩子,虽然还是个水娃娃,但也算是听话,每次这样一说,他就会变得老实,紫炎也不会太难过。
今日一如从前,齐宴醉醺醺的绕过她,昏昏沉沉的搂住一旁的姑娘,亲昵在姑娘耳边,道:“你在这里好好等着我,等我明天再来看你。”
姑娘应着他的话便朝着楼里跑去。
紫炎牵强的看着姑娘离开的背影,自想也是没了法子,毕竟自己是个女流之辈,说生气,也是不好。
于是,这样的日子,日复日。
终于,孩子出生了。
那夜,紫炎很虚弱,甚至连看孩子的力气都没有。可是,齐宴照样如此,每日泡在楼子里,连他们的闺女都不愿意看上一眼。
直到..第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