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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觉醒,梦想的天性 (2)

“之所以将其归类于舞台魔术,就是因为隐身术有着很大的局限性,因为人的身体再怎么也无法超越科学的认知。而真正意义上消失不见,必须依赖于特殊道具和舞台特效。而你可以在我的眼前,甚至那么狭窄的盥洗间里,表演出神奇的隐身术,这当然是赢得很漂亮了,可是……”

说话间,她的余光突然瞄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悄然地推开公演厅的门,沿着观众席的通道缓缓向舞台走来,语气不由得顿了顿。

“可是什么?”井云颂口气平淡地问。

米蓝猛地回神,吞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可是你作为欧塞和元野谅的学生,学习魔术十几年,擅长幻术和近景魔术,而且又曾经多次登上了‘纽易斯Q蓝’的舞台,这就好比你开着马力超强的跑车,却要求在蹬脚踏车的我,跟你比赛谁跑得快一样,完全没有公平性可言。”

任何不平等的约定,都应当是无效的。

“你的表情看起来很信心满满。”井云颂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向她走近了几步,只是被她看见的眼神中,流露了一丝危险,“我看起来像是可以商量的人,所以你以为几句话就可以说服我?”

他的语调极低,仿佛压着厚厚的积雨云。

“哪怕不能说服你,我也……”米蓝咬了咬牙,狠狠地说了一句,“我也会厚着脸皮留下来!”

“你说什么?”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我说,我要厚着脸皮留下来!给我一个月实习期的是元野谅,不是在场的任何人。若是说,非要有一个人可以决定我的去留,那也只会是他!而且,是在一个月之后。”

井云颂沉默不语地看着她,而柯馨婷则在怔忡了片刻后,暴怒地想要冲向她,却被杰米跟其他工作人员强拖带扯,拉进了后台。

舞台之间,只剩下她与井云颂的沉默对峙,而在这团低气压的怪异僵局里的,还有另一个人。

“我有一个提议哦!”

言唯熙双手插在兜里,张扬着他那一头浅亚麻金色的头发,嘴角咧出淡薄的弧,掩藏不住的张狂笑意从那道漂亮的弧里溢出。

(3)

说完,言唯熙单臂撑着舞台的边缘,动作灵敏地跳上舞台,他将双手插在低腰牛仔裤的侧袋里,从米蓝和井云颂之间的空隙穿过时,有些挑衅地撞了井云颂一下。

言唯熙和井云颂的身高体形差不多,前者是染了一头另类发色的张扬美男,后者是笑容温煦如阳光的热带帅哥,两人即便是在舞台上,气氛紧张地对峙,却也是一道极为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我的提议就是……”言唯熙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有人说过要听你的提议吗?工作证出示一下。”由于魔术的特殊性,所以除Zero内部员工外,是不允许外来人员随意出现在表演准备现场的。

井云颂无视言唯熙转向米蓝:“你知道助手的工作内容里,也包括驱逐非工作人员吗?”

驱逐非工作人员?

米蓝脑海里似乎有那么点儿印象,在第一天上班时,杰米发给她的工作手册里,好像的确有这一条。

她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言唯熙,后者正恶狠狠地瞪着她,眼神闪动的危险信息似乎在说——不怕死就来赶我走!

“言唯熙。”她喃喃地念了句,偷偷挠了挠他的手背,示意他先行离开。

他将那只猫爪子反手一握,背到身后,摆出一副一脸施舍的神情道:“你叫井云颂吧,住661的?我是代表凯沃酒店来找你的。”

闻言,两人不禁同时望向言唯熙。

这家伙,搞什么鬼?米蓝一边狐疑地瞪着他,一边努力想要挣脱被他牢牢握住的手。

“凯沃酒店?”井云颂也有丝纳闷,他一早就认出言唯熙是上次表演时,上台挑衅元野谅的人,怎么他现在又成了凯沃酒店的代表?

“对,要谈的是针对661房间,未经我方许可,擅自改建的赔偿问题。”言唯熙刻意地顿了顿,背在身后的大手,用力扯了一把米蓝,似乎在提醒她认真听自己下面要说的话——

“盥洗室外隐形墙镜的增添,盥洗室内加装了镭射灯与特殊光效的投影仪。另外,从电线分布的密度来看,应该加装了卷帘式的数码显像屏幕,啊!对了,你还有一截透明钢丝线悬挂在顶侧。井先生,你是把我们酒店的房间,当成你魔术表演的舞台了吗?”

随着言唯熙的话,井云颂的那双一贯冷静的双眼中,居然也流过一丝不可置信之色。

不错,他那个“密室隐身术”,先是利用隐形的墙镜,在盥洗室内外形成双层的隔间,再将只能在舞台上使用的特效灯光道具,改良成可以在近景中表演的精巧镭射灯和投影仪,用其制造投影,再利用数码显像屏制造立体分身效果。

于是,所谓的隐身,只不过是显像屏上的影像被短暂屏蔽了而已。

而那把刺伤了米蓝的小刀,其实是为了阻止她探密,而碰触到显像屏的心理暗示效果,使用透明钢丝悬挂,利用魔术的手法,在色彩光线与背景的转换下,巧妙地让它产生随着“隐形人”的前进而前进的效果。

只不过,井云颂没有想到,倔犟的米蓝竟然真的被刺伤了。

而让他更想不到的,是言唯熙……

他分明早已经将所有的道具撤下,并让工作人员将改建过的位置复原,若是工作人员马虎,也只会留下些许痕迹而已。那么,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单凭那些细微的蛛丝马迹,轻而易举地点破了他的隐身术吗?

虽然言唯熙说得很含糊,但米蓝顺着他的话,回忆起当时的细节——

盥洗室内的光线相对于整个房间的明亮,则显得昏暗许多!

井云颂的盥洗室分明比言唯熙房间的要狭窄,但他们明明又住同一楼层。

那把刺中自己的小刀,在井云颂再度现身时,却没有出现在他的手中。

……

这些看似细微的细节,却与魔术的破解是息息相关的。

对此,她的确也有所怀疑,但是总觉得自己的根基不牢,而不敢轻易地下结论。

“怎么样?井先生,你现在有兴趣听听我的提议吗?”言唯熙勾着嘴,眼神时不时地泛着挑衅又浅嘲的笑意。

井云颂寒着一张脸,沉默不语,眼神异常冰冷。

言唯熙继续无视,轻描淡写地说着:“元野谅的压轴魔术是逃生水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表演里因为意外,被某人砸了。

“之所以会将原订在第二天的表演,往后延迟了近一周的时间,是因为凡事追求完美的元野谅大师,在等那只从德国空运回来的特制密封水箱。

“压轴表演是绝对不可以出错的,所以在表演前,会由元野谅本人或是他钟爱的学生,亲身进入水箱检查机关是否正常。”

他顿了顿,背在身后的手一牵扯,将正认真听他发言的米蓝一把推到了舞台左边那个高大的物体旁。

她因突如其来的力道而失去平衡,本能地扯住物体上的褐黄色封包纸,摔倒时向下一扯,随着一阵撕纸的声音,在物体最上层的封包纸被连带撕下一个竖形的长条,清晰可见其内有一只四米高的金色圆筒形水箱。

与此同时,言唯熙爆炸性的话也同时响起:“就以此作为一决胜负的方法如何?”

水……水箱吗?

一决胜负的意思是什么?

米蓝一骨碌儿地从地上蹿起来,诧异地看着言唯熙:“你该不是让我表演水箱逃生术吧?”

这个难度会不会太大了?

“我想,他的意思是——水中绳索解除术。”井云颂看着言唯熙从口袋里取出的两捆白色绳子,淡淡地接口,“你觉得我会答应?”

“你怕啊?”言唯熙把绳子展开,嘲笑道,“听说欧塞大师也是用这招来当入学考试,你是怕她解不开绳子淹死了,还是怕她跟你一样解开绳索啊?”

“我只是很讨厌浪费时间。”井云颂双手一摊,哗然一笑,“不过紧张的表演之前,看看即兴节目,舒缓下神经,也不赖。”

言唯熙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朝眼珠子几乎要瞪下来的米蓝勾勾食指:“过来。”

她愣了一下,才猛然回过神:“你们两个,不要擅自决定别人的事!”说完,又转身上前凑近言唯熙的耳际,低声吼了句,“你想我死啊!”

“你不会死,还记得跳蹦极塔那天,我的绳索不是自行断落的,而是你帮我解开的。”他的神情极其认真,全然没有平日里那股玩闹与喧嚣。

不可能!

当时,她的手指已经完全麻木了,只是凭着最后一丝本能,死死地扣在绳结的缝隙里,一直到坠落时,她的手指都没有知觉。

试问,全然没有知觉的手指,要如何解开绳索。

她无法相信,但是他的神情又令她不得不相信这是一个事实。

(4)

“绑那个吧,林顿蓝氏结。”井云颂突然说道。

言唯熙抓着绳索的手,不禁紧了一下,他抿着嘴,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井云颂一眼:“你还真喜欢欺负外行。”

林顿蓝氏结,是极为牢固的水手结,它有一个特性,就是遇水则发涨,涨起来的绳头会充满绳圈间的缝隙,增加解结的难度。

“她怎么算外行?在她有想成为魔术师的想法时,就不能用看外行的眼光看她了。”井云颂挑着眉毛说。

他走到水箱旁边,将外表的那层封包纸彻底清除干净,熟练地将三根引水管和水箱电源接好。

这只金色的水箱,与先前那只有些不同,加粗的引水管,会加速充满水箱的速度,但水箱的内层使用了三层中空的设计,引水管会先充满前两层,最后才到有人的第三层,这个设计,从观众视觉上,会产生魔术师在充满水的水箱内待很长时间的错觉。

也为解开绳索或逃生赢得了更多的时间。

井云颂看着接好的引水管,深凝的黑色眼瞳思忖了片刻,伸手将其中一根引水管拔掉,然后他走到米蓝的身边。此时,言唯熙已经帮她将双手绑好,他伸手扯紧了两边的绳头,将另一根尼龙绳用特殊的方式缠紧,用力一扯,弯下腰,紧紧地绑住她的脚踝。

米蓝微躬着身子,咬紧牙关,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打气,但心里仍有种强烈的恐惧感。

她不过是因为一时的好运气,解开了言唯熙的蹦极索,但那并不是她的真本事,至少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回想起解结的方法。

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任由他们绑住手脚,准备开始进行“水中绳索解除术”。

只是,内心深处仍有种期待,像未打磨的宝石,隐隐地泛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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