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遇见了他,复新恋想,如果当初没有踏进这尘世,只留在谷内安心修炼,与世无争,怕是也没有这么多烦恼。可怜她白发生,他却与她欢笑时,她独自斟酒到天亮。
凝才用过晚饭,依然的是那样一副高傲的姿态,扬长而去。
竺阮修很清楚刚才凝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他不想办法的话,就只能如凝才所言,要到远处带兵打仗。说的好听一点,那是为国效力,说的不好听一点,这就是那凝才郡主的报复。
想到这里,竺阮修脸色一冷“哼,不过是一个郡主而已,只是得宠,就如此飞扬跋扈,此等庸能成何大事?只会玩这些小把戏,居然还敢动你表哥的主意,哼,我会让你后悔的。”竺阮修望着凝才郡主离去的背影,又望了望在身边比自己矮了一个个头的复新恋,温柔的笑了笑。
“恋儿,外面风大,早些回去吧。”
“早些回去?夫君这是什么意思?”复新恋奇怪的望着竺阮修,她总是太敏,感。今天总觉得不好,就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可是又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如何说清楚。
“呵呵……”竺阮修宠溺的笑笑:“傻瓜,想这么多事情做什么?你身子不好,早点休息,今天晚上不用等为夫回来。”
“夫君!你不回来吗?为什么?”
“你别管。”竺阮修冷冷的说,一下子又放开了复新恋的手。复新恋有些吃惊,为什么她会觉得她很害怕这样一个阴晴不定,总是猜不透的人呢?
“那……那好。夫君,不要太劳累了,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知道了,你先回去。青儿,扶好夫人!”青儿应声而来。她卑微着,在复新恋的面前。
他要做的事情,完全就是为了个人的利益。
不择手段什么的,对他而言,还有什么意义吗?就算是不择手段,就算是有一天会被世人唾弃,他也甘之如饴,只要是得到了富可敌国的藏宝图宝藏,到时候一统天下,众人臣服于他的脚下之时,他便可讨回他们所有的人欠他的一切。所有受到的嘲辱,都应该加倍的还给他们。
而这些,是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竺阮修冷冷的笑笑,转身,离开复新恋。
仿佛这个转身,复新恋和竺阮修便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或者说,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谁曾经说过,害怕只是弱者应该做得事情。对于他竺阮修而言,真正应该做的,是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竺阮修是这个时代无可代替的领袖,他要所有的人都臣服在他的脚下。想到这里,竺阮修眼里已经充满了一种胜利在望的光芒,那种光芒,复新恋没有看到,如果她看到的话,她的眼睛一定会被刺伤,她一定会后悔认识这样的一个充满欲,望的人。
可惜,复新恋没有看到,若是她早些看到,所有的一切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她的孩子,大概也不会这样亲自死在她的手里。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天注定。纠,缠一生一世还不够,还会下辈子再这样纠,缠。
竺阮修走到了满是绿竹的院子里,这里倒不像是外面,因为这里的竹子都要比别处的绿的多。并不是因为竺阮修喜欢,而是因为这里曾经有一个人在这里待过,那个人,他的父亲很爱她,可以为她付出很多,所以,她离开的时候,他才会对竺阮修这般冷漠吧?不过还好,至少还有人爱着,不像她,他说过,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原谅那个抛弃他和竺界明的人。好像犯下错误,这辈子有过罪孽的人,就再也无法赎罪了一样。
“参见主上。”一个男声突然在竺阮修的旁边响起,打断了竺阮修的思绪。
“你先且起来,我有话说。”竺阮修有些冒冷汗,幸好这是楼绝煜在这里,要是是他的仇家在这里,那他就必死无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竟然想事情想的出神了,没有注意到楼绝煜的到来,难道是他武功退步了?或者是说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扰乱了他的心绪?看来是得练秘笈了,否则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到时候堂堂巫陵山庄庄主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岂不会让天下人贻笑大方?
“谢主上。”楼绝煜起身,看着眼前的竺阮修,单单是看着竺阮修,就会觉得他难以亲近,真不知道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和他一起过日子的,在心里轻叹一口气,那个女人可真是悲哀,这辈子竟然会遇见他们两个人。
“你可知我今日找你来是为何事?”竺阮修缓缓开口,看着眼前恭敬的楼绝煜。
现在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竺阮修和楼绝煜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本来应该如同兄弟,现在却不知怎的,莫名的疏离了,就是主子与下属这样的普通的关系吧?也罢,少了一份牵挂,就是少了一份危险,也可活的更长久吧。
“属下不知,请主上明示。”
“我上次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你什么时候才可取得那位置?”
“主上放心,一切都在我们的把握之中。老君主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但是,还有一件事情,可能会有一点麻烦,所以属下还是有必要向主上详说。”
“何事?”
“南国是有这样的一个风俗,外来人想要和当地人成婚的话,姓氏必须改为成亲对方的姓氏。”
“另一种入赘?”
“回答主上,是的。”
竺阮修一下子陷入沉思,眉头紧锁,一副愁容。他又不是没有听明白楼绝煜的意思,如果楼绝煜想要获得一统南国的那个位置的话,就必须要和琉进公主成婚,且他还不能姓楼了。
这倒真是一个麻烦。
楼绝煜跟了竺阮修很多年,单说竺阮修和楼绝煜感情恐怕比他和他父亲还要深厚,要他为了自己自己的利益,这样做怕也是不地道的吧?
可是,事已至此,难道就要这样放弃?要知道,他们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你的想法是什么?”
“回答主上,一切听从主上安排。”
竺阮修轻叹,转身,听着有些萧瑟的呼呼的风声。
你可知,所有的不情愿而又甘愿去做的事情,只是因为简简单单的在乎。
而楼绝煜仿佛才从刚才竺阮修的叹息无奈的转身中明白了所有。
他能拒绝吗?不能。
既然连生命都是他巫陵山庄给的,赔上一个楼姓而已,又有何妨?
“庄主不必为难,属下自然明白,请主上放心。”
“够了,不用再说了。从今日开始,你不准再和我以主仆相称,你做了那么多,岂是烠河的手下?”
楼绝煜倒很想冷笑,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没有想到竺阮修会这样说。不过,这应该还算是正常的吧?可能是他竺阮修突然良心发现了,发现这样夺去楼绝煜的所有,不像一个和他从小长大,两小无猜的人。难道真的是他觉得愧疚,所以在他快要失去了姓名之后,他得到了可以不用叫竺阮修主上的特待。
还说是幸运吗?
该不该自在个人的内心,幸不幸运自在你现在所处的处境。
“主上的意思,属下不明白。”楼绝煜还是决定装着糊涂。
“绝煜,你最近是怎么了?从前你不会这样称呼我的,怎么这段日子总是叫我主上?我说了,以后我们不必主仆相称,我们应该是形如兄弟的。”竺阮修说,比起有一个兄弟来说,更重要的还不如有一个忠诚的,甘愿付出所有的仆人。
因为仆人死了以后不用歉疚太多。
“修,你知道我的意思,可能,可能我帮不了你太多了。”
“什么意思?”竺阮修挑眉,一个拂袖,仿佛带走了一片香气,就一下子飞跃到竹林中,楼绝煜也随竺阮修到园中,有了竹的阻挡,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小了很多的吧?
“修,你大概知道,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也是最后一次背叛她,等到和她成了婚,我就会告诉她所有,然后和她归隐于江湖,相濡以沫。”
“为了一个琉进,值得吗?值得放弃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竺阮修有些生气的说。他没有想到楼绝煜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