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公子,皇后娘娘呢?”陈忠气喘吁吁的勒住了马,看着几百号士兵的断肢残体一片血肉模糊的横陈在面前,而还有一大帮哭着,喊着,甚是奇怪。而那个搞出这么大场面的那个女子,此时却唯独少了她的身影。
“小姐……”墨羽低着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但还是觉得心中压抑,“小姐她……不见了……”无论如何墨羽就是觉得心口有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着,仿佛要将自己窒息。
“什么!”孙琦此时大声惊呼,刚刚他是一直在看着梦颜的,那蔑视一切的气势,杀伐果断的手段,让他深深的感到吃惊,而且他还对这个之前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的奇女子深深地感到敬佩,可是,怎么就不见了呢?
“我们也不知道……”墨羽艰难的摇了摇头,“小姐她……杀着……杀着……人,就不见了……”墨羽神情阴郁,恨不得将胸口抓破,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让它透透气。
“是小姐!”紫薇突然惊喜的叫道,一脸欣喜的看着远方那个抱着琴的身影正向他们缓缓的走来。
可是,走近了,众人才发现,梦颜原本灵动的凤眸此时却无神的睁着,黑幽幽的瞳孔的没有一丝焦距,而一身雪白的广袖长裙这时因为鲜血的浸染早已变作了浅粉色。
众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梦颜,随后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姐?”红袖声音颤抖的唤了一声,秀眉轻蹙,满脸心疼。
梦颜听到红袖说话,缓缓的朝她看去,可是没有焦距的瞳孔却无法正视红袖,这诡异的场面让红袖忍不住哭出声来,红袖扑上去将梦颜紧紧的搂在怀里,颤抖的双手轻轻抚上梦颜满是血迹的脸庞。
“我的小姐啊……”红袖用力的抱着梦颜似乎有些瑟缩的身体,失声痛哭。梦颜此时却像个无助的孩子,感受到红袖身体的温暖,她忍不住又向着红袖的怀中缩了缩,双臂紧紧的抱着怀中的瑶琴,将脸轻轻地靠在琴弦上,仿佛终于找到了依靠一般,竟然满足的笑了。
“呜呜呜,小姐啊。”红袖感受到梦颜的动作不由得哭的更大声了,红袖知道,梦颜怀里的那把瑶琴是君凌天亲自寻了人帮她做的,此时……
墨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双目的怒火似乎要将远处的乌云洞穿,一双白玉修长的手握成了拳头,咔嚓咔嚓的响着。这时,一只雪白的信鸽却自海东的方向飞了过来,久久的盘旋之后,又在红袖墨羽青烟以及孙将军几人这些人之中全部转了一个遍,最后轻轻落在墨羽的肩膀上,转过头仔细的梳理着背后的羽毛。
“这是千机楼的信鸽。”墨羽见大家疑惑,便伸手捧着信鸽,将信鸽腿上绑着的小筒中藏的小纸条抽出来,“千机楼为了能传递重要信息不被耽搁,于是驯养了一种能日飞千里的信鸽,它们日日以拌有花香的饵料喂食,时间一长形成记忆,只然会知道将信件传送与身上有着同样香气的人。”墨羽一边解释着,一边展开卷的非常细小的小纸条。
“怪不得,我觉得这些日自你的身上都香了许多,毕竟你之前都是不用熏香的。”青烟若有所思,眼睛却一直盯着被红袖抱在怀里的梦颜,三个女孩里就数她最冷静,虽然紫薇没扑上去,但也是已经哭的稀里哗啦,更可况,她没扑上去的原因是梦颜被红袖抱了个满怀,她已经没地方抱了……
“小姐……”墨羽终于将细细的小纸条完全展开,看到内容大吃一惊,“就在刚刚不久……小姐……小姐她……屠尽了海东皇室,血洗了海东皇宫,总共三百零八口,没一个活口……”墨羽深深地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然后看着梦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什么?”孙琦和陈忠面面相觑,瞬间愣在原地,“这怎么可能,这里距离海东国还有三千里,这来来回回就算是日行千里的宝马也要两天,更可况皇后娘娘是没有以马代步,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就去杀了海东那么多人,然后飞快的回来呢?”孙琦作为运筹帷幄的大将军,心思自然也是缜密,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的不对劲。
“这一切得要问小姐才能知道了。”青烟摇了摇头,“海东皇室既然都死绝了,那么还打什么仗,带小姐回宫吧。”青烟看着无助蜷缩着靠在红袖怀里的梦颜,眸中划过一丝心痛。
“说的是啊,都这样了,那还打个毛,估计海东国内那些势力为了争皇位都打破头了,这样下来的话,海东国除非都死绝了,否则永无宁日啊,皇后娘娘这招可是真够很的。陈忠你命人收拾收拾,护送皇后娘娘回朝吧。”孙琦伸了伸大拇指,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都叫什么事啊,说好的要辛辛苦苦,肆意拼杀的战争呢?战争不都是以一方低头认输才能结束的吗,可是就这样平平淡的结束了,虽然没多大损失,可是这心里总是有点小小的不舒坦啊。
“是……”陈忠瞪了瞪眼,其实他心里最憋屈,本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可以征战沙场了,结果皇后娘娘魔怔一样的给将皇室杀了个干净。这会估计海东内部都乱成一片了,哪里还打得起来啊。
不过,梦颜到底是做了些什么呢?这是大家心头的疑问,可是梦颜现在的这副样子,却让给他们不得不将疑问按在心里。
富丽堂皇且金碧辉煌的海东皇宫里,海东皇帝海洋懒洋洋的趴在软榻上,正在悠然的享受着身旁娇滴滴的美人温柔的捏肩推背,另一侧还跪坐着一位衣饰华丽,姿色实属上上乘的女子,只见她小巧白嫩的手指轻巧的剥着晶莹剔透的水晶葡萄,然后轻柔的放进海洋的口中,海洋闭上眼一脸惬意的静静咀嚼,心里想着,君凌天死了,估计苏梦颜得疯吧,就算临墨那小子最后将一切都和盘托出,那又如何,他根本不知道将他们这些孩子养在黑暗中的人是谁,根本无从查证。海洋这样想着,心中不禁乐开了花,他是胆小,但绝不是孬种,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他可是扮猪吃老虎的豹子。
“嘭”的一声,厚重精致的宫门被粗暴的一脚踹开,然后是几颗鲜血淋漓的人头叽里咕噜的滚了进来,然后在厚重又华丽的浅金色地毯上滚出一道暗红色的看起来触目惊心的印记。
紧接着,一个满脸鲜血,表情冰冷的女子踏了进来。她就那样直直的看着还一脸享受的闭目养神的海洋,姬妾正想说什么,可是被女子没有半点温度的凤眸轻轻扫了一眼,就再也不敢随便动弹了。海洋趴着惬意的伸展了一下自己的双臂,心想惠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身上舒服的很啊。而他身旁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丽姬妾早就被吓破了胆,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生怕面前这浑身竟是喷溅的血点的白衣女子一个不耐烦就将自己切瓜砍菜一样剁了。
“惠儿,怎么停了?”海洋竟然还闭着眼睛,“寡人还没睡着呢,快接着捏,寡人正觉得肩膀舒服的紧呢。”说着还不满的动了动肩膀,示意之前给他捏肩的美姬继续。
可是这两女早就吓得不行,就差尿裤子了,说不定下一刻命就保不住了,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给他捏肩膀。
“惠儿?”海洋感觉自己身边半天没动静,“是不是刚刚刮了大风,把你们都冻的不愿意伸手了?”海洋自己嘟囔着,可还是不睁眼,而且,他竟然以为刚刚被梦颜一脚踹开的宫门是大风刮开的,真是被精虫蒙了心了。
“你……你你你你你……”海洋终于睁了眼,惊恐的看着冷笑且唇边挂着一丝嘲讽的梦颜向她一步步逼近,而身旁的姬妾正努力的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情急之下伸手指着梦颜,一连好几个你蹦了出来,却终究是没将话说全。
“唰”的一声,一道银光闪过,海洋诧异,只是觉得手臂一凉,奇怪的看着梦颜,不知道刚刚那道银光是什么。可是等他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地上那只断手时,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抬着的胳膊没有了手,有的只是整齐的切口,和流的跟小溪一样的已经滴了好大一滩在自己的脚下的鲜血。
“啊!”海洋后知后觉的喊起来,痛苦的抱着手臂打着滚,呼呼地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梦颜,“你竟然砍了寡人的手!”
“那又怎么样?”梦颜轻笑,嘲弄的弯起嘴角,看着面前脸色发白,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死死地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的海洋,“我要好好地玩死你。”说着,手中银剑一动,一只穿着金丝精心绣制的飞舞着云纹和金龙的朝云履的脚被砍了下来。
“啊!”海洋疼的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哆哆嗦嗦的看向了梦颜,“嘶……你这贱人,竟然敢如此对待寡人……嘶……”海洋嘴里一边痛呼着,也没忘了断断续续的骂着,看来还是折磨的不够啊,梦颜心想。
“贱人骂谁?”梦颜优雅的弯唇,停了手中的剑,不紧不慢的看着海洋,似乎只要他说错了,下一剑就指不定又落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