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她把弟弟拉到炕栏边上，按着坐下，“什么事？好事情，给你解决一辈子生活问题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好事情？”云里雾里的，萦绕成了一个朦胧迷惑的世界，“什么？”她把话锋转向了正和长棍拉话交心的人，正式的说：“盲子，我们商量个事情。”没有丝毫商量的意思，更多的是命令，手里的抚摸停顿了一下又恢复了，继续，说：“什么事情？你说说看么，我盲子还有什么不能答应你的了。”是啊，这个女人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不跟财东老爷却跟了你个瞎子，凭什么？就会个说书，再有个什么？什么也没有了。
高兴了，基本上事情就可以断定，差不多，能办成七八成，说：“你把我弟收下做徒弟，我也想学了，顺便就把我也教上。好我们一起出去说书时，我也能给你帮衬帮衬。”我可为难了，不是后悔自己说出去的话了，一万个一亿个的愿意，可是……唉，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怎么弄。师傅就说过，这个行业自古以来就是瞎子的吃饭碗子，明眼人要是争抢，就是不道德，要挨谴责，被人戳脊梁骨。他矛盾难为惆怅纠结了，怎么办？想想，得考虑考虑。她说：“怎么，你还不同意吗？”我慌张起来，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不愿意，怎么会不愿意么，你们姐弟俩现在就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依心的人。”一个本来是十拿九稳，捏在手里的事情，正儿八经开始捏的时候却怎么也捏不紧，手指头弯曲的力气都被神仙或魔鬼给抽空了，能做什么？“那你是什么意思么，你倒究是怎么个？教还是不教么？”
锅子里的水滚开了，咕嘟嘟咕嘟嘟的喊叫，似乎在对我不满，起哄，亦或支持我做的对。但什么是对，不给教是对吗？当然不对么，有什么不可以教的，这门艺术需要传承么；教？怎么教？师傅的话很明显是什么意思，不能教，因为是明眼人么。不光师傅，就是人家众人也会说三道四的。哎呀，麻烦死人了，怎么弄。思来想去，就教，有很多因素都不得不教么。
教存亮说书的原因
存亮虽然眼睛不瞎，但也有一只看不见，不是个健全的人。当然，也没有人说不给一只眼睛能看见的教。说起来也是在瞎子的范畴里了，只不过是半盲么。
再就是，这是个自的小舅子，自家人么，能不教？
将来的发展肯定需要明眼人来参与了，不然这个艺术就走不远，传承不下去。
终于自己和自己说好了，就干脆的说：“好吧，教。”炕栏上靠着的存亮说：“看把你难为的，就教个这么个还不情愿的，你想教，也不看人家学不学，恶心死了，我不稀罕。我就不信这么辈子不说书还不活了？”一瞬间站起身就走，径直的门里往出走，这次三梅没有能拉得住。一甩手就挣脱了，力气大概仅用了三成左右。长大了，娃娃长大了。
此刻的他在后山上坐着，想着。太阳在渐渐的向着西方下移，冷起来了。山上连一个人也没有，风开始死灰复燃起来，一阵一阵的微微喘息，看得出被憋闷的难受，难得放出来寻找到了自由。都是气候搅和的，一会要冷一会要热的，打春了，娘的个独子。要冷就使劲的冷，像如十冬腊月那样，刚刚强强的；要热就放开热，像数伏天一样，把人烤焦的口干舌燥；春天来了，秋天来了，两个过度的季节，小孩子，没个准，高兴了笑得天真无邪，不高兴了就肆意的哇哇大哭，心中的不痛快全部的表现在脸上，生怕有一点点的没有表现出来。又不由的想起了早上的事情，你盲子就给教个说书么，还吞吞吐吐难难为为的不情愿的，就说说么，你个瞎子再有个什么逑本事了，会这么个还摆起谱来了。我姐看上了你，还和你成了婆姨汉，把你能的，要我我现在都不承认你是我姐夫。有我姐了，没有我姐你看我认你是个谁家儿的，滚远。唉，怎么说了，说什么都没用，过来过去，就是不看他的面子也有个个自的姐姐了。走，准备回，万一不行就学，不学白不学，学会将来把他的那点什么狗屁规定都给破坏了，最起码的那些东西，在个自身上意思不能发生的却现在碍于情面才教的规定都要改了。管他们说什么，越对着干了，越是不是人了，越是说这后生是牲口了忘恩负义不近人情了……做自己的就行。忍着，等学会了再说以后的事情，现在就忍气吞声的学。
山的半腰上上来个人，是姐姐，存亮就边往下走边呐喊：“姐，你不用上来了，我下来了，你就在那里等我着。”远处的人站住了，等待着与山上的人会合，还没有走到跟前，她就说：“我说你哪去了，一天没有见，后来一想你就是来这了，就寻你来了。太阳一下山就冷起了，今年打春打得早，一冬没冷，今年是倒春寒了。”他到了跟前，亲热的把姐的手拉上，说：“走，咱回。冷哇哇的在外面，我今天盘算了很多事情，今天晌午那会的事情是我的不对，不该对姐夫那样。”两只手紧紧的粘合在一起，姐姐在发力，她看着远方的天空，就要黑沉沉下来的天，一股柴草燃烧味飘绕在空气中，一点一点的渗透进鼻子，在慢慢的适应着，说：“存亮啊，没事的，你姐夫没有生气，你走了以后他还后悔自己不该那样犹豫，就应该直接了当的对你说给教了，有什么不能教的了。还有姐能晓得你心里的怨气因为什么，姐看上你姐夫的是一颗热乎善良的心，人长得怎么样姐不说，心好就好了。哪里都是一样的过日月了。也能帮你，你将来有大成就当然好了，可是学这么个手艺也没什么害处么最起码饿不着。现在你也许不能明白姐的这个做法，不过没事，以后你慢慢就懂得了。”姐弟两个走了一路也拉了一路的话，整个空气都通畅起来，流动开了，有了清澈，污浊物都沉淀下去了。
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我就把我的一把旧三弦和旧二胡送给了存亮，说：“以后姐夫肯定会出劲教你的，有什么都会给你教，只要我会的，放心。”存亮没有表情的接过这两样东西，用冰雪的温度说了一句：“放心，我会努力的，一定好好学，超过你。”我想起了师傅的言语，对我的，当时。用开春的语气说：“好事，我会好好教，像如孔子一样。”这个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语：“孔子？”
“嗯。就是孔子。“
顺其自然的接下来，“孔子是谁？”
“很厉害的一个人，包括后来他的那些继承人们，都很能行。我先会给你简单的说几个。”
“嗯。”这个回答包含的意思很是含糊，没有明确的同意，就是同意也是有几层意思的，究竟同意哪个？是承认孔子及那些人很厉害？还是听盲子来讲讲？
我就试着讲，他也没有阻拦，就是个娃娃，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像孔子一样的教学生
子曰：“有教无类。”
意思就是：人人都可以接受教育，不分族类。
我的话就是（给存亮说的）：每个人都能接受教育了，不会分什么种族。说书也一样，按道理是不应该分谁能学谁不能学的，但，唉，我是不能改变的，最起码现在。以后谁都不好说，因为时代会变化，希望以后能有所改变吧。
孔子是个什么人（师傅当时要求背过，说书人就是记性好）
孔子（公元前551年——公元前479年）名丘，字仲尼，春秋时期鲁国人，祖籍宋国夏邑（今河南商丘夏邑），出生于鲁国陬邑（今山东曲阜）。中国春秋末期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政治家、孔子开创了私人讲学的风气，是儒家学派的创始人。曾受业于老子，带领部分弟子周游列国十四年，晚年修订六经（即《诗》《书》《礼》《乐》《易》《春秋》）相传他有弟子三千人，贤弟子七十二人。孔子去世后，其弟子及其再传弟子把孔子和弟子们的言行语录和思想记录下来，整理编成儒家经典《论语》。
最看好的弟子有颜回等，颜回死，孔子哭之极恸。
时隔一百多年出现了大继承者孟子，是孔子之孙孔极的再传弟子。
存亮一个劲的点头，和捣蒜杵子一样。我喝了口水歇缓了下，用手摸了把嘴，说：“怎么样？”他有些激动兴奋的说：“厉害。”这个回答里面也有两层意思和一层渴望，一层意思是，孔子和弟子厉害；再一层意思是我厉害，能晓得这么多，还说得文绉绉的，想文就文想不文就不文。渴望是，他也将来想当这样的人。这也是他在后来有成就了，她姐姐老得不行了，安顿念叨的时候说起的。
4.刀尖上的米粒用嘴舔，一个新地方，婴儿的手脚和心意思
在快入秋的时候，一个重要的人，我没来得及感激的人来了，走进了我已经平静安稳的日子。存亮学的很快，主要是悟性高，加上无比的热情和用功，功力是一天一个样一个变化。也是，自从那次从孙财东家逃出来，我们三个人就来到一个离的很远的陌生县城，在县城里特别落后偏远的村子里落脚，日子过得很不错。三个人相依为命的，能吃饱穿暖，这已经是天堂上的生活了。主要有人关心体贴。都要感谢已经走到院子里的这个人，没有他就没有我盲子的今天。还谈什么好生活享什么福，早就应该去见阎王了。今上来了，必须的紧接二待的，“开春兄弟，你什么时候来，快回窑里走。”我忙说。我在外面的阳门道晒太阳着了，听见是硷畔上上来人了，脚步声一下比一下近了。刚准备说叫窑里的三梅出来看来谁了，碰巧三梅出来倒泔水，一声喊出来就回答了我的疑问：“开春哥，你怎么来了，快回窑里走。”我就站起身准备回窑里了，开春给我按住了，亲切的说：“算了，就这院子里也蛮好的，太阳晒得阳阳暖暖的，就在这院子里坐会，我一会还得赶路，今要赶回去。”三梅就倒了两茶缸滚水，拿着两个小板凳出来。
院子里有两孔烂土窑，是一家人家出走了，窑就空下了。我们来了就找村里的干部商量了下，给安排到了这里，大不了人家主家回来了再给腾出来。先住下，不然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没有。不在窑里拉话也好，黑洞洞的整个就是一个地洞，白天都是么，晚上就更是黑得深沉。开春喝了点水，说：“你们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都要感谢你了，没有你我们也不会有今天么。”
开春说：“哪有，还是你们个自上劲，对生活充满了无限的热情，我那不算什么，主要是你们。”
三梅说：“开春哥，你这次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了么。不然你忙的是不会来的。”
“嗯，三梅厉害了，一眼就看清楚了。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是共产党，这次来是带着一个任务来的，需要你们的帮忙。”开春把小凳子往靠近我们些的地方拉了拉，然后可以悄声的说。
脑畔上传来忧伤的二胡声，一股一股的从上面跳到院子里来，内心的伤悲无法说出来，给谁倾诉，或许也不是悲伤，也有可能是苦闷，压抑憋闷的慌。欢快的跳动，节奏越快却越是凄凉，暖融融的天气，凉飕飕的，之间的反差形成了巨大，是跨越七八个台阶的跳跃。一个个落地都是铿锵有力的，地上的都是一个坑洼一个坑洼的，遇到土地绵软的部分就是浑浊低吟，遇到坚硬的石头就是清脆无比，遇到河流溪水就是婉转悠扬，遇到了人的身体就是温和到如春雨一般的渗透，润无声，遇到了耳朵，慢慢的轻轻的走进去，在耳膜上轻触，爱上了一个人，分别的哭泣流淌得哗哗作响，淹没了整个耳朵里。开春说：“这是谁？把个胡胡拉得真的是出神入化了，不得了，厉害了。盲子，和你比，你觉得怎么样？”我是实事求是，说的是真话实话，说：“是我小舅子存亮么，能行了，比我能行，我拉不成这么个。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就是不晓得是颜回还是孟子，肯定是能成大器了。”开春是万万没想到，我一个瞎子还懂得这些文化知识，说真的，这都是我师傅的功劳，唉，就是他老人家没有一个好的终结，被土匪给害死，不说便罢，说起来尽是伤悲。开春说：“盲子，你也能行了，没想到啊，你还懂得这么多的传统知识，厉害了。”我说：“没有了，开春兄弟见笑了，我就是晓得一点，不敢说懂得。”开春说：“这个儒家思想在中国是一个大思想，很多朝代都是官方的思想，正统思想，你知道了孔子、孟子、还应该要晓得一个荀子了，也是儒家思想的一个大继承传承人。”师傅还是真的没有说过荀子，这荀子到底是个什么人，能行者不？迫不及待的就想听听了，说：“兄弟，你给我简单的说说荀子的情况，我可是想听了。”开春慷慨的说：“能行，就把荀子的这个人简单的给你说说。”
荀子情况简单的叙说
荀子，生于大约公元前313年，死于公元前238年，名况，字卿，华夏族（汉族），战国末期的赵国人。著名思想家、文学家、政治家。那时的人们都称呼他“荀卿”詢伟，因为荀与孙两个子的古音相通，因此又称为“孙卿”。曾经三次出任齐国稷下学宫的祭酒，后来为楚兰陵（位于今山东兰陵县）令。对儒家思想有所发展，在人性问题上，提倡的是性恶论，主张人性有恶，否认后天环境和教育对人的影响。其学说常被后人拿来跟孟子的性善论比较，荀子对重新整理儒家典籍有相当显著的贡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