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汐袂怔怔地看着那双鞋子慢慢的走进了,鞋子上面的刺花是五爪金龙,不用想果然是太子鲁泽昊,虽然只有皇上才能用五爪金龙但是北明的朝廷表面上是皇上的,实际上早就已经是太子鲁泽昊一手遮天了,人人都清楚。
慕汐袂想要看一看太子过来是做什么的,只能龟缩着不动,汗珠在慕汐袂的头顶与后背慢慢的形成了,一片一片滚烫的肌肤在夏季的热风里面更加是让慕汐袂觉得自己的后背开始燃烧起来了一样,还有那小内监的衣服自己穿着实在是很不舒服,不知道有什么难受的,总之就是有一种苦不堪言的难受,还有一种臭烘烘的气味毛毛躁躁的冲到了她的鼻孔里,她用力咬着牙齿坚持着,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不可以站出来的,因为一旦自己没有坚持到底,那两个无辜的小内监就算是白白死了,他们一辈子都是送粪的,这样谨小慎微的工作都没有想到会惹来杀身之祸。
恐怕两个小内监就算是到了死,也是不明白的,究竟自己是怎么样死的吧。
她微湿的头发被汗水凝成了麻花一样,紧紧的贴在了脸颊上,只觉得脸颊上难受极了,这时候偏偏还有一些湿漉漉的粪蛆,不……
她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什么都没有看到,她是特工任何环境都是不会在乎的特工,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在下水道里面曾经生活了整整三天,为了探访一个涉黑团伙,她可以在那样苦不堪言的环境里面居住三天,而且是一口水没有喝的,她不可以放弃,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慕汐袂咬紧了牙齿继续努力坚持着,为了最后的胜利,为了黎明的曙光……
鲁泽昊的衣袂轻轻随风舞着,然后站在了乌楚沙那黄色的鞋子旁边,说道:“两位皇子在这里因为什么事情大动干戈,竟然和我一个掏粪的小内监发生了口角,夜深风露重,还请两位早一点回去吧,皇宫里面到处都是陷阱,危机四伏倘若不小心伤到了两位尊体就是本太子的不是了。”
萧曾于薄薄的唇轻抿着,嘴角微微的扬起是一个嘲弄的弧度,说道:“这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有些事情太子殿下莫非还没有注意到吗?”
“没有——本太子只看到你们杀掉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内监,北明人并不像你们外邦,对于下人想要杀死就杀死,在北明城内人人都是平等的。”这句话好像有点问题啊,慕汐袂明明记鲁泽有好几次分明是将小内监杀了一批又一批,而理由竟然是自己无聊。
但是今天的鲁泽昊,不管了,继续偷听。
萧曾于叹了口气说道:“这,实在是刚才的时候他们两个小内监不仔细将粪弄在了本皇子的身上,本皇子是有洁癖的,所以本皇子就一气之下杀了两个小太监,本皇子大不了明天在外面去买两个小内监回来就是了,请太子殿下不要生气吧。”
鲁泽昊的唇边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叹了口气说道:“陛下言重了,不过是一个小内监罢了,到了宵禁的时候了,还请两位皇子回去吧,皇宫里面到了晚上是颇不平静的。”
萧曾于只能回过了头,这时候鲁泽昊伸手将旁边两个小内监叫了过来,“你等将粪车送到外面去。”然后过来了两个小内监,一左一右将粪车子推了起来,慕汐袂尽量不让自己的呼吸被人听出来,极力的咬住牙齿,极力的忍耐住不让自己因为手上没有力气而露出了馅儿。
鲁泽昊那长长的睫毛微微的晃动着,覆盖下来一层堪比夜色还要黑暗的阴影,说道:“走吧,二位陛下。”
乌楚沙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过来说道:“事情都是因为我们而起的,不过我们果然是看到了有一个人,但是那人偏偏是看不到了,太子莫非不害怕皇宫里面有了细作混进来么?”乌楚沙说完以后带着温暖的笑意看着鲁泽昊,鲁泽昊淡淡的笑一笑,说道:“现如今混到了北明紫华城里面的细作还少吗?二位还是不要乱走了,这里是攻不破的,怎么都攻不破的,不要看小小的紫华城乃是先朝的原老先生亲自做的一个格局,进可攻退可守千百年来还没有别人可以攻破呢。”
萧曾于还要说什么,乌楚沙连忙握住了萧曾于的手腕说道:“那么我们就先回去了,太子殿下励精图治也是很累了,不如早一点回去吧。”
鲁泽昊点头说道:“你不提醒本太子倒是忘记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都回去吧。”
萧曾于还是不放心看了眼粪车,但是粪车完全是没有异常的,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过了会儿,三个人已经走了。
鲁承墨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粪车的车辙,这里有一片黄沙的,车辙的痕迹自然是可以看得清楚的,好像比一般的车辙略微要深一点。
等到车子已经到了永巷的门口,两位小内监将车子彻底的送出了宫门,慕汐袂这才轻轻的叹了口气儿,从车子下面钻了出来,两个小内监几乎是全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笑着说车子变得轻了不少。
粪车的上面是一个大大的木桶,里面是一桶满满的粪,下面是一个架子,这个架子里面是有一个空间的,慕汐袂自然是找准了这个空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到了里面,她刚刚从车子下面钻出来以后就觉得自己一点儿的力气都是没有了,尤其是胳膊,因为刚才需要双手双脚用力才只能勉强的在下面藏着,现在连忙活动了一下早就已经疼的没有办法的手臂。
忽然间永巷的宫门大开,一个人走了出来,慕汐袂只觉得自己这一次完蛋了,走出来的竟然是鲁泽昊,慕汐袂叹了口气,还是要被抓回去,索性将心一横走到了前面,路这好那墨黑的发丝在空中飞扬,走到了慕汐袂的身旁,然后站定了,说道:“还不走吗?也不感谢我?”
慕汐袂看着鲁泽昊只是觉得奇怪,这个人好像今天完全是与众不同一样,虽然鲁泽昊还是鲁泽昊,但是看上去有哪里不对头了,又是偏偏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对头,慕汐袂靠近鲁泽昊观察了一下还是没有得出结论,在一张纸上写道:“多谢你了,但是你并不是太子,那么汐儿究竟是要感谢谁人呢?你可以骗得过他们这两个草包却是骗不过我的,你老实说你是谁?”然后价格已经写好的纸张送了过来,在月光里面鲁泽昊轻轻的文接住了,然后慢慢的看着。
鲁泽昊微微的动容,他实在是想不到的竟然会被这个人识破了,只能改变了声音,说道:“我也是没有想到你会藏在那里走出来的,你可以瞒得过那两个草包却是瞒不过我,说一说你是怎么样想得到的?”慕汐袂将自己的脏衣服脱掉了,然后将自己的头发重新用手梳理了一下,靠近了鲁泽昊,将鲁泽昊的手硬是给拉扯了过来,鲁泽昊望着月光里面慕汐袂那白皙晶莹的肌肤,说道:“你要说什么?”
慕汐袂身上有一种臭臭的气味,没有想到鲁泽昊竟然是丝毫也不躲避的,两人就这样尴尬的站着,忽然间慕汐袂一下子抱住了鲁泽昊,就连鲁泽昊也是没有意料之外的惊讶一样,叹了口气说道:“老实说你究竟是不是人?”
慕汐袂指了指天上,天上只有一个月亮,她的目的是让鲁泽昊知道自己是天生的厉害,但是鲁泽昊叹了口气说道:“我萧煜睿从来是看不清女子的,男尊女卑,但是自从遇到了你我才知道巾帼不让须眉的真正含义,祝你一路顺风早日得胜归来,恕不远送了。”说完以后将慕汐袂轻轻的推开了一点说道:“还有,赶快去洗澡,你好臭。”
慕汐袂的眼眸就像是雪衬着幽光一样在月光地里面有一点莫名的晶莹,萧煜睿那细长剑眉下的眼睛也是动了动,良久说道:“走吧,不要让我舍不得,不然我也知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什么。”
慕汐袂听到这里闻了闻自己浑身上下的臭味,哈哈的笑着走开了,这时候从树梢上落下来一团银白色的东西,她拍一拍小灵狐的小脑袋,对着萧煜睿挥了挥手,萧煜睿已经走开了。
慕汐袂实在是想不到竟然民间失传已久的易容术在萧煜睿这里得到真传了,真是意外之喜,慕汐袂一边活动着手臂一边到了城墙那里,北明城一到了子时所有的城墙都是会被关闭的,要想出城是比较困难的事情,所以慕汐袂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装备,一根细细的皮绳扔到了城墙上面,然后拉了拉,顺势已经攀爬到了上面。
这时候另外一个高度上面的萧煜睿将西洋镜放了下来,说道:“舒夜,远兮,你们觉得这个女子是不是一个谜?”
高舒夜点了点头说道:“不像是大家闺秀也不像是江湖好汉,总之身上有匪气。”
萧煜睿那长长的睫毛在微微的颤动着,良久说道:“匪气?”
高舒夜点了点头说道:“好像他她的身世与自己现如今的一个并不是同样的,或者我们还有没有调查得到的?”林远兮已经从后面走了过来,说道:“不可能,风吟从来就没有调查不到的事情,这些事情恐怕是我们解释不了的,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君山何不等到慕三小姐归来的时候好好地问一问?”萧煜睿的瞳眸中带着一种温暖的笑意,说道:“以我现在和她的关系,没准她不会告诉我的,你有没有注意她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显然已经是经过了很多年的练习,而且是那么的美丽。”
“美丽?”林远兮不知道有什么美丽的,一个脏兮兮粗服乱头的家伙在午夜攀爬上了城墙,何为美丽?
“美丽——”萧煜睿的眸子里面忽闪着某种堪比月华的明亮光芒,“美丽是你看不出来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