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073600000007

第7章 听咽曲魂归幽府,看冬花颊留唇香

来去不足半个时辰,光波翼从孙遇府中赶回来,听得李府中琴声悲切呜咽,乃是一曲专为凭吊亡人而奏的《魂归去》,琴声颇小,然而一闻便觉气血翻涌,似乎全身脉气皆欲逆流喷薄。光波翼忙凝神调息,稳住脉气,心知必是目思琴施展了琴族的忍术,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识琴族忍术,莫非是目思琴与曼陀乐遇到了麻烦?

光波翼飞身奔进院中,琴声刚好戛然而止。目思琴见光波翼听着琴声进来,却能若无其事,知他忍术远远高过自己,故而并不甚惊讶,忙放下怀中古琴,站起身问道:“孙先生的家人怎样了?”

光波翼见目思琴只身在院中,李夫人及另外几位下人的尸首整齐地停放在地上,叹口气说道:“孙夫人吉人天相。”

原来孙夫人有一习惯,每年腊月初八都要选择一家寺院,供养僧众斋饭,并在寺中受持一日八关斋戒。长安城中稍具规模的寺院孙夫人大都已去过,适逢今年孙夫人早早便打算去城南的兴教寺供斋、受戒,该寺乃是玄奘大师灵骨舍利的供奉之处,历来香火鼎盛,逢年过节来寺朝拜进香、做法事者更是络绎不绝。孙遇夫妇与兴教寺方丈素有交往,亦是兴教寺惯常施主,孙夫人早已递了帖子给方丈,预订腊八供斋及于玄奘大师舍利塔前受戒事宜。不想一个月前,孙夫人收到兴教寺方丈来信,告知她因担心有朝一日黄巢攻掠长安,舍利遭劫,故而已秘密将舍利迁往终南山紫阁寺中。两年前黄巢部将王重隐路过金山万寿寺时,便因嫌寺院缴纳的钱财太少而焚毁寺院,后来直至五代时,吴越王钱镠方予以修葺。

紫阁寺位于长安西南百里之外的户县境内,在终南山紫阁峪中,因路途颇远,况山路难行,孙夫人遂于腊月初五一早便带着家中一婢一童出发前往紫阁寺去了。

(按:紫阁寺为唐代名寺,宋代毁于兵火。1942年冬,侵华日军在南京中华门外挖掘土地,准备修建神社,在地下35米处挖出一个石函,从石函两侧文字得知,这里面保存的是北宋时从户县紫阁寺移到南京的玄奘法师顶骨舍利。根据石函文字及相关史籍记载,唐代末期,由于黄巢之乱,兴教寺僧为保护玄奘法师的舍利,将舍利秘密从兴教寺移到了紫阁寺。根据《大藏经》记载,紫阁寺曾经多次在法难时充当佛教的避难所,被认为是“净地”。)

孙遇家中人丁原本便不多,如今只剩下一名老管家与一仆在家留守,贼寇入城,虽也占了孙遇的府宅,却饶过了这二人的性命。

光波翼从老管家口中得了确切消息,这才放心回到李府来。

目思琴听了光波翼所说,也便放下心来。

光波翼道:“我听燕儿姑娘的琴声,应当不至于要了府中这些贼寇的性命,不过他们多半也都成了废人,这是姑娘对他们施以惩戒吗?抑或是为李夫人报仇?”

曼陀乐此时从旁边屋子里走出来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连燕儿姐姐这琴声里拿捏的分寸都能听得出来。”

目思琴凄然道:“无论怎样也都无法救活夫人了,这全是我的错……”

曼陀乐道:“这如何能怪姐姐?但愿李夫人听了姐姐这首曲子,能够安心归去。”

光波翼看了看地上的七具尸体道:“咱们还是尽快将李夫人安葬了吧。”

曼陀乐问道:“葬在哪里?”

光波翼并不答她,而是问道:“那两个丫头还好吧?”

曼陀乐用手一指自己适才出来的那间厢房道:“都在房里呢。你打算如何安置她二人?”

光波翼道:“咱们去看看孙夫人,顺便将这两个丫头托付给她。”说罢请二人稍候,自己到各个房中搜罗一番,包了一大包银钱、首饰出来,并让曼陀乐对那两个丫头施展幻术,随即召来一群黑鹤,驮着众人及那七具尸体,径向西南山中飞去。

目思琴与曼陀乐皆大为惊讶,未曾料到光波翼竟能驾御一群鹤儿载人飞行。那两个丫头却身处幻术之中,只当是坐在马车中飞驰。

寻到紫阁寺中,已是寅末卯初,寺中僧人已结束了早课,大家尚不知京城失守之事。

孙夫人听说李夫人遇害,大为伤心,更不知陆燕儿实为北道忍者目思琴,以为她是被光波翼从长安城中救出来的,忙搂住目思琴安慰她,一面忍不住流泪。目思琴一时百感交集,竟也随她一起哭了起来。孙夫人愈加觉得目思琴可怜,便也哭得更甚,好一阵子二人方止住啼哭。

光波翼告诉孙夫人,孙遇如今正在兴元,只怕不久便会随皇上西行入川,请孙夫人暂且避难于此,并嘱咐孙夫人请寺中僧人超荐安葬李夫人等,又将那两个丫头托付给她,并将那一大包银钱留给她花用。

安排妥当,光波翼便与目思琴向孙夫人告辞。

孙夫人本以为“陆燕儿”也要留下同自己暂住一起,今见光波翼要带她一起走,忙问二人要去哪里。

目思琴见孙夫人满脸关切之情,不禁为之所动,说道:“独孤大哥要去北方,正好路过月儿妹妹的家,我也随月儿一同回她家中去住。”

孙夫人拉着目思琴的手道:“如此也好,北方毕竟比这里安稳些。只是你们这一路上可要多加小心!”

三人告辞出寺,孙夫人坚持送出寺门,光波翼向曼陀乐使了个眼色,曼陀乐倒也机灵,悄悄施展幻术,令孙夫人眼见三人骑马飞奔而去。

离寺既远,三人重又驾鹤飞到天上,目思琴忽觉从今往后自己便恢复了本来面目,不再是陆燕儿了,竟有些失落感伤。想想自从假装落难少女被黑绳三所救,一路上与大家朝夕相处,深受呵护,不知不觉与黑绳三生出情愫,及至后来入宫,到僖宗身边卧底,如今终于完成义父目焱所托之事,帮助黄巢成功取下长安,却又见到一直关照自己的李夫人横死,更有无数无辜百姓惨死于刀下,自己当真做对了吗?义父当真说对了吗?又念及自己与黑绳三从此两立,各为其主,只怕再无言好之日了,目思琴更觉心如刀绞,恨不得一头从天上栽下去。

自目思琴闻说黑绳三黯然离京那时起,黑绳三鬓上那两缕白发便一直飘拂在她眼前,好似两条白绫,又像两道青烟,更是她心中的两抹白色阴影,时时折磨着她,她甚至常常有股冲动,想要缢死在那两条白绫上,消失在那两道青烟中。

光波翼回头见目思琴眉头紧蹙,神色黯然,知她正心绪翻涌,便不扰她说话,御着鹤儿疾速飞翔。

飞进秦山,光波翼径直寻到罗刹谷,在目思琴房前降下飞鹤,问目思琴道:“你们是要先回房换换衣裳,还是直接去见目长老?”

目思琴讶道:“没想到光波大哥如此熟悉路径,看来你当真来过这里。你究竟……?”

光波翼打断她道:“你们换换衣裳也好,我先去庄中问候一声目长老,咱们稍后再见。”说罢微微一笑,转身踱步而去。

目思琴也不愿穿着宫里的衣服去见目焱,便拉着曼陀乐进屋去了。

光波翼独自穿过海棠林,刚刚步出林子,忽见迎面奔来一人,一边疾奔一边叫道:“哥哥!哥哥!”正是花粉。

叫声甫落,花粉已奔到光波翼面前,一头扑进光波翼怀中,紧紧抱住他又哭又笑道:“哥哥,你总算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光波翼颇觉手足无措,想要推开花粉,却被她死死抱住,又不好强行脱开,只得扶住花粉两肩道:“花粉,你还好吗?”

花粉将头埋在光波翼胸口,摇头道:“不好,我一点都不好,哥哥离开我已经整整六百一十日了,我都快要死了,哥哥也不来看我,你是不是已经将我忘了?”

光波翼心中一凛,没想到花粉竟然一天天地数着与自己分别的日子,当下说道:“我只是一直在奔波,再说,我来这里也不甚方便。怎么,你生病了吗?”

花粉道:“当然了,都快病死了。”

光波翼问道:“得了什么病?怎会这样严重?”

花粉柔声道:“这是只有哥哥才能医得好的病,可是哥哥偏偏就不来,差点便害死我了。”

光波翼这才明白花粉是害了相思病,不觉大窘。

花粉又轻轻问道:“那哥哥有没有想念我?”

光波翼硬着头皮道:“我……我也很挂念你。”

光波翼怕花粉继续纠缠,忙又问道:“花粉,目长老近来好吗?”

花粉道:“师父很好,不过眼下他老人家正在闭关。”

光波翼正欲再问,忽听林间传来脚步声,忙说道:“花粉,有人来了。”

花粉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却并不放开光波翼,仍旧将脸庞紧紧贴在光波翼胸口上,继续沉浸在那温暖的幸福之中。

光波翼急道:“花粉,多半是你姐姐来了。”

花粉讶道:“姐姐回来了?”这才离开光波翼胸口,抬头看见目思琴与曼陀乐已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与光波翼。

花粉忙冲上去兴奋地叫道:“姐姐!”

目思琴也跑过来叫道:“花粉!”姐妹二人紧紧抱在一处。

目思琴拉住花粉的手,从头至脚看了又看,说道:“花粉,你长大了,已经出落得这样美丽了。”

花粉笑道:“姐姐才更美了呢。姐姐,这几年你都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

原来目思琴奉命乔装卧底,只有目焱的一名亲信手下,通过琴箫与之单线联络,其他所有人均不知晓目思琴的行踪,花粉也只知道目思琴是奉了目焱之命离开秦山而已。适才花粉接报,发现光波翼出现在海棠林中,是以跑出来迎接,却并不知晓目思琴也已回到了罗刹谷。

姐妹二人诉说了半晌久别重逢的亲近话儿,抱了又抱,花粉又问道:“姐姐怎么会认识哥哥?”

目思琴微微笑道:“妹妹何时认他做了哥哥?”

花粉脸色绯红,将目思琴拉到一旁悄悄耳语道:“哥哥是师父的义子,不过姐姐千万不可当着哥哥的面提起此事,我怕他会不高兴。”

“你说什么?”目思琴大为不解,低声问道,“他当真是……义父何时认识他的?他又为何会不高兴?莫非他不情愿吗?”

花粉又悄声回道:“我听师父说的,也不大清楚,咱们回头再慢慢说吧。姐姐又是如何认识哥哥的?你们是一起回来的吗?”

目思琴道:“回头我再告诉你。”说罢拉着花粉走到光波翼身边。

目思琴微笑道:“我还以为光波大哥已经去见义父了,不想却还在这里同花粉妹妹说话。”

光波翼脸上微红,回道:“花粉说目长老正在闭关中,故而暂时不得相见了。”

目思琴眉头微蹙道:“义父在闭关?”又转向花粉问道:“他老人家何时出关?”

花粉道:“师父说腊月十六出关。”

光波翼心道:“如今时局正紧,目焱却闭关修行,想必是其忍术修炼到了紧要关头。”

目思琴又问道:“最近谷中可都太平吗?”

花粉道:“还好。”说罢看了眼光波翼,扑哧一笑。

目思琴诘道:“你笑什么?”

花粉道:“没什么。姐姐,兰姨若见你回来,不知该有多高兴呢!她可是常常念叨你呢。如今师父闭关未出,咱们正好可以欢聚几日。走,咱们进去吧。”说罢拉起目思琴的手便走,目思琴却回头向曼陀乐招手道:“乐儿,快过来。”

曼陀乐这才跑到近前。

“她是谁?”花粉并不认识曼陀乐。

目思琴道:“她叫曼陀乐,一直陪我在宫里,可是帮了我大忙。”

曼陀乐忙施礼道:“属下见过花姑娘。”

花粉笑道:“我又不姓花,干吗叫我花姑娘?”

曼陀乐一时窘道:“对不起,我还以为姑娘……我……”

花粉又笑眯眯说道:“没关系啦,我原本便没有姓,你叫我花粉就好了。”

曼陀乐应了一声。

花粉又问道:“适才你和我姐姐从林子里出来可曾看见什么了?”

曼陀乐知道花粉是担心她与光波翼亲昵的景象被自己看到,忙摇了摇头。

花粉似笑非笑道:“我不管你看见什么,日后你若敢胡说,我便要你好看。”

目思琴在旁笑道:“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又道:“你放心吧妹妹,乐儿是我的贴心好友,我打算请求义父将她留在谷中陪我呢。”

花粉点了点头,又问道:“曼陀乐,曼陀音可是你姐姐?”

曼陀乐点头道:“音姐姐是我大伯的女儿,是我的大堂姐。”

光波翼忽然插口问道:“花粉,你如何认识曼陀音?”

花粉回道:“她与另一个叫曼陀美的姑娘来觐见过师父,所以我见过她。”

光波翼又问:“可是前年夏天来的?”

花粉奇道:“哥哥如何晓得?”

光波翼又问曼陀乐道:“前年夏天,曼陀音与曼陀美,还有另外几人是否去过绵州?路上还遇到一伙强盗?”

曼陀乐惊讶地看着光波翼,半晌才点了点头。

光波翼又道:“后来她们又去了阆州是不是?”

曼陀乐吞吞吐吐道:“我……我不清楚。”

花粉听光波翼问起阆州,忽然想起光波翼曾怀疑自己杀害罗有家一事,为此二人还特意去阆州见那罗老头儿的女儿。如今光波翼此问,莫非怀疑此事乃曼陀族忍者所为?却不知他为何有此怀疑,遂问道:“哥哥是怀疑……”

光波翼并不理会花粉,仍盯着曼陀乐问道:“你不必瞒我,当日你也在她们当中是不是?”

花粉听光波翼如此说,不禁更觉奇怪,也说道:“曼陀乐,既然哥哥问你,你便实话实说,不得隐瞒。”

曼陀乐小声说道:“音姐姐说过,有关此事,长老不许我们透露半点口风出去。”

光波翼微微一笑道:“好,那我来说,你只点头摇头便可,也不算你透露了口风。”

曼陀乐扭头看了看目思琴,目思琴不知他们所言何事,不过此番亲眼见到花粉与光波翼如此亲昵,又听说光波翼是目焱的义子,加之光波翼有意在林中放过自己与曼陀乐,并送二人回到秦山,一时也不知光波翼究竟是何身份、来头,当下不由自主地轻轻点了点头。

曼陀乐见状,便也微微点点头。

光波翼遂道:“你们姐妹几人先去绵州寻了一位姓罗的老汉,并将他父女二人带到了阆州城东二十里外的林中。”

曼陀乐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光波翼又道:“你们在林中守了一个月左右,让那罗老汉与绵州那几名强盗合演了一出戏。”

曼陀乐点点头,又摇摇头。

花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光波翼继续问道:“事后,你们又去了通州,杀了罗老汉,并以幻术迷惑了他女儿。”

曼陀乐摇了摇头。

花粉这才明白光波翼的意思,忙说道:“曼陀乐,你还敢抵赖,你可知道,陷害师父陷害我,都是死罪!”

“我没有!”曼陀乐连忙否认。

目思琴闻言一惊,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花粉竟说得如此严重,忙插口道:“乐儿,你快直说了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曼陀乐扑通跪在目思琴面前道:“好姐姐,我真不知道后面的事,音姐姐当日再三警告我们,我怕说出来,便活不成了。”

花粉道:“你只要老老实实说出来,我们三人都会为你保密,再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你说过这些话。”

目思琴也道:“乐儿,你放心吧,花粉妹妹自幼与我一起长大,我知她最是善良,不会害你的,你只管说吧。”

曼陀乐又看了看光波翼,光波翼道:“此事我已知大半,你若不说,反而黑白莫辨。我保证不会出卖你便是。”

目思琴拉起曼陀乐,对她微微点点头,曼陀乐这才说道:“前年夏天,大姐曼陀音、三妹曼陀美、四妹曼陀妙,还有我和瞿云,我们五人一起去了绵州。不过我当真不知道此行目的,都是听音姐姐吩咐行事。刚到绵州我们便遇上了强盗,音姐姐用幻术套出了这伙儿强盗的底细,便说正好可以用得上他们。我们在绵州逗留了几日,音姐姐每日都带着小美与瞿云出去,我与小妙留下看守那几名强盗。后来我们便带着那几名强盗去了雅州,音姐姐与小美押着强盗去了他们的老窝,我们在城外接应。不久音姐姐与小美又押着那几名强盗出城来,我们便去了阆州东面的树林里。我才知道林中原来有一个姓罗的老汉与他女儿也是从绵州赶来的,不过那罗老汉似乎并不知晓我们也在林中。我同小妙仍只负责看管那几名强盗,直到过了个把月,音姐姐与瞿云带着那几名强盗出去,却只有她们两人回来,回来后音姐姐就让我们赶回曼陀谷去,她自己则带着小美要进秦山觐见长老,并一再叮嘱我们,日后不许透露此次出行之事。至于光波公子说她们去了通州,又杀了人,我当真一概不知。”

光波翼问道:“你们同曼陀音与曼陀美分手是在什么时候?”

曼陀乐回道:“应该是七月初。”

花粉也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话吗?”

曼陀乐道:“不敢有半句假话。”

光波翼点头道:“我相信你。”

曼陀乐又道:“音姐姐她们也一定不会陷害长老与花粉姑娘的!她们只是奉命行事。”

光波翼微笑道:“你倒是个单纯的姑娘,不过你如何知道她们做了些什么。”

“她们究竟做了什么?”曼陀乐与目思琴异口同声问道。

花粉抢道:“她们让罗老汉骗哥哥,说当年是师父害了哥哥的父亲,然后又用幻术假冒我杀了罗老汉。”

“怎么可能?”目思琴大为不信,说道,“她们怎会有如此胆子陷害义父与妹妹?莫非她们被三道收买了不成?”说罢看看光波翼,忽觉出言唐突,毕竟还不知光波翼到底是怎样一种身份,遂问道:“光波大哥,请恕我冒昧,你究竟是罗刹谷的人,还是幽兰谷的人?”

光波翼微微一笑道:“有何不同?当年先父在时,罗刹谷与幽兰谷不过是一南一北两个家而已。”

“可如今……”目思琴眉头微蹙。

光波翼笑道:“放心吧,曼陀族并未背叛目长老,此事日后再慢慢告诉你们。咱们先进去吧,我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花粉道:“那快走吧,兰姨应该将早饭准备妥了,正等着咱们呢。”

曼陀乐叫了声“公子”,光波翼回头微笑道:“你放心吧。”

进了海棠山庄,琴馨兰看见目思琴又惊又喜,与光波翼见礼之后便一直拉着目思琴的手问长问短,直到大家开饭,犹尚拉着目思琴的双手不放。花粉在旁笑道:“兰姨,你这样拉住姐姐,只怕要将她饿死了。等吃过饭,你再好好看她吧。”

琴馨兰这才笑着放开目思琴,又亲自夹了满满一碗菜给她。

花粉故意努嘴道:“姐姐自幼便被兰姨当亲生女儿一般宠爱,真是让人嫉妒。”

目思琴夹了一口菜放到花粉碗里笑道:“你说这话也不害臊,兰姨何尝不宠爱你了?我不过是离开日子久了,兰姨才多看我两眼,你就吃起兀峰醋来了。”

光波翼问道:“何谓兀峰醋?我还头次听到。”

花粉道:“上次我带哥哥去的试情崖,对面那座山峰便唤作兀兀峰,小时候我跟姐姐跑出去玩,望着那兀兀峰甚觉好奇,但从来也不敢过去,因那山峰望着颇近,实则甚远,我们怕赶不回来被师父责骂。后来我们姐儿俩便将不着边际之事戏称为兀兀峰,吃兀峰醋也即是没来由地吃醋之意。”

“原来如此。”光波翼微笑点头。

目思琴却笑道:“原来妹妹带光波大哥去过试情崖,你们去那里做什么?总不会也是偷偷跑出去玩吧?”

花粉蓦地脸色绯红,回道:“就是跑去玩,又怎样?我带哥哥去那里讲姐姐的故事。”

目思琴反问道:“我有什么故事?”

花粉笑嘻嘻道:“小时候姐姐曾对我说,将来若有人喜欢姐姐,姐姐便带他去试情崖,试试他是否真心。难道姐姐都忘了?”

目思琴也脸红道:“你尽胡说。”

花粉回嘴道:“我才没有,分明是姐姐抵赖。”

光波翼道:“其实别人喜不喜欢自己,自己心里都清清楚楚的,只是很多时候我们故意让自己糊涂罢了。”

听了这话,大家都沉默起来,琴馨兰忽然起身道:“你们慢慢吃,我再去弄个小菜来。”说罢匆匆出了门。

花粉低声道:“兰姨怎么了?她好像哭了。”

目思琴道:“快吃饭吧。”说罢为曼陀乐夹了一口菜。

吃过饭,目思琴提醒花粉先为光波翼安排住所,花粉道:“兰姨早安排好了,还让哥哥住在西院。”

目思琴闻言讶问道:“你说住在哪里?”她一向知道目焱从不许外人踏足西院,自己同花粉也很少进去,平日只有兰姨进出照顾目焱起居,是以听到花粉说琴馨兰安排光波翼住在西院,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花粉笑道:“姐姐没听错,上次哥哥来这里便是同师父一起住在西院,师父吩咐过,日后西院的西厢房便只留给哥哥住。”

目思琴心道:“看来光波翼同义父的关系的确非同一般,只是从前并未听义父说起过,况且光波翼既为坚地长老的义子,为南道中极重要人物,又为僖宗皇帝所倚重,怎会同义父如此亲密?难道当真是因为花粉的关系?又似乎不大可能。不过今日在林中见他二人倒的确甚为亲昵,稍后详细问问花粉便知了。”

目思琴见花粉的目光始终不离光波翼,深能理会她对光波翼的相思之情,自己对黑绳三又何尝不是如此,只可惜自己没有花粉这般幸福,能与心爱之人重聚依偎。当下便要带着曼陀乐回自己住处去,以便让花粉与光波翼独处。

花粉自然求之不得,却又不想冷落了将近三年未见的姐姐,目思琴见状微笑道:“你不必急着来寻我,咱们姐妹说话的时候还多着呢,这几日你先好好陪着光波大哥吧。”

花粉这才高兴地答应,待目思琴刚刚走出房门,忽又追出来叫道:“姐姐,我还有件事想求你。”

目思琴停住脚步,回身问道:“什么事?”

花粉道:“明日漆族的漆无亮迎娶御鹤族的鹤彩云,他们一个月前便已递来帖子,师父闭关前吩咐让我去吃他们一杯喜酒,也算给他们两家个面子。如今既然姐姐回来了,我想请姐姐代我去。”

目思琴心知花粉是想趁目焱未出关前多与光波翼相处些时光,遂点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便是。”

送走目思琴与曼陀乐,花粉便要拉着光波翼四处去游逛,也好避开人踪,得便与他说说心里话。光波翼也正想察看察看三道来做人质的族长被禁在何处,他在海棠山庄中已暗自施展天目术,却并未发现方圆五里之内有何踪迹,如今有花粉陪同自己四处去察看,正好可免去许多麻烦,当下便随花粉出了海棠山庄。

二人走在山中,花粉不住询问光波翼这两年来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可曾想念自己等等。光波翼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她,不断想岔开话题,遂说道:“没想到漆无亮终究要迎娶鹤彩云为妻,难道鹤家兄妹不记恨漆北斗害死了鹤祥云吗?”

花粉道:“或许他们并不确知此事。御鹤与漆族两家原本是极要好的,御鹤族是因为漆族的引荐才加入北道的,这个想必哥哥也知道。而且御鹤族在帮助黄王攻打杭州、建州时,漆族兄妹为了帮御鹤族建功,能让鹤家在北道立稳脚跟,还主动请求师父允许他们前去助阵呢。”

光波翼道:“难怪当年黄巢夜袭杭、建二州时,如此迅速破城,原来不止是御鹤族一族之功。”心中却道,前年自己被鹤彩云毒针所伤后曾明白告诉过她,鹤祥云乃是死于漆北斗之手,那鹤彩云也是一个有仇必报之人,不知为何还要嫁到仇家去?

来到一处山坡,花粉说道:“哥哥,我学会了一样新忍术,你一定喜欢。”

光波翼问道:“什么忍术?”

花粉笑道:“你看着。”说罢双手结印,然后从腰间小袋子中抓出一小把黄色的花粉,撒向四周,一边默诵咒语。不多时,只见她周围的枯草竟倏然变绿,其间还开出了两小丛紫色的野花,在干冷的冬日中迎风摇曳,显得格外扎眼。

光波翼诧道:“你这是光阴自在术?”

花粉点头微笑道:“这正是六尘光阴术中的香光术,借由香气转换光阴。”

光波翼道:“我听说六尘光阴自在术可分别借由色、声、香、味、触、法六尘转换时光,而且可令时光停止,乃是极高明之忍术,没想到你竟然能练成此术!”

花粉又笑道:“我还差得远呢!我不过是刚刚能用花粉的香气变化些小把戏而已,若想练到真正转换时光,乃至停止时光,还不知要多少年后呢,说不定这辈子也练不成。”

光波翼道:“如今你已能令冬日开花,只要坚持修炼,应当不难练成这香光术。”

花粉道:“哥哥有所不知,凭借芳香浓郁的花粉施术,只能用于此术的初步,也只能达到变变花草的水平。若要转换时光,停止光阴,便不能借助外在这些香料,而只能……”说到这里,花粉忽然脸上一红。

“如何?”光波翼颇觉奇怪。

花粉害羞低声说道:“只能借由身体散发的体香。”

光波翼道:“每个人都有体香,那又有何难?”

花粉闻言咯咯笑道:“那怎能一样?很多人身上的味道恐怕只能叫体臭,一点都不香。施展香光术,须身体散发出一种特殊香气,有点像檀香与花香混合的味道,是要经过艰苦修炼才能发出的。据我所知,我的师父也仅仅能发出一点香气而已,尚不能自如,故而也并未修成这香光术呢。”

光波翼道:“我知道,目长老只是传授你寻常的忍术,却不知传授你这些木族忍术的尊师是哪一位?”

花粉道:“她老人家名叫绿蕊,可是她不让我叫她作师父,她也不认我作徒弟,据说她一辈子也没正式收过弟子。平时她都是隐居不出,我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在我十二岁那年。后来我听师父说,她老人家曾说过,只要她的师父在世,她便不收弟子。”

光波翼怪道:“她老人家多大年纪了?她的师父又是哪位?”

花粉道:“我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多大年纪,看上去似乎只有二十几岁,不过至少应该比我师父年纪要大许多。她的师父据说就是木凝水。”

“木凝水?”光波翼讶道,“她可是非空大师的弟子,莫非她至今仍在人世吗?”

花粉点点头道:“而且我还听说她因练成了香光术,容颜仍好似少女一般。”

光波翼问道:“难道练成了光阴自在术便永远不老不死了吗?”

花粉道:“小时候我听绿蕊师父说过,人没有不死的,纵然练成了此术,也只能驻颜长寿而已,终有一日还是要死。人若想不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往生到极乐世界去。”说罢咯咯大笑。

光波翼又问道:“自古练成光阴自在术者,莫非只有木老前辈一人吗?”

花粉道:“当然不是,木老前辈只练成了香光术,还有另外一位老前辈,却是练成了六尘光阴自在术。”

光波翼“哦”了一声道:“我怎么把他老人家给忘了,阿尊者自然是通达了所有忍术。”

花粉笑道:“不错,正是阿尊者。可是哥哥是否知晓,阿尊者与木老前辈之间还有一段轰轰烈烈的故事呢。”

光波翼道:“这我却不知,是怎样的故事?”

花粉痴痴笑道:“哥哥,你过来我说给你听。”说罢拉着光波翼坐在一块白石上。

花粉坐在光波翼身边,说道:“听说他们两个原本是一对恋人,安史之乱结束后,木老前辈一心修炼香光术,希望能够永远不老,因此便常常躲避阿尊者不见,因为欲练就此术,首先要做到忘情,或者说绝情才可以。阿尊者因为一再遭拒,以为木老前辈已变心不再爱自己了,故而改名作木讷,以此铭记伤心之事,从此更是少言寡语,世人便多以为他是因为不善言辞才名木讷的。谁知木老前辈并未因不见阿尊者而忘情,反而不曾有一刹那能够忘记阿尊者,数年过去,忍术修为竟毫无进展。阿尊者却因心灰意冷,一次无意中悟道,竟通达了许多忍术,后来于佛法中悟境大进,忍术也不断跟进,最终成为通达百部忍法的大师。之后阿尊者又去点拨木老前辈,终于令木老前辈也修成了香光术。”

花粉忽然抱住光波翼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光波翼肩头,又说道:“其实,我倒觉得木老前辈真的很傻,能够永远不老又如何呢?哪里比得上同心爱之人一起携手老去更幸福?换作是我,宁愿不练这光阴自在术也罢。”说罢抬头望着光波翼,深情款款地说道:“哥哥,我这辈子是练不成香光术的。”

光波翼窘得脸上发烧,心想还是尽快向她表明心意为妙,否则只怕这小姑娘越陷越深,情根难断。可是上次试情崖花粉那一跳又令自己心有余悸,万一处置不当,又怕惹怒花粉,令她再次做出过激之举,害了她的性命。当真两难!

光波翼伸手入怀,摸到花粉那只翡翠蝴蝶,正自犹豫,忽觉脸上一热,原来花粉竟趁自己不备,留下一吻,随即便远远跑开去了,唯有脸颊上的唇痕余香隐隐。

同类推荐
  • 盗墓(卫斯理珍藏版)

    盗墓(卫斯理珍藏版)

    2006年珍藏版。三个神秘来客突然出现,让史上最专业的盗墓者发慌了,更掀起一场盗墓风波。两卷莫名其妙的录音带,引发连串死亡事件,令情势愈见复杂神秘。为了情义,为了好奇,卫斯理毅然插手调查,这个决定把他推进不能自拔的谜局……地球人,在观念上,至今为止,还不够资格作为宇宙里的生物──连作为地球生物资格都不够,为了国与国的界限,这个主义和那个主义的不同,打得难分难解,这样的低级生物,有什么资格把自己提高到宇宙的层次。一贯地鄙视地球人,是!——倪匡(卫斯理)
  • 遇见未来遇见你

    遇见未来遇见你

    《遇见幸福,遇见你》是一部唯美的爱情故事,以烟花为线索,讲述了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子未来的感情经历。她从小经历父母破碎的婚姻,并因此失去母亲,不得不寄人篱下。她从此心中充满恨意,与世界为敌。直到长大后重新邂逅继母的儿子,才被他不离不弃的坚持温暖,并最终投入了如火的爱情。表现了纯美爱情的感人至深,以及人间真情的伟大,女主人公自强不息的励志精神。
  • 骗翻天(六)

    骗翻天(六)

    旁边吃饭的几个人听了这话都扭头看,这几个人都是商号的伙计,当伙计的也挣不了几个钱,省吃俭用攒个几十块钱,也都是存在张五婆那儿,听了周小雨说有五百块钱存在那儿,都扭头看这个姑娘。卢弘侠吃惊似的问道:“你真的存了这么多钱?”周小雨做出不高兴的样子说:“怎么,哥小瞧我,怕我没这么多钱?”卢弘侠啧了一声,做出着急的样子说:“那你还不快取出来?再不取出来,怕你一分钱也拿不到了!”
  • 血色星光

    血色星光

    本书是以历史上首届中共广东省委暨粤北省委这段历史为骨架,除地名及重大事件的人、事、时遵循史实,余皆依文学创作演绎。
  • 重瓣女人花

    重瓣女人花

    本书收入曾晓文近年来发表的几部中短篇小说:《重瓣女人花》《遣送》《苏格兰短裙与三叶草》《无人倾听》《微情》。在被作者缩小了的地理空间里刻画新移民的情爱生活,多以女性为主角,抒发生命对爱的企求,娓娓道来的故事在婚姻与伦理纠葛的笼罩下,闪现悲剧的内核与不变的人性。异国风情,跨文化的生存经验,功利时代里真情的坎坷,悲情人物的内在伤痛。峰回路转的情节结构,富有节奏感的叙述语言,使曾晓文的小说引人入胜而又具有耐人咀嚼的诗性。
热门推荐
  • 最强福卡

    最强福卡

    【火爆免费!灵气流集五福小说】作为一个冷酷杀手,却重生降临在一个武道兴起的灵气复苏时代。你身份尊贵又如何?老子照杀不误!【都听好了,别惹我!】
  • 凰医帝临七神

    凰医帝临七神

    (原名《焚尽七神:狂傲女帝》)前世,她贵为巅峰女帝,一夕之间局势逆转,沦为废材之质。魂灵双修,医毒无双,血脉觉醒,一御万兽。天现异象,凰命之女,自此归来,天下乱之。这一次,所有欺她辱她之人必杀之!他自上界而来,怀有目的,却因她动摇内心深处坚定的道义。“你曾说,你向仰我,你想像我一样,步入光明,是我对不起你,又让你重新回到黑暗。”“你都不在了,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像向仰你?!”爱与不爱,从来都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带走了所有的光明与信仰。
  • 天鳞奇谭

    天鳞奇谭

    混沌初开,上古之神创造双生翔龙守卫天穹,以守护世间太平,而万年过去,世间发生了巨大变化
  • 在异界不小心就变成了邪恶的黑龙

    在异界不小心就变成了邪恶的黑龙

    维斯特洛大陆是托瑞尔星系中的一个位面,他没有费伦或者浩劫残阳那般出名,但也是个幅员辽阔、山河壮丽、魔法元素度很高的世界。这个位面曾经被五色邪龙王所统治,但盛极必衰,差不多过了有一千多年的时间,在人族、矮人、精灵、兽人等所有种族的秘密合谋之下,6位英雄拿着屠龙武器和巨龙们进行生死搏斗,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DR1420年,曾经并肩作战的种族如今各自为政,可巨龙,还是这个位面上所有人共同的禁忌话题.....
  • 穿越之鸠梦

    穿越之鸠梦

    叶宁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任务失败,以为活不下来的叶宁穿越到了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而且被她穿越的女孩子好像并没有真正地死去……
  • 都市天涯路

    都市天涯路

    时间的迁移天下势力和家族都以进入隐世但是八荒每隔十五年都会派各自的弟子出外历练,而在江湖正道在为此次历练烦恼的时候唐门发生了大事,唐门掌门之女唐瑶盗取活人傀儡之法逃离唐门,唐门如今已经把消失封锁了因为他们还不知道帮助唐瑶逃走的神秘人是谁。而唐瑶离开唐门之后于神秘人碰头来到了青龙会的总部面具人拿下了面具露出了他那和公子羽一样的脸,要不是那一头黑发唐瑶还以为公子羽没有在四十年前死去;但是凭那张脸唐瑶可以肯定他是公子羽的后代,就在唐瑶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神秘人开口了;说道:你唐瑶是唐门第二百六十代掌门之女,也是我母亲唐蓝的姑侄女没错吧,同时也是这些年来唯一可以继承我母亲明月心之名的人。神秘人话落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浆果冻

    浆果冻

    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被凌少捡了回去,成了NURT2实验的第一试验品,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成功的改变了她对第22对DNA。*文中所有和实验有关的内容均不可当真安晴天生生的貌美,被凌少捡了回去,但她也有着非比常人的体质和秘密。天生白化病似乎只是为了隐藏一切黑暗中的东西。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重生嫡女要休夫

    重生嫡女要休夫

    明明是相府嫡女,可是却因为生母难产而亡,使得她过得竟还不如父亲妾室的女儿,甚至不如府中的部分下人。未晞,未晞,只因为她出生于太阳未升起之时,便永远看不到灿烂的阳光了吗?好在,母亲生前曾为她指腹为婚,定下一门好亲事,那个人,也是她脱离苦海的唯一希望,谁知,大婚当即,她却被残忍毒害。重生而来,她要拿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