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上“复燃”起一层火罩,“噗!噗!”两下后火势慢慢退下,李辰缩在封印中央移动不敢动,生怕引火上身。
这种用作魂替术的封印是伤不到里面的人的,南绍行怕他出来乱跑,特意吓他说:“别乱动啊!我先去办点事,你要小心被火燎到。”
李辰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这还不算妖术?”
南绍行一路向市中心奔去,到了后才发现那里已经堵得水泄不通了。他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每次怪物出没时,人们都会随着人流被怪物追着跑?能跑的过怪物吗?在他看来明智的做法是向人流相反的方向跑,怪物总不会为了你一个人调转方向吧。
肥遗大军一部分钩在市中心几座高层大厦上,一部分降到地面将人群包围了起来。
南绍行躲在楼后面寻摸着该怎么悄悄潜进去,毕竟小九和肥遗们起过冲突,直接冲进去保不住会再引起骚乱。欸……估计他是这里唯一一个想方设法想进去的人吧。
绕了几个街,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一处包围不太紧密的地方,这里只有三只肥遗。
“肥遗有什么喜好吗?”南绍行打算投其所好,先把它们暂时引开再说。
小九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随后说道:“有,它们喜欢用爪子抓破兽的脑袋。”
其实他的意思是想知道肥遗有没有喜欢吃的东西,这算什么变态喜好啊?那不成让他去哪儿给它们找几颗脑袋?
“看着。”小九蹦到地上,口中缓缓飘出层层灰烟。
灰烟像有追踪能力似的,“自觉”地飘向三只肥遗所在的方向,灰烟渗入了肥遗每一层羽毛下面。只听小九喉咙里发出“咳”一声,就像下达了一条指令,前方的三只肥遗应声燃烧了起来,它们发出的几声嘶哑的鸣叫被闷在了火焰里,在地上扑腾了几下想要飞起来,这举动反而使火势更加凶猛了。没过多久,三只肥遗尽数被烧成了干巴巴的黑骨。
小九转过身,得意的冲南绍行摇晃着尾巴。
“有你的!咱们快走!”南绍行从后面跑上来一把将它捞起,抄着近道进入了人群之中。
市中心在南绍行眼中就是个大闹事,从前他是很少来这边的,所以对这里的路也不太熟悉。再加上熙攘的人群,更加那辨识清路了。
“真挤!讨厌的人类。”小九被南绍行箍在怀里,不耐烦的哼哼着。
南绍行立即安抚着,“快了快了。”其实他也快受不了了,尤其是耳边不断地传来尖叫声、哭声、咒骂声,本来他还怕小九一怒之下做出伤人举动,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比小九更想杀人!
终摸索着找到了南理的楼,可是单元口和楼道里都塞满了人,南绍行多番尝试都没能挤进去。后来逼急了他索性顺着水管爬上了房,好在南理家就在三楼,爬上去还不算吃力。
“碰!碰!嘭!啪嚓!”南绍行用手肘连撞了四次才把玻璃撞开,北方的玻璃都是双层的,着实费了不少力,不够好在不是钢化的。
玻璃“噼里啪啦”溅落下来,几块比较大的玻璃碎片在窗框上晃了晃也掉了下来,南绍行的胳臂被划出了数条血道子,大块的玻璃茬子就插进了他的肉里,脸上也被飞溅的碎玻璃刮花了。
“没事,先进去。”南绍行按下小九伸来的爪子,翻身越近屋中。
屋中没有动静,南绍行屏息仔细听了听,发现在里屋的角落里传出了一阵轻微而紊乱的呼吸声。
里屋只有一张床、两个床头柜和一个立柜,不用多想,南绍行一进来就直奔立柜,“哗”地一下拉开柜门。
“啊!”
两声被压低的惊呼,南绍行狡猾地笑了一下,伸手进悬挂的衣服堆中左右来回地摸寻着。在快要碰到柜中躲着的人时,南绍行故意避开了,这么几番下来,听到柜中传出的越来越急促的双重呼吸声,他实在是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南理,叫道:“老叔!”
南理明显颤了一下,迟疑地从衣服堆中探出身,在看到南绍行的一瞬间眼睛就泛红了。
“绍、绍行……绍行?”
“叔,我……哈哈哈,我又活回来了。”本来已经想开了不少的南绍行,在听到南理如此哽咽的声音时也不由动容了。
“我就知道!”南理激动地把妻子从衣柜中拉出来,惊喜地说,“你看,是绍行啊!”
他婶从柜中颤颤巍巍地跪起身,一看到她的脸南绍行就惊呆了,他婶一直是个又漂亮又知性的女人,只是一年半而已怎么苍老了这么多?
他婶眯着眼看了半天才确信的喜道:“真的是啊!是绍行!这、岚宗真的信守承诺了!”
“岚宗?怎么回事?”
将两人从衣柜中扶出来后,三人坐在床上,南理这才将南绍行死后发生的事缓缓道来。
南绍行、班越卿和南哲在姑射山死后,西赤曾派人来通知他们去领尸体,可当他们赶到时才知道南绍行的尸身被西赤扣下了。南绍行虽是被风观湛一戟刺死的,但死前一直“沐浴”在血屠之阵之下,所以尸身和常人有所不同。说白了就是可以被炼化做丹药的引子。当时各家明着都做得体面,背地里没少想办法想将南绍行的尸体搞到手,作为修道界大家的西赤自然站出来将他的尸体暂时控制住了。
西赤原打算当着各家的面彻底销毁南绍行的尸身,他那时还没有洗脱罪名,而且在姑射山上又伤了那么多人,人就算死了也要鞭尸。更何况在西赤的阻挠下各家都得不到南绍行的尸体,大家想既然谁也得不到不如就销毁了的好,所以对此提议没有一家反对。
普通人死后的焚化也算销毁尸体的一种方式,死后焚身,这对普通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对修道者来说却是一种惩罚。凡是修道者都会保留尸身的,因为他们知道在真正进入下一次轮回之前,尸身和魂体都是有很大联系的。这种联系在普通人那里表现的不明显,但对修道者来说影响极大。所以一般情况下大家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把事情做绝了,销毁修道者尸身的多数是和死者有前尘旧怨的。
这期间南理和西赤进行了多次周旋,只要西赤肯松口,其他家族那边也就好办了。但西赤族长无论如何也不放“尸”,那天死在姑射山的还有他的弟弟,在那时还没洗脱罪名的南绍行在他眼里就是杀人凶手,在这件事上看似是没有周转的余地了。其实作为一族之长永远是把家族利益摆在首位的,他不同意南理的请求也是因为南理是地煞宗的编外人员,而且地煞宗早已败落了,就算他卖了南理这个人情对西赤也毫无助益,倒不如为弟弟报仇来得实在。
在西赤组织销毁南绍行尸体的当天,风观湛却出面将他的尸体“赎买”了。风观湛是岚宗心照不宣的继承人,所以他开口也能代表一半的岚宗,再者他当时好像亮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来做交换,看西赤族长那么爽快的答应就知道了。
事后南理曾找上岚宗,希望要回南绍行的尸体回去安葬,风观湛是这么说的:“我会救活他。”
“原来我死后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啊。”
听完南理这些话后他得出了两个结论:一、南理知道修道者的存在,二、他不光知道而且还很清楚,这点通过他对对各家族的地位、联系的了解就能知道。
“我的事有机会再和您们细说吧,我这次来是有件事要问您们,您们一定要如实回答啊。”
南理叹了口气冲他摆摆手,说:“行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这并不难猜,南绍行复活后肯定是从风观湛那边赶来了,而最近他们也被包括岚宗在内的各家族询问了很多次。
“诶……要说会将那本书留下来也是个意外。”
“你是说……”南绍行期待的凑近问道,“那本炼制僵尸的书咱家真的还留着?”
南理沉重地点了点头,“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地煞宗是南荣济一手创立的,并在南荣济飞升后不久进入了它最辉煌的时期。之后,南荣济不知是处于什么目的,每隔几代就会把自己托生到一位地煞宗族人身上。而七百年前那次焚书盛会,地煞宗之所以会缺席也是因为南荣济从中作梗,他留下了那本炼制僵尸的秘籍,并且不让族人焚毁。
“他是要取太和剑!”
南理一愣,问道:“你是说神剑太和?它在人间?”
“没错!他这次就是利用我……将太和剑拿到手了!”
“呜……”一直沉默地婶婶突然间掩目痛苦了起来,“他这次为什么要选择我的孩子!为什么!”
南绍行心下黯然,“我哥他……”,很久没有称呼过这个人为哥了,甚至连他曾经的名字“南群墨”这三个字都令他难以启齿,可顾及到他婶婶的情绪他还是婉转的说,“您就忘了他吧。”南绍行打算将自己要找南荣济报仇这事瞒着他叔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