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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被袭

因为前天刚下过雨,路上很是泥泞,我从殷泣家跑了出来,直到被热气打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琳琅满目的铺子,才突然生出一种荒寂的感觉。

我现在是个死人了,至少在别人眼中,我随着金四喜的车子掉进了海里,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不能回小姑姑家,也不能回曾经自己的家,至少在我解决掉脸上的那张脸之前,我要像一只怪物一样的活着。

我揉了揉眉心,把头上的帽子更往下拉了拉,叫了一辆黄包车,到北洋剧院附近的一个小旅馆里租了一个房间。房间是在二楼,打开窗户正好能看到北洋剧院的门口。如果对面的窗户是开着的,还可以看见里面走动的人,当然,最重要的是,望江月曾经住的那间屋子正对着我的窗户。

殷泣说,望江月的两把镜子是子母镜,照前世今生的,母镜是在望江月死后,蔡政打算搬进去之前消失的,也就是说,小哲平一郎和杜云飞虽然去过望江月生前的房间,但显然不是为了母镜,难道是为了子镜?

子镜那时候应该已经不在望江月手中了,所以杜云飞和小哲平一郎都没有找到,我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想到殷泣和那把从方怡首饰盒里找到的子镜,那镜子又是如何落入方怡手中的?

事情看似简单,实则错综复杂,隐隐中仿佛有一条线把这些凌乱色事都牵连起来,而交汇点就是北洋剧院。这家谭书口中被诅咒的剧院。

我在旅店里消磨了一整天,大部分时间都是搬着把椅子坐在窗边看着对面的房间发呆。期间,小姑姑和金四喜来过一次,杜云飞也来过一次,蔡政慌慌张张的出门两趟,到了傍晚回来时,临时决定封台,整顿一段时间后再破台。

戏班子临时雇佣的一些伙计和丫鬟都是上海当地人,有的已经整理行李准备回家,剩下的都是戏班子里的老人,有的从南京来的,有的从北平,天南地北哪里都有的。他们就像是这繁华上海滩的一个个过客,不会过多的停留,没有家,所以无论如何也只能住在北洋剧院。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平日里喧闹的北洋剧院一下子清冷下来,除了几点微弱的光亮在几个窗户里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反而更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它安静的蛰伏在黑暗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张开他狰狞的大口,把所有人都吞噬的干干净净,就好像三年前那一夕之间陨落的三十几条人命。

我坐在躺椅上,微微眯着眼睛,感觉脸上那些微弱的变化,痒痒的,刺刺的,仿佛有什么在微微蠕动,我知道,‘它’又出来了。

心中好像悬了一把锋利的宝剑,说不能什么时候它就掉了下来,“啪!”的一声落下来,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莫名的想起了王岩,又想起黄三奇,还有望江月和陈伶,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月娘已经悄悄爬上枝头,对面的剧院里黑漆漆的一片,唯有正对着我的那间屋子里发出极为微弱的光亮。那不是灯光,微微弱的像是两只闪着幽光的眸子。

眸子?

我悚然一惊,猛地从躺椅上跳起来,拉过一旁的包包被在身后,顺着楼梯悄悄下了二楼。

北洋剧院的大门紧闭着,我寻着前一天的路线绕到后门,果然,后门没有锁死,只是虚掩着。穿过半人多高的草丛,回廊里孤零零挂着几盏引路的风灯,偶尔有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悄悄的进了剧院大厅。

大厅里很暗,只在角落里点了两盏引路的小灯,只照亮了方圆不到两米的一小片距离。

楼梯口隐隐有些光亮,我悄悄摸到楼梯口,小心翼翼的踩着楼梯板往二楼走。

望江月的房间就在二楼楼梯口的最右面,门上虽然是上了锁的,但锁芯早被殷泣破坏了,伸手动了动,锁芯脱落,锁就开了。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哒哒哒哒!”门里传来有规律的哒哒声,不重,就像寺庙里的老和尚经常敲击的木鱼,哒哒哒哒的,很有节奏感。

我压低了头上的帽沿,伸手从包包里掏出一把手枪握在手里。

枪是金四喜的枪,在车沉入海水之前,我在车后座里找到的这东西,当时也没多想,下意识的就别再了腰间。幸而后来被救,殷泣也没丢了这东西。

枪体乌黑,枪托有些大,实在不是适合女孩子使用的手枪。

我紧张的握着手里的枪,伸手轻轻推了推门板,一股令人做呕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我皱了皱眉,刚想收回手,一股巨大的力气冲后面拽住们,狠狠的把门拉开。

腥臭味扑面而来,仿佛从腐尸堆儿里爬出来的恶鬼,冰冷的手瞬间擒住我的手腕,尖锐的指甲真像是刀子一样扎进我的皮肉里,一阵阵酥麻的感觉瞬间袭卷全身。

我试图挣脱这种钳制,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尽全力向下翻折。

“卡巴!”空气中传来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人仿佛愣了那么一下,也不尖叫,只用自己更加冰冷的手死的拽着我,将我拖进屋子里。

浓烈的腥臭味在他靠过来的时候越发的浓烈了,湿冷的感觉从手腕处的皮肤一路窜到头皮。

我抬起头,那两只微微发亮的大眼睛就在我头顶,两条黏腻的液体从头顶滴落,顺着我的额头往下蔓延,腥臭,黏腻,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味。

“吼!”它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声响,巨大的身体压过来,仿佛要把我挤进身体里。

好重!

我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探出去的双手仿佛泥牛入海,卷入一种冰冷的绵软的躯体中,然后被巨大的反弹力给反弹了回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心中讶然,那东西已经越来越靠近,两个小孩拳头大小的发亮的眼珠子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眼看就要撞到我的脸,那种腐烂的臭味简直要把握熏昏了。

“吼吼吼。”闷闷的后生从头顶转来,我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种事,整个身体都是麻痹的,呼吸仿佛在它越来越靠近的气息中变得越来越微弱。

我是不是要死了?

可是是死亡这个词太过于沉重,哪怕有一份的可能,我都不该放弃的。

我屏住呼吸,默默的注视着他的双眼,在它突然压下头的瞬间,猛力抽出右手,前一刻还在被我嫌弃不适用的手枪举到眼前,对着那怪物的眼睛就是一枪。

“碰!”的一声巨响,两只发亮的光源瞬时黯淡了一只,一股恶臭而黏腻的液体喷了我一脸,一阵尖锐的刺痛,脸上多出来的那张脸在迅速的蠕动,好像要从我脸上剥离一眼,激烈的与我的脸皮拉扯了一下。

也许是它感觉到了痛苦,但也许不是,我根本没有时间想那么多,抬起手对着另外一只发亮的眼睛再一次开了一枪。枪的后坐力很大,几乎是硬生生把我的身体往墙上撞了一下,很重,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一样。

似乎是感觉到了剧痛,它庞大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空气中那种久久弥漫不去的臭味一下子浓烈了很多,仿佛是漂浮在空气中的一股粘稠的水质,正在不断地往我的抠鼻里转。

我强忍一阵阵恶心,刚想抬手再补上一枪,一种湿冷的感觉突然爬上脖颈,巨大的压迫感使我猛地张开嘴巴,心脏一阵阵剧烈的紧缩着,仿佛要爆裂开来。

我想我是激怒了它。

“吼吼!”它低吼一声,卡在我喉咙上的爪子越收越紧,尖锐的指尖已经抠进我的皮肤,一阵阵锥心的刺痛。用不了三秒钟,我脆弱的脖子就会被它轻而易举的折断,而我到死竟然还没有看清袭击我的到底是个什么生物。

我从来没感觉过死亡会离我这么近,我甚至不知道我脑海中在想着什么,一片空白,身体也虚浮着没有任何的知觉。

冥冥中,我好想看见自己抬起了手,想要用手里的枪去打它的头,但显然没有任何的办法,我的手腕被它另一只爪子死死的抓住,用力的向下翻折,“卡巴!”有一次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但却是我自己的。

我疼得一咬牙,大概是咬破了舌头,口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也许它不止两条手臂。我愕然的想,已经再没有挣脱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涌进所有的力气扣住手枪的扳机。

子弹打在地板上擦出一点点的光亮。

也许楼下的人听见了,也许会有人来救我。

我自嘲的想,感觉身子像是一只破布娃娃一样被甩到半空又重重落下,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碎了。

真不是好感觉。我自嘲的想,有些后悔自己从殷泣那儿跑出来。也许殷泣说得对,只要我不去质问,不去管那些有的没的,他帮我剥落脸上的雅面后,我不去见他,也许我又能回到我自己原本的世界。

好奇心这种戏,大概是人身上最不能控制的一种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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