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许俊雄的书房灯火通明,他还在为蒋之熏的生日宴会如何筹办伤脑筋。他是极要面子的人,向来喜欢讲排场。这次宴会,他要将C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请过来,名义上是为妻子庆生,但拉拢商界名流才是他的终极目标。
"爸。"清脆的女声打破书房的宁静。
许俊雄抬头,见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满是横肉的脸笑成了一朵花:"蕾净,还没有睡啊。有什么事?"
卸了妆的许蕾净显得有些疲惫,没有了化妆品遮盖的脸,雀斑异常明显,但这并不妨碍她成为那些少爷们眼中的冰山美人。此时的她拿着一叠照片,放到许俊雄面前。
当看见照片上的人时,许俊雄无神的眼蓦地放出了光,他抬头,惊喜中夹杂着不解:"这是……"
"为了报答您多年的养育之恩,"许蕾净的笑容阴冷狠绝,仿佛恶魔再生,令人不寒而栗,"我可以帮您在蒋之熏的生日宴会上完成您多年的夙愿。"
许俊雄先是一愣,继而不明意味地笑了起来。他肥腻的手指摸索着照片上清秀的人,喃喃自语:"真是越长越水灵了。"
夜,愈发地黑。邪恶逐渐在黑暗中疯狂滋生,蠢蠢欲动。
凌桃夭收到许蕾净的邀请着实让她受宠若惊了一把,她一度以为她那毫无血缘关系的恶姐姐终于良心发现改邪归正了。但是唐暖薇用一句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中国俗语评价了许蕾净的行为--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单修哲难得的和唐暖薇站成了统一战线,在他印象中,许蕾净那个女人绝对不是善茬,凌桃夭这个软柿子也绝不是她的对手。
凌桃夭别别嘴,道:"我又不是特地给她去庆生。反正我只是去送个礼物,许蕾净也不会吃了我。"
许蕾净自然不会吃了她--她会毁了凌桃夭。
许家在C城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许俊雄更不会放过这个能够让自己大出风头的机会,于是,一场媲美宫廷聚会的晚宴拉开了帷幕。
大厅正中是一个十层蛋糕,每一层都点缀着不同的水果,餐桌铺的是上好的纺织锦缎,糕点精细,真正做到了色香味俱全。吊灯是由一百个水晶球点缀而成,配上明黄的灯光,恰到好处。一组由国外请过来的交响乐队忘情地演奏着优美音乐,人们穿着华丽的拖地长裙,手捏红酒,款款而谈,姿态优雅。
凌桃夭踏进大厅的那一秒,感觉自己恍若来到了绿野仙境。每个人都带着淡淡的不失礼貌的微笑,每一寸空气都飘飘浮着动听的音符。凌桃夭有些不知所措。她身上是一件已经过时很久的黑色削肩小礼服,无论款式和面料都远远比不上这里面的人。灯光打在她身上,显得额有些格格不入。
凌桃夭提着礼物,在一群陌生人中间,不知所措。大概是凌桃夭那副小白兔一样的柔弱表情让男人的英雄主义极度膨胀,一个男人端着一杯红酒开始跟她搭讪:"这是哪家的小姑娘,这么跑出来可是要被坏人拐跑的哟。"
凌桃夭一阵恶寒,往后退了一步,正巧胳膊就被人亲昵的缠住,她侧头,许蕾净那妆容精致的脸便映入眼帘。
许蕾净笑骂对面的公子哥,声音娇嗔:"别看我妹妹长得可爱就欺负她,我可是会生气的。我刚才在那个角落看见叶家的小姐也来了,听说她刚和男朋友分手,还不快去趁热打铁。"
打发走纨绔子弟,凌桃夭迅速将手臂从许蕾净手中抽出,皱眉:"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这种事情她经历地多了,自然也长了心眼。
许蕾净笑意满满,丝毫没有因为凌桃夭的怀疑而露出半点不悦。她亲昵地拿过凌桃夭手中的礼物,交给服务员,又端了一杯香槟给凌桃夭,道:"小时候不懂事,你别跟姐姐计较,这杯酒就当我给你赔罪了。"许蕾净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凌桃夭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心里直犯嘀咕,许蕾净是不是给人换了血,良心发现?脱胎换骨?灵魂互换?
稀奇古怪的想法很快就被许蕾净的热情给淹没,她带着凌桃夭一个个地去结识那些富家公子,心满意足地听着人们或真心或假意的奉承。凌桃夭感觉自己笑得嘴角都僵硬了,她原本就不喜欢也不会应付这种场面。
凌桃夭一开始还很警惕,毕竟栽在许蕾净手上的次数太多,但是她的警戒性一个小时之后就被消磨殆尽。所以,当许蕾净"不小心"地把红酒撒了凌桃夭一身的时候,凌桃夭前一秒还在幻想姐妹情深的和平画面。
"桃夭,真不好意思,我净顾着说话……哎呀,我真是笨手笨脚的,这么漂亮的礼服被我弄成这样。"许蕾净慌张的样子几分真几分假,凌桃夭分别不出。
她拿纸巾擦了几下,也不好发作,道:"礼服是黑色的,看不出来。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这怎么行?你跟我过来,我给你拿件衣服换,否则待会阿姨出来得怪我欺负你了。"许蕾净二话不说就拉着凌桃夭的手往楼上走。凌桃夭连半句拒绝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许蕾净将凌桃夭带上二楼一个偏房,拿出一套衣服递给她,言语亲切:"衣服是新的,大小应该合适。我先下去招呼客人,你换完衣服就下来。"
凌桃夭毫无心机地应下,刚脱下弄脏的礼服,只听见门锁咔哒一声,她随之一颤,连忙套上衣服跑过去,才发现门被反锁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点点开始漫上心头。她暗骂自己一声笨蛋,许蕾净稍稍示弱一下,她就傻不拉几地相信。结果,还是中招了。不知道这一次,那个女人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凌桃夭掏出手机,想要拨通单修哲的电话,一想到他极可能正在开会,而且那个男人的行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晚宴会变成什么样还是未知数。权衡之下,凌桃夭只能先打电话给了沈习。
凌桃夭并不知道,许蕾净早就不满足于儿时的恶作剧,她对凌桃夭的厌恶已经到了骨子里,如今,她一心一意只想要毁掉凌桃夭。
"我马上过去,你等我一会儿。"沈习挂了电话,连外套都来不及拿,急匆匆地出了门。
凌桃夭听到沈习会过来,不安的心稍稍沉静了一点。这样的状况,让她不禁想起过去。当她还住在许家的时候,许蕾净也经常把她关在小黑屋里,任凭她在里面哭哑了嗓子,也没有人给她开门。这个时候,沈习就会像骑士一样从天而降。没想到,已经长大成人的彼此,却还是逃脱不了这种尴尬。
凌桃夭哑然失笑。
她换上许蕾净给她的礼服,站在镜子前,有些羞赧。这是一条极为性感的露背短裙,长度刚好遮住臀部,衬得她的腿型尤为修长。透气纱织的布料让她胸前的肌肤若隐若现,所谓欲露还遮大概就是这样子。就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凌桃夭都有些不好意思。
许蕾净怎么会给她这种衣服?正当她疑惑不解的时候,门把转动了起来,吱呀一声,房门开出了一道口子。凌桃夭正想沈习哥哥怎么会那么迅速时,从门缝中探出的人影让她大惊失色,恐惧瞬间袭上了心头。
凌桃夭拽过旁边换下的衣服,遮挡住胸前的春光,显得很是紧张:"许叔叔,你怎么会在这儿?"许俊雄将自己肥胖的身子从门缝中挤进来,顺手又锁上了门。咔哒一声,让凌桃夭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戒备起来。
"为什么锁门?"凌桃夭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她不傻,知道这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但是她还是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妈妈还在下面等着我,你让我出去。"
"不急,我跟她们说,你身体不舒服,要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许俊雄一步步地逼近凌桃夭。
"我很好,不需要休息。"凌桃夭埋头就往门口走,手还没触到门把,却被许俊雄一把抱住。
"这么急干什么,我们几年没见,应该好好叙叙旧啊。"
"放开我!"凌桃夭吓坏了,连忙挣扎,但同时她也顾及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动作幅度不敢太大,以至于所做的反抗对于许俊雄来说,根本是隔靴搔痒。
"桃夭啊,你知不知道,我想了多久,"许俊雄兴奋地满脸通红,喘着粗气,他的双手紧紧勒住凌桃夭,将她抱起来往床那边走,"当你妈妈把你带到这里时,我就想,这个姑娘真好看。我疼了你那么久,现在也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放开我!放开我!!"凌桃夭高声尖叫,悬空的双脚乱踢,但是也抵不过许俊雄那一身蛮横的力气,眼见床越来越近,她害怕地哭了起来,"救命!有没有人!救命啊……求求你……放过我……"
许俊雄把凌桃夭扔到床上,转眼便压了上去,抱着她便是一顿乱啃。手仿佛不够用似的,又摸又扯。"蕾净真是我的乖女儿,知道我想要什么。要不是她把你骗到这里,我都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身上的衣服原本就是薄纱,一撕就破,凌桃夭双手紧紧地护在胸前,眼泪不听话地掉下来,声嘶力竭地哭喊:"不要!放开我!你这个禽兽!我也是你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做……放开……"
"你当然是我女儿,否则我干吗出钱把你养大?"许俊雄喘着粗气,肥腻的大手探上凌桃夭的大腿,"乖女儿就该让爸爸好好疼爱。"
恐惧一点点侵蚀着凌桃夭,她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双冰冷的手重重地拽进深渊,她大声呼救,可是喉咙就像堵了棉花,而氧气也一点点地消耗,她快要喘不过气。好恶心……凌桃夭的眼泪雨帘一般地落下,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生生地咬出了血,腥甜从舌尖一路弥漫到心脏,她快要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单修哲,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单修哲,我好怕,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得七零八落,凌桃夭的皮肤薄,稍一用力就有淤青和红斑,那裸露的白皙皮肤上,青红一片,惨不忍睹。
正当许骏雄以为自己终于要得逞的时候,房门却传来开锁的声音,随之响起的还有低低的嘀咕声:"怎么回事,平时这房间都不上锁的啊……"
许骏雄根本来不及反应,一群人便像春天忽然冒出的竹笋一般出现在门口,叽叽喳喳的声音在看见里面的场景之后瞬间消失,站在最前面的蒋之熏穿着她最喜欢的高叉拖地长裙,棕色的卷发挽成一个发髻,嘴角的笑凝结在开门前一秒。
一瞬间的静谧甚至有些诡异,楼下的音乐声忽地放大在每个人的耳边,空气里还漂浮着开门后带进来的香水味。床上的两个人衣衫不整,凌桃夭短发凌乱,身上布满了暧昧的痕迹,乍一眼看上去,所有人都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蒋之熏呆滞片刻,从唇间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细小,而在下一秒,她就像疯子一般,声贝一下子提高了几个度,尖叫着问道,"我问你们,在干什么?!"
她身后的人都被她这不顾形象的尖叫声给吓到,窃窃私语起来。贵妇人的圈子很小,因为不用为生活所累,所以,她们最喜欢的就是聊八卦。蒋之熏的生日宴会,居然成了她老公和其他女人偷情的场合,这种劲爆的八卦,可比八点档的狗血剧给力多了。
许骏雄不疾不徐地从床上下来,拿起衣服套上,丝毫没有被捉奸的仓皇:"我待会给你解释。"
这一刻,凌桃夭还以为自己得救了,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在这空挡,从蒋之熏后面冲出一个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凌桃夭的头发便被狠狠地拽住,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外挪。
"你这个贱人!小时候勾引我爸爸不成,现在居然在你妈妈的生日宴会上做这种不要脸的勾当,你真是连婊子都不如!!"
许蕾净短短一句话,让站在外面看戏的人哗然。她们只知道蒋之熏在嫁给许骏雄之前的确有个女儿,只说她个性独立,早早地搬出了这个家,原本,还有这么一出。合着是因为自己女儿想要抢她正房的位置,所以她才要把女儿送出去吧。
一双母女,跟一个男人,还有什么比这个八卦更劲爆的呢。
凌桃夭一路被许蕾净拖着,跌跌撞撞地下了楼,她整个人还处于痴傻状态,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她回过神,她已经半跪在大厅,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了。那些穿着华丽妆容精致的人的脸上,带着不屑的神情,从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厌恶像是一根根到此,狠狠地戳进她的身体里。
"凌桃夭!亏得我把你当姐妹看,邀请你参加你妈妈的生日宴会!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他可是你爸爸!"许蕾净指着地上的人,语气愤懑,仿佛自己是正义之士,"我以为小时候你勾引爸爸只是因为不懂事,想着这么久了,你也该回来跟家人一起吃顿饭,结果你!"许蕾净气得说不出话,漂亮的脸上早早挂上了痛心疾首的模样。
凌桃夭表情麻木,她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身子晃悠了几下才站稳,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直直地看着许蕾净,那双小鹿一般澄澈的眸像是能够看透人心一般,让许蕾净浑身不舒服。她也不说话,就只是那么看着,半晌,她又开始环顾四周,将那些像看垃圾一样看着自己的人通通看了个遍。
"许蕾净,你到底想在我身上得到些什么呢?"凌桃夭语气缓缓,猛地咧嘴一笑,那种笑就像是长在悬崖边上的松柏,绝望的气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一颤,"你有漂亮衣服,有好看的发卡,有最好的化妆品,有最帅的男生追,你什么都是最好的,怎么就是不知足?"
周边人都安静下来,齐齐地将目光锁定在许蕾净身上,他们想知道,面对勾引自己父亲的妹妹,许蕾净会怎么回答。
许蕾净不愧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她只是微楞片刻,便回过神,语气瞬间哀怨而又楚楚可怜:"桃夭,就因为你觉得爸爸偏心,就因为觉得我剥夺了蒋阿姨对你的爱,你就要这样报复我?你就可以跟我父亲滚到一张床上去?!"
凌桃夭觉得真好笑,所以她无所顾及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一颗颗地砸下来。她真是小看了许蕾净。她怎么会天真到以为许蕾净还是那个小时候玩恶作剧的小女孩呢?现在的许蕾净是一只举着尾巴的蝎子,等着给自己致命一击呢。
"我跟他滚到一张床上?"凌桃夭指着从楼上踱步下来的许俊雄,然后重重地擦掉脸上的泪珠,"我为什么要勾引那个男人,你来告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