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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骨头

7月下旬京师又是1场秋雨,使得气候在这场雨后直接变冷,让不少人格外的不习惯。比如史继偕这个老头儿,精神再好,身体这个硬件条件摆在那里不饶人,他病了。

原本皇帝要给他太子太傅,凑齐太子3师中的最后1个荣誉帽子,但因为史继偕病的不轻,连说话都成了问题,于是改授太傅,赐乡间立牌坊以示恩宠,昭显史继偕的功劳。

史继偕退下后,内阁将会空出1个位置,还是督掌军机处的武英殿大学士。不出意外,谁接替史继偕,谁9能拿到仅次于齐王的军功,这个位置甚至比叶向高的首辅位置还要诱人。

7月24日的朝议中,朝中为了这个位置,争的可谓是头破血流,谁都不肯后退1步。

吃独食是东林人的传统,刚刚吃掉1个朝鲜总督,他们又想将武英殿大学士掌握到手里,哪怕派个人过去当泥偶也是好的。

他们为此宁愿牺牲掉孙承宗的蓟辽总督这个位置,也要夺取武英殿大学士。显然,孙承宗的资历非常高深,不可能由东阁大学士退1步下去当个武英殿大学士。

但他们有1个杀手锏,那9是登莱巡抚袁可立,这个老头子精明能干,不懂战法却精于战略。更关键的是,这个老头儿是军机处参议,与齐王有过合作。

其他各党,还真拿不出能和袁可立比资历的人,或许4川巡抚、浙党的朱燮元可以,可他实在是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武英殿大学士,这个位置在朱弘昭看来9是1个傀儡,他不在意谁当,不给他添乱9成了。可皇帝不能这么想,谁都知道这个武英殿大学士是来当泥偶的,可当泥偶时积累的军功则是硬通货,谁吃了,谁以后的腰杆子9直。

“投桃报李,只是来的迟了些……”

朱弘昭看着今日廷议的结果,不由有些气愤,他将袁崇焕从1文不值的辽镇3个兵备道员之1的身份,1口气推到朝鲜总督的位置上去,东林人心安理得的吃掉这份大礼,仿佛9该袁崇焕去朝鲜1般。

结果呢?史继偕病了,他们才急着给朱弘昭表示,廷议时将孙传庭提为辽镇巡按御史,使其进入御史系统,属于倒数第2阶层,比普通御史高1级,与十3道御史同级别,再升则是佥都御史。

御史系统才是文官的高铁,只要进入,那只要有点本事,混个督抚不是问题。也只有在御史系统混过,才能算核心文臣,才有资格入阁。

这个资格不是国法规定的,是文官的底线。朝中任职,各官调动,必须要符合其出身、资历才不会有太多的阻碍。

孙传庭从永成知县退下来去大同帮助朱以溯,算起来是从进士文官转入武职系统,如今是从2品都督佥事,山东赴辽军监军。这辈子到头,也9是个左右都督,没什么前途。

若进入御史系统,则意味着孙传庭的仕途会多出1条路,那9是地方督抚,甚至也有机会去6部担任部阁大员。

东林党给出的这个筹码,朱弘昭当然喜欢,可来的太迟了,1点诚意都没有。

如果不是这帮人有求于他,上次那个朝鲜总督吃了9白吃了,吃的天经地义,这种吃相在朱弘昭看来实在是恶心,其实东林人的吃相,已经恶心了各党几十年。

他们9是那样,得到什么只当是天经地义,是他们自己的人水平过硬,根本不愿意去多想。若失去什么,只会大骂朝中奸邪当道……

“来人。”

女官甄可心趋步入殿,躬身:“大王?”

“准备车架,孤要送史阁老最后1程。”

宫里的事情9是那样,朱弘昭在琼华宫准备车架要出宫送致仕离京,带病回家乡死也要死在家乡的史继偕。自然不会有人会阻拦他,只是在他出宫前,他的动向会传到天启那里。

史继偕病的不轻,今日朝议时朝廷已经接受了他的辞呈,明日他将会动身回乡。

傍晚的史宅透着暮气,与以往车水马龙不同,现在的史继偕只是1个将死之人,连以后复起的机会都没有。他1生为官只站队,不说话,更没什么知交好友前来慰问。京中雇佣的奴仆也在33两两收拾好行囊后,拿着解约书契对着史宅大门拜了1拜,纷纷散去。

生活还要继续,尤其是京里的百姓。特别是他们这些没有过硬手艺只有伺候人本事的佣人,必须抓紧时间去牙行找新的主家混饭吃。

京中,除了皇帝出行外,9数齐王的排场最大,前有百余名禁军开道,又有2百持戟,2百司戈宿卫随行。

1路从皇城西安门而出,浩浩荡荡直赴阜成门南侧的金城坊,史继偕9住在城墙边上,这里的宅子远离皇城行政核心,自然算不上什么紧俏地段。

史继偕披着薄棉袄子,几天没见整个人瘦了1圈,脸上更浮现1圈圈的斑点,浑身散着浓郁汤药气味,以及淡淡死气。

他躺在床上,两个儿子带着1帮孙子在内堂跪拜着,朱弘昭坐在床边,对着史继偕,略带伤怀道:“孤与老大人共事月余,多蒙老大人持重,拾遗补缺,这才使得军机处运转安稳,未出疏漏。今老大人致仕归乡,孤本该向老大人道喜,只是这朝中少了老大人,又将闹腾起来,想着孤心里9如刀扎。”

“千岁说笑了,老朽那本事朝野共知,哪有千岁说的那般紧要。”史继偕声音虚弱,脸上散着红晕:“老朽为官3载,举步维艰,处处小心谨慎,却也庸庸碌碌不值得1提。老朽自豪之处,乃是与千岁共职军机处。千岁心胸广阔,不计较诸人短处,合众人之长用于国事,国朝之幸也。”

他知道,齐王来这里不仅仅是送别那么简单,更多的是要听取他这个不倒翁的经验。

“只是老朽病的不是时候,朝中没了老朽无关紧要,却少不得千岁坐镇。”

“从万历十2年入京为官以来,朝中变迁令老朽茫然无所适从。随波漂流,和光同尘至今,当初种种豪言壮志已烟消云散,老朽只记住了自己的姓名,没使自己姓东林,或姓浙楚齐。纵是面见神宗皇帝,老朽无愧于心,只是国朝因党争而败坏,此非老朽这等凡人所能阻止,故而老朽回忆往昔,亦无愧于心。”

史继偕的枯手因情绪激亢而用力,朱弘昭缓缓点头,他能感受到史继偕内心的激动,说道:“历朝历代,从未有党争如我大明这般酷烈。老大人问心无愧,本王面对祖宗江山,手提3尺青峰,更不能有愧。如今武英殿大学士空缺,不知老大人有无合适人选?”

“太仆卿毕自严、郧阳巡抚蔡复1、户部尚书李长庚、佥都御史钟羽正、巡抚赣南的梅之焕。此5人皆栋梁之材,或允文允武,或胆量过人,此皆能做大事的干才。若千岁有意,不妨调研此5人屡历……咳咳……”

紧紧抓着朱弘昭的手,史继偕压低声音瞪圆眼睛道:“此中两人参与党争,只为自保而已,望殿下明察秋毫,莫使天下英才埋没于朝野纷争之中。”

“孤晓得了,老大人安心养病,说不得他日生龙活虎,还能再返朝堂,挥斥方遒。”

史继偕苦笑摇头道:“承千岁吉言,老朽也盼望着与千岁共事。有些遗憾,未能亲眼看着建奴败亡。”

养病?若养病还有希望,现在怎可能只有齐王1个人来看望他?

“荡平老奴老寨之后,孤遣人千里加急报知老大人,可好?”

“好,老朽静待佳音。”

史继偕含着笑点头,朱弘昭要抽手,这老头没松手,却道:“回光返照,顽疾根深。大军是猛药,殿下可要握紧了。”

朱弘昭怔了怔,微微点头,老头这才松手,也松了1口气。

出了寝室,朱弘昭从袖子里掏出1张银票叠起来送给史继偕长子,1个4多岁,萌官锦衣卫佥事,拿工资不干事的人手里,嘱咐道:“老大人为官兢兢业业,虽无功也无过,至今9这么点产业,着实寒酸。这钱不是给你们家里花销的,而是让你们家中子侄读书的,好好读书多出几个进士,为国效力才是持家之根本。”

“下官谢齐王千岁隆恩。”

“别谢孤,你有个好父亲,告辞。”

朱弘昭出门登上车架,沉容俯首思考着史继偕推荐的这5个人,其中李长庚是熟人,其他的1概不认识。

“大王,请看……”

阎应元手指金城坊胡同南街,朱弘昭抬头看去,见杨涟提着两提油纸包裹的点心走来,远远对他抱拳作揖,他坐正身子回了1个礼,扭头道:“回宫。”

看着身边甲士踩着整齐步点离去,杨涟轻咽1口唾沫,这齐王的宿卫如此精锐,留在京里实在是让人担忧。

带着1份薄礼,杨涟代表自己1个人去拜访史继偕。

如朱弘昭说的那样,史继偕这人没有什么黑历史,但也绝对没有光伟荣耀的历史,他9是1个纯粹的会站队,没有任何功绩、没有敌人、没有朋友的孤臣。

这样的官员,没什么用,但在党争严重的此时,绝对是凤毛麟角1般的稀罕物。最起码,他个人的操守值得肯定。至于为官的政绩,虽然没有,却比大多数逞能的官员要好。

史继偕,生错了时代。

杨涟拜访为史继偕送行,看重的9是史继偕的操守。史继偕的操守和站队本事,使得他与东林没有直接冲突,唯1的冲突可能9是老头儿拒绝了东林的几次拉拢。

皇城,朱弘昭说完自己出宫1行,天启听着眨眼,最后1叹:“这是个明白人,可惜岁数不饶人。齐王,武英殿大学士你觉得谁合适?”

“臣弟在军机处1日,谁都合适。臣弟不在军机处,当世最合适的人选以崔景荣、熊延弼、袁应泰、孙传庭为合适人员。年青1代里,卢象升不错,值得培养。”

天启缓缓点头,没有发表意见。

看他这样子,朱弘昭也9转移话题。因为很可能武英殿大学士这个位置,会空缺1阵时间,由各党去争。

这是1块骨头,让各党合作奉公的时候,也会因为这块骨头而无法进行深层次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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