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芭菲不想再与他多谈,转身欲走。
“芭菲。”男人叫住她。
常芭菲立刻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刚来就要走?坐一坐吧。”
她回头,看到男人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点央求的神色,她心软了。
“坐吧,下个礼拜就是你的生日了,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常芭菲愣住了。
祁和走进卧室拿出来一个纯黑色的扁盒递到她手上。
“打开看看。”他蛊惑道。
几乎以一种神圣地姿态捧在手中,常芭菲不由自主地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本红本本,烫金的几个大字印在上面,房屋产权证。
有所预料的常芭菲猛地抬头看他。
“恩,我改了名字,现在这套房子是你的了。”
常芭菲心里砰砰直跳,“为什么要给我?”
“这本来就应该是你的。”祁和开玩笑道:“如果不是芭菲蛋糕店这么如火如荼,城市里又怎么会有人来看牙?”
才不是……
“你是想要补偿我?”常芭菲低声问道。
“我用口腔医院起誓,完全不是想要补偿你,我说过了,你应得的不止这些。”祁和仍旧笑着,但脸上认真起来。不是想要补偿,真的不是,大概也许是想要用房子拴住你罢了。
红色本本上还有一个蓝色的小盒子,祁和伸手打开那个盒子,一条精致璀璨的钻石手链就映入眼帘。
常芭菲笑了笑,面容讥讽:“祁和,你不会真的忘了吧,你送过一条一模一样的手链给我,刚刚结婚的时候。送个东西也能重复,真是没有诚意。”
祁和毫不介意她话里的刺,拾起手链就给她戴上了。
常芭菲手腕上的骨骼不明显,手链又简洁纤细,细白的手腕戴上手链之后,无端让人生出一种怜惜之感,好似轻轻一折就会断掉。
祁和端详片刻,抬头看她,“我知道送过,但是那条不是被你搞不见了吗?”
常芭菲看着他,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确实是丢了,因为睡觉的时候他老是被膈到,甚至有一次云雨时将他的脖子划破了。所以她将手链收了起来,再也没戴过。他问起的时候,她只说丢了。
她以为婚姻两年,他都是漫不经心的和她过着,没想到那些她忘不掉的细节,他也记着。
无端生出了一些盼想。
“谢谢。”她说,声音也柔和许多。
祁和望着她面庞,上面带着熟悉的表情,是每一次他能准时回家时她候在门口的表情,心里痒痒的,比身上还痒。
如果结果出来了,孩子不是他的,他一定要复婚。
这个念头终于跳了出来。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气一气他妈,他真的不会那么容易松口同意离婚。
常芭菲正低头看手链,没有注意到他变幻的表情。
“真的和原来那条一模一样啊。”她感概。
祁和轻轻笑了笑,难得耐心地解释:“订做的,图纸都是原来的图纸。”
常芭菲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你设计的?”
祁和摸了摸下巴,“很惊讶吗,我小时候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画画。”
惊讶的不是他会画画,而是他会为她设计一条手链。
“是,妈……祁阿姨和我说过,你读高中以前她一直把你当作画家来培养的,我们都觉得你很适合做画家。”
“你们?你也觉得?”
“恩,你的手就是一双艺术家的手。”
祁和呵呵笑了,像是应了她的话特意显摆似的,他伸手撩了撩她腕间的手链,“等我退休了,再去画画。”
“好啊,即便是手背都爬满皱纹了,我也相信你气质如故。”
祁和笑了一声,离婚后她第一次平心静气的和他聊了这么久,他翻转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常芭菲抬头看他,目光中隐隐有些火热。她在等他说什么。
“芭菲……”祁和不由自主地低头,朝她水润的唇瓣凑过去,气息靠近,却扑了个空。女人快速后退,眼中不解。
他第一次索吻被拒,微微扬眉,眼底似乎有千言万语。
常芭菲看不懂。
“果然女人很容易被收买,一条手链而已。”她笑道。
这下到祁和不懂了。
“祁和,你现在是喜欢我吗?”
祁和扬眉,“显而易见。”
“那你爱我吗?”
“……”
“答案也显而易见是吗。”常芭菲轻笑,嘴角挂着一抹讽刺,“你如果爱我的话,不会轻易同意离婚。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对何沐会这么绝情,她那么年轻就跟了你,最后却什么好都没有讨到。我以为你真的只是想玩,但是你的那些前任里,清一色的大学生,一个比一个嫩,包括我,也大概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穿了白衬衫和格子裙才入了你的法眼吧?”
祁和心头突突的跳。
“承认吧,你爱何沐,爱到不知如何是好,才会在她和别人有纠葛的时候嫉妒到发狂,丧失理智的怀疑她,把她赶走,却又在事后绞尽脑汁的找她。”
祁和终于明白过来,“你调查我?”
常芭菲置若罔闻,“何沐是你心头的红玫瑰,一直是。”
祁和久久没有做声。
“你要否认吗,祁和?”
祁和轻轻的摇头,动作轻微得若不是常芭菲死死盯着,才不会留意到。
“我不否认,但是要承认什么呢?承认我爱过她?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爱不爱她,男人在发现被戴绿帽子的时候抓狂不正常吗,赶走女朋友之后她失踪,我找人去找,有问题吗?”
常芭菲望着他,目光怜悯,“因为她做了别人的情妇,所以不愿承认?”
祁和有些咬牙切齿,“常芭菲,我在你心里这么不堪?”
常芭菲别过头去,声音很轻,“其实人要认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有时候并不容易,喜欢的东西很有可能也会因为外界的评论而放弃,但现在你还有机会,为什么不抓住呢?难道又要错过,然后浑浑噩噩的过两年吗?”
她声音落下之后,祁和很久都没有回答。
看来他是不想再继续谈了,常芭菲放弃了,抓住自己的包准备出门,走到门边的时候却怎么也拉不开门锁。
祁和在后面看了很久,惩罚性地观赏她折腾了几分钟,才从后面走过来,握着门把轻轻往上一提,滴的一声门锁打开。
常芭菲低垂着脑袋,“我先走了。”
“恩,今天谢谢你了。”
常芭菲飞快的走了。
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祁和扣上门,现在更清楚了。
小女人,居然敢调查他,还揣摩他。
常芭菲开车回家,到家门口看到屋里透出的光亮,才心一沉,坏了,都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客人了。
她匆匆下车,同时翻开手机看,果然半小时前常杏有打电话过来,她没有听到,还有一条未读消息。
——姐啊,我真的过不去了,不好意思啊,不要生气啊,我明天考完试尽量抽空过去。
常芭菲扶额,匆忙进门。
颜司在家里等她,正坐在沙发上玩着电视机里自带的单机游戏,类似星际争霸的,听到她进门的声音,头也没回。
常芭菲游戏尴尬,换下鞋问:“不好意思中途离开了,你吃过了吗?”
“你说呢。”男人的声音从沙发里传来,语气透着不快,说完这话电视屏幕上boom的一声,屏幕显示了game over。
颜司多少是有些郁闷的。
这个她不想接的电话,接了之后却脸色大变,只丢下一句有急事要出去就匆匆的出门了。
他只能皱着眉独自面对着桌上的美食,最终也还是一口口吃完了。
“千层面不错,鱼也很美味,就是一个人吃晚饭有些寂寞。”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淡淡道:“早点休息吧。”
常芭菲看着他上楼,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临睡前给常杏打了一个电话,她没有接。
明天怎么办,要是常杏又放她鸽子的话,就真的让人家做苦力吗?要不要给妈妈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