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太监已经双手捧着明黄色的圣旨踏入了凉亭!
一袭深蓝色太监服的太监,双手捧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踏入亭内,却见那一袭胜雪白衣依然闲坐位上,丝毫没有起身接旨的意思。一时间,不由得呆站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侧目,望向司寇戎轩。
司寇戎轩因长年练剑而略带剥茧的指尖,悠然的转动着手中那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盏。杯中清透的液面上,隐隐约约映衬出那一双浅然含笑的黑色眸子。神色柔和,但出口的话语,却是浑然天成一股锐利,“月兄,这可是父皇亲自下的旨意,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宫玥戈闻言,斜眸瞥了一眼太监手中的圣旨!
那一个淡漠的眼神,霎时,直令太监觉得自己手中的圣旨是一块烫手的山芋,险些拿不稳!
“月兄,心儿对你的心意如何,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难道,你要辜负了她?”司寇戎轩语气微微放软,带着游说。旋即,一个眼神,示意太监不必在意礼数,直接宣读圣旨!
太监的手,都是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的。
敞开的圣旨,在两手之间波荡开一层层细微的波澜!一字一顿开始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公主司寇莞心……
“司寇戎轩,没想到,你竟算计到我头上来了。”自太监进入亭中后,便一直未曾开口的宫玥戈,在太监宣读圣旨的当下,不缓不急的淡淡启了声,直接将太监的话打断。声音中,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太监顿时看看圣旨,又看看司寇戎轩,不知要不要继续宣读。
司寇戎轩饮尽杯中酒,笑声道,“月兄,我不知你这话,究竟是何意?”
宫玥戈薄唇扬起一抹弧度,但却是冷淡的,不语!
司寇戎轩眼帘一垂,半响,再抬眸继续道,“月兄,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此举,并无其他任何的意思。只是,心儿毕竟是我的亲妹妹,而她又跟着你这么多年。我这作为哥哥的,自然要为她好好地着想着想!”
“是么?”
薄凉的唇角,轻吐出两个淡到极致的字。
司寇戎轩衣袖下的手,不觉得紧了一紧,一丝恼怒完美的掩藏在平静的面容之下。这时,一道快步向着凉亭这边而来的的脚步声忽然传来,将亭内不同寻常的氛围击破。
太监猛然呼吸了一口气,原来,刚才那片刻的时间,他竟一直屏住了呼吸!
“月哥哥,你回来了!”
一袭轻纱粉衣,日夜兼程前往了一趟‘冀州城’,又日夜兼程赶回来的司寇莞心,周途劳顿,上接不接下气的跑进亭中。美艳的脸上,泛着一层薄薄的汗渍与一层绯红,还有满满的欣喜。绾成发髻、玉簪相束的长发,略显凌乱的飘落下来一缕。胸口,因奔跑而不停的上下起伏,呼吸很重。
宫玥戈侧头望了一眼,幽深的黑眸不起半丝漪澜,恍若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继而,端着酒杯的手,指尖微微一弹,一道细微的劲风,在酒杯的掩饰下,不动声色的落向太监手中的那一份圣旨。再放下酒杯,站起身来,一拂衣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司寇莞心霎时整个人怔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动荡。虽然,以往宫玥戈对她,都是不冷不热的,可像此刻这样冷淡,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良久,直到那一袭白衣快要淡出自己的视线时,才蓦然反应过来,急切的回头,对着一袭玄衣静坐的司寇戎轩问道,“太子哥哥,刚才,你与月哥哥在谈什么?为什么月哥哥他……”他会对我如此的冷漠?
司寇戎轩没有说话,只是用不带温度的目光,瞥了一眼太监手中的圣旨。
司寇莞心顺着司寇戎轩的视线望过去。心中,疑惑不已,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拿过太监手中的圣旨。
而,就在司寇莞心的指尖,刚一触碰到太监手中的圣旨时,太监手中的圣旨刹如破碎的酒杯,四分五裂开来,化为了碎片。风一过,吹杨出亭子,如一场花瓣雨洒落在亭外的花园之中!
司寇莞心不料,立即惊吓得面色发白,直直的倒退了一步。再被身后的石凳一绊,重重的跌坐了上去。
那冰凉的触觉,刹那间席卷过司寇莞心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令她本能的颤抖了一下。
太监亦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片刻的呆愣后,急忙屈膝而跪,一个劲的诚惶诚恐道,“太子,七公主,这不关奴才的事,真的不关奴才的事!”
“不关你的事,那关谁的事?这圣旨可一直都是你拿着的!”
司空莞心慢慢的平复下来后,起身,一脚就揣向了太监的身体。很难看出,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力道竟可以那么大,直接将太监踹倒在了地上。
太监顾不得疼痛,又连忙跪好,一个劲的求情!
司寇戎轩望向消失在花园廊道尽头的那一袭白衣,锐利的黑眸将一切看穿。再瞥了一眼眼前的责骂,甚觉无趣,亦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西夷城,凉亭之中!
夜千陵回身望向走近的慕容尘,等着他的回答。昨夜,她等了他整整一夜。若是他真的可以放下一切与她离去,那么,他就不该再去理会这里的任何东西。否者,只能说明……
慕容尘对于夜千陵的问题,微微诧异了一下,道,“语儿,我昨夜不是已经派宫女与你说了么?”
夜千陵摇头,昨夜,并没有任何宫女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