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声音,冷到极致,已经毫无温度可言,仿佛经过了严冬冰雪的洗礼。一刹那,硬生生令隧洞内的空气都冷却下来三分。
十八个人依旧不为所动!
其中一人道,“女施主,若你想要离开这里,那便打嬴我们十八人!”
“我不懂什么叫‘打嬴’,我只知道‘杀人’。若是你们不让开,就别怪我下手狠毒!”冷冽凝冰的双眸,一一望过面前的十八个人,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扣入掌心,艳红色的鲜血,不断地从指缝间滴落下来。
那落地的清脆声,一时间成为了洞内唯一的声响。
十八个人不语!
夜千陵向前迈开脚步!
两只恍若纯金打造的手,刹那间拦截在夜千陵的面前。
夜千陵低头望去,下一瞬间,双眸一眯,一把扣住其中的一只手,迅疾的往下一折,在对方伸出第二只手时,一个巧妙的躬身旋转,从抓住的那一只手下方钻了出来,同时,不知何时暗藏在指缝间的那一根细长银针,快如闪电出手,转瞬间抵在了那一个人金色的颈脖之上。
所有的一切,恍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前后用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
那一个被夜千陵制住的人,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至于其他十七个人,也是差不多。若是他们没有判断错,从面前之人的脚步声中可以听出,她根本没有内力。而这样的一个人,竟有如此敏捷、让人望尘莫及的速度,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夜千陵淬毒的银针牢牢地抵着那一个人的颈脖,尖端,紧贴在那一个人颈脖的肌肤上,再威胁着那一个人跟着自己后退了一步,对着其余十七个人道,“若不想他死,就让我走!”
十七个人显然不受夜千陵的威胁,站在那里不动!
夜千陵银针再抵近一分,尖端,便立即刺入了那一个人的颈脖,毫不怀疑她下一刻就会取了那一个人的性命,声音更冷,“你们不是出家人么?你们不是慈悲为怀么?那么,看着你们自己的兄弟生命受到威胁却不管不顾,这算哪门子的慈悲?”
“……”
“这里是佛门境地,我也不想在这里制造杀戮。银针上有毒,到底是留我重要,还是你们自己兄弟的性命重要,你们自己考虑清楚!”
夜千陵环视四周,忽然,一把拔出了那一根刺入那一个人颈脖的银针,用力的扔在地上,快步的后退开两步。
下一刻,但见那一个人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夜千陵留意到十七个人眼中都不约而同闪过的那一丝担忧!于是,借机快速道,“他身上的毒,只有我有解药,你们可要考虑清楚了!”
十七个人虽然担忧,但到底会不会受夜千陵威胁却是难说。
夜千陵侧头望了望身后紧闭的铁门,又望了望面前依旧阻拦着自己的十八个人。心中,真的很不想杀人,但是……这时,身后的铁门,一如之前,毫无征兆的开了,那一袭明黄色袈裟的身影,端着慈祥的面容,立在铁门之外。下一刻,那一道慈和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女施主,你走吧!”
夜千陵不可置信的望去,疑是自己听错了。而脚步,则没有丝毫停顿的快速向着铁门迈去。
十八个人见老方丈如此说,皆双手合十一礼,无声的退了回去。
老方丈站在铁门外,同样的双手合十置于身前,望着夜千陵的眼睛带着慈润,“女施主,你说的对,老僧确实没有权力强留你,之前,是老僧糊涂了!”
“方丈……”
“女施主,不知你可否再听老僧一言?慕容施主做此决定,看得出来,定有他自己的苦衷,不知你是否能心平气和的听他一句解释?”
夜千陵没有说话,此刻,天地间昏昏暗暗,夜,已经开始渐渐地拉下帷幕。这一个月来,她的眼睛,第一次看得如此清晰。但,不知为何,脑海中却忽然莫名其妙的划过四个非常不吉利的字:回光返照!
沁心的凉风,席卷起衣袍!
夜千陵留下解药,带走了那一株‘连枝草’,头也不回的离去。纤细的背影,身躯笔直,染着一丝令人叹息的苍凉。
当宫玥戈日夜兼程赶到‘明觉寺’的时候,夜千陵已经离去。
独自一个人站在高塔之上,宫玥戈居高临下的俯视下方。一袭白衣,宽大的衣摆被风吹扬起一道又一道肆意翩飞的弧度。当日,他故意选在那一个时候将‘闾国的皇帝’送去给慕容函郁,就是为了让慕容尘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后面,又故意让慕容尘看到那一个人后背上的那一株‘曼珠沙华’,让慕容尘心生误会,继而放手让那一个人走,但没想到,慕容尘比他料想的要来得执着,并且,也要来的狠。
而他,自认自己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却独独对她还狠不下这个心。否者当日,又何至于放她走?
慕容尘不知,折了翼的她,就不再是她了!
当他听到慕容尘带她来‘明觉寺’的消息时,他就知道,慕容尘是想要借机困住她了。‘明觉寺’的住持老方丈,别人不知,可他却清楚的很,乃是慕容尘的忘年之交。而偌大的‘明觉寺’中,能困人的地方,也唯有前方的那一个‘隧洞’。
依她当日眼睛的情况来看,她根本受不得洞内强烈的金光!
届时,一旦动武,后果将不堪设想!
“施主,佛门乃清静之地,徒造杀戮,会引来天谴的!”身后,快步而来的住持方丈,略失了以往一贯的淡然无波,急切的对着背对着自己的那一袭白衣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