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演戏要到底,凤婉忍着笑意,愣是没有张开眼睛,只是嘴角的抽动泄露了秘密,慕容安微微抬了眸子,这丫头竟在演戏,倒是长全了心眼。
也罢,暂时不揭穿她的把戏!
“王爷,都是凤婉迷了您的心窍,您可万万不能受了她的蛊惑才是!”
说着,凌子嫣竟声泪俱下地磕了好几个头,好似她才是被冤枉被欺负的那人一般,朦胧平日的话不多,此刻却再也看不过眼,“王爷,事情并非如同凌姑娘所讲述一般。”
“朦胧,你说来听听。”
“不可!”凌子嫣急了,“就算是要说,也轮不到凤婉身边的奴婢,这几个姐妹都在这儿,让她们说!”
慕容安的眸子逐渐变得深沉,透露出危险的光芒,奈何几个姑娘亦是有心无力,也不知是怎的,刚才靠近凤婉的时候,她们眼看着凤婉自顾自地倒下,但是她们竟然像是被点了哑穴一样,竟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这种情形在慕容安看来,便是凌子嫣指使几人来欺凌凤婉,如今东窗事发,因此几人皆是不敢说话!
“你们倒是说话啊!”
凌子嫣也急了,只是当着慕容安的面,她不敢像从前那般放肆。
“够了!”慕容安大喝一声,“来人,即刻将凌子嫣赶出宁王府!”
“王爷,妾身冤枉!”凌子嫣发出凄厉的呼喊,让人听着头皮发麻,“王爷,您不能受了妖女的蛊惑!”
慕容安又令人将几个姑娘一同带下去,让她们在各自的院子里闭门思过,如果没有他的吩咐,不得踏出房间半步。
等到兰香居恢复了平静,慕容安方才拨弄了凤婉一下,“别装了,人都被本王赶出了宁王府,你可满意?”
凤婉揉了揉鼻子,见小把戏被慕容安揭穿,她也只得顺坡下驴地伸了个懒腰,“王爷,刚才凤婉的确晕过去了,不信你问朦胧。”
朦胧自然和凤婉一条心,“小姐说得对。”
“你若是晕了,谁给她们下了哑药?本王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凤婉不置可否,慕容安竟然能一眼看出她的手段,可见心思细腻,并非常人可以比拟,因此也不狡辩,“如若王爷后悔了,大可以将凌姑娘再追回来,到时候凤婉离开便是,免得被人指着鼻子骂是妖女。”
凤婉皱着鼻子,看上去甚是委屈,说来凤婉也的确是委屈,她好端端地待在兰香居,可偏生有人上门滋事,一次不够,竟还有第二次!
“你若离开,谁来做本王的军师呢?”慕容安轻轻揉捏着凤婉的下巴,语气突然变得轻挑,“或者说,你若愿意,便来做本王的王妃!”
王妃?
凤婉连退几步,挣脱出了慕容安的禁锢,“凤婉逾越,不该使出如此手段戏弄王爷,天地可鉴,凤婉只是厌倦了那些女人的争斗,所以才出此下策。”
对于凤婉的反应,慕容安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他的心中难免有淡淡的失落,面上却波澜未惊,“知道便好,没有下一次,本王说过,不希望你在宁王府内惹事。”
“是,王爷。”
凤婉低垂了眸子,一副恭顺之色,慕容安这才满意道,“今日本王上朝,听闻东莱国君已然派出使者,如今正马不停蹄地朝着凌都赶过来,估计再有三日,东莱使者便可抵达凌都。”
她果然猜对了!
凤婉尽力控制着表情,过了这么久,祁仲康果然还是未曾改变,他隐忍多疑,想要坐稳江山,就必然要退后一步,而他之所以派使者前来,大约就是为了议和之事。
祁仲康啊祁仲康,这只是你葬送东莱大好河山的第一步!
“使者前往西越,也未必就是议和,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
一语惊醒梦中人,凤婉猛地回过神来,慕容安说的有几分道理。
“王爷,凤婉有一事相求,还请王爷定要帮我!”
凤婉敛了神色,她胸中自有丘壑,若是议和,那么她便可以趁机混迹到长安皇宫之中,如若东莱西越一言不合而再次开战,那么宁愿拼了这条性命,她也要杀入长安,手刃祁仲康和凤安舒!
“讲。”
“若东莱使者前来议和,那么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和亲,还请王爷为凤婉想个法子,将凤婉送入长安皇宫!”
慕容安早已料到凤婉会有此请求,只要想到凤婉会出现在祁仲康身侧,慕容安的心中便有一股子隐隐的不舒服,似乎蚂蚁在他心头撕咬一般,慕容安清冷开口,“你以何种身份入宫?”
“凤婉愿意成为和亲公主的陪嫁,亦或是侍女,但凡有机会,凤婉都不会错过。”
“到底身份低微,竟想出这等法子来。”
慕容安冷眼相对,凤婉的心不由得沉了沉,可到底慕容安并未拒绝她,至于身份么,凤婉自嘲一笑,她魂魄重生,本就是附身在无名无姓的艳奴之上,慕容安也并未说错。
“本王既受了你的恩惠,自当会尽力帮你筹谋,只是你别忘了,本王一向不喜被人利用,安分守己地待在宁王府,哪儿都不许去!”
“是,多谢王爷。”
凤婉低垂着头,让慕容安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她是喜是悲,对他的安排可有异议,慕容安一概不知,慕容安甚至期盼东莱使者出言不逊,也好有了出兵的理由。
也免得将凤婉送入长安皇宫!
大约是因了凌子嫣被赶出宁王府之事,因此这三日,兰香居内格外清净,就连慕容安都未曾来过,倒是凤婉一直坐立不安,按说今日东莱使者便能入凌都,也不知结果如何。
朝堂之上。
张坚腰板挺直,他乃东莱第一说客,肩负着东莱国君的嘱托,务必达成使命,他目光炯炯,“西越国君在上,如今两国开战,生灵涂炭,休战于两国都有好处,因此吾皇派微臣前来议和,此乃吾皇献给西越国君的诚意,请西越国君笑纳。”
张坚拍了拍手,命人抬上两个大箱子,一则为金银珠宝,二则为珍稀药材,看得在场大臣无不两眼放光。
这两个大箱子,能极大地充盈国库!
金银珠宝便也罢了,毕竟皇宫中不缺这等宝贝,可珍稀药材不同,诸如鬼魅子等药材唯有生长在东莱险恶之处,采摘极为困难,更不要说是传入西越,就算是皇室要用,亦是有价无市。
“祁皇诚意如此,朕亦不好拂了祁皇的面子,两国谈和,确实是一件利国利民之事。”
原本慕容焰就不愿战事再起,他心中清明,慕容安常年驻守律方城,且东莱降将凤天麟如今只愿听命于他,若战事一起,难免又要重用慕容安,几年后若慕容安攒够了军功,岂非要威胁到太子慕容宇的地位?
倒是慕容宇愤愤不平,“父皇,儿臣以为不妥!”
慕容焰虎目圆睁,这等场合,慕容宇竟敢如此放肆,可见前阵子的禁闭真是白关了。
“父皇,儿臣以为此乃痛打东莱狗的最好时机,两国议和,占便宜的可是东莱!假以时日,我西越定能踏平东莱!”
“西越太子此言差矣。”张坚早听闻慕容宇仗着太子之位行事莽撞,如今一见,果真不假,“战事一起,百姓血流成河,饿殍遍地,难道是西越太子愿意见到的情景么?”
“这……当然不是!”
慕容宇张口结舌,他竟掉入张坚的陷阱里面,当真是可恶!
“既如此,还请西越太子仁慈,放了那些无辜百姓一条生路!”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慕容宇也只得闭口不言,他若是坚持下去,岂非陷自己,陷西越于不仁不义之中?
而慕容宇这么一搅合,也使得原本占尽先机的慕容焰失去了继续谈条件的机会,反倒是张坚侃侃而谈,“吾皇已然表示了诚意,不知西越国君可否也表达出一些诚意呢?”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难道祁皇想要回三座城池?”
慕容焰的眼睛微眯,看在两箱珍贵礼物的份上,他可以听张坚继续谈条件,可若张坚狮子大开口,那么他定然不会同意!
“非也非也。”张坚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正如西越国君所言,吾皇自是不会计较已经失陷的三座城池,而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想要迎娶西越公主,换得长久和平!”
和亲?
对于张坚提出的要求,慕容焰并不意外,自古以来,和亲是两国交好的最好方式,东莱有此要求,并不过分。
“不知祁皇看上了朕的哪位公主?”
“正是长公主慕容瑶。”
让瑶儿去和亲?
慕容焰原本心中已然有了人选,可张坚提出长公主慕容瑶来,让慕容焰一时无法答应。
“瑶儿是柳贵妃之女,朕要同贵妃商议一番,张卿不妨先在宫中住下,朕定会给祁皇一个满意的答复。”
“既如此,那张坚就等着西越国君的好消息。”
广怡宫。
柳贵妃听了要让慕容瑶去东莱和亲的消息之后,不禁大吃一惊,连问传消息的宫女,“皇上可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