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术,一定是妖术!”凌子嫣愤然起身,“我定要告知王爷,这妖女不能留在宁王府,否则王爷定会被妖女蛊惑!”
宁沛涵乐得见到凌子嫣如此,不管凤婉是否被赶出宁王府,于她而言都是件好事。
奈何,慕容安根本就不见凌子嫣,任凭凌子嫣在渝香居的外面跪了整整两个时辰,渝香居内愣是没有半点动静,夜深露重,凌子嫣到底垂头丧气地回到丁香居,盘算着要如何对付凤婉。
凤婉一夜好眠,虽然凌子嫣的控诉声凄厉,即便是隔着段距离,凤婉都能听得十分清楚,可她懒得计较此事,也深谙慕容安的脾性,定不会理会凌子嫣这等无理取闹。
果不其然,慕容安并未让凤婉失望,他甚至没有让凌子嫣踏入渝香居的大门,而凌子嫣自然无功而返。
隔日,凤婉闲来无事,逗弄着兰香居里一只玄凤鹦鹉,它通身羽毛雪白,唯有顶冠处一抹鹅黄,让凤婉甚是喜爱。
“凤姑娘医术无双!”
在凤婉的悉心调教之下,玄凤鹦鹉终于学会了这句奉承话儿,而且乐此不疲地说了一遍又一遍,逗得凤婉乐得花枝乱颤。
要是人人都有玄凤鹦鹉这样的觉悟,也便不会沦落到凌子嫣那般下场!
慕容安只身前来,并未让人通报,事实上凤婉也不愿旁人打扰,因此兰香居内除去她和朦胧之外并无外人。
“凤姑娘医术无双!”
玄凤鹦鹉兀自叫着,突然间将头扭向外面,凤婉这才注意到慕容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好似已经来了很久的模样。
“凤婉见过王爷!”
“不必拘礼。”慕容安上前两步,“这玄凤鹦鹉和你倒是有缘。”
凤婉微微颔首,她不认为今日慕容安前来乃是为了闲叙,因此将慕容安请到里面,“王爷请用茶。”
“有人说,最不能得罪的便是一位医者,本王记得没有开罪于你,这茶才是无毒才是。”
话虽是这样说,慕容安已经饮了一口,似是从洛城带来的茶叶,味道和宁王府内配的茶叶大有不同。
“王爷亦曾经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相信了凤婉,那么便已然将身家性命托付在凤婉的手上,一杯茶水而已,王爷大可不必如此小心,凤婉若是想用些手段,断然不会在宁王府内。”
“那凌子嫣呢?”
凌子嫣?
凤婉歪头细想,是了,想必那位被自己用银针刺了穴位的姑娘便是凌子嫣,凤婉眯了眼睛,“难道王爷此番前来,竟是要为府上的姬妾讨个公道不成?”
“不尽然。”慕容安摇头,“本王并未对她上心,只希望你不要在宁王府内闹事,动静太大,会引来宫内侧目。”
凤婉呵呵地笑开,“王爷,你我共谋大计,凤婉不会因为一己私怨而坏事,可也请王爷略微对她们束缚些才好,否则凤婉不介意一副药将她们悉数毒成哑巴,也免得整日在我面前口出妄言!”
虽是威胁,可在慕容安听来,这丫头的办法倒是极好,这些个姬妾整日在渝香居的门口兜兜转转,看着也心烦得很,偏生看得见摸不着,他还不想自己的隐疾公诸于世。
“还有一事,本王想听听你的意见。”
凤婉这才正色,“王爷请讲。”
“当日本王与凤将军联手,连下东莱三城,虽说途中出了些意外,可这三城始终都是西越的囊中之物,如今僵持不下,以你对东莱国君的了解,他会求和,还是再战?”
凤婉心头一片了然,慕容安八成是存了试探的心思,不管是战是和,于如今的慕容安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
“王爷以为,若是出战,主将可会是王爷?”
慕容安摇头,他饱受猜忌,慕容焰不会重用于他,即便要他镇守边疆,也不会再派去洛城,让他有机会再在军中树立威望。
“既然不是,王爷又何须多虑?有凤将军驻守洛城,难道东莱的将士还能杀到凌都,杀到宁王府不成?”
“凤婉,本王此番并非试探于你!”
慕容安听着凤婉的话里似有嘲讽之意,心知她还在记恨着自己在军营里面屡次试探于她,因此难得地解释了一句。
凤婉轻挑眉头,若如此,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倒也无妨,反正她不过是个女子,心眼儿天生就小。
“本王再问你一次,依你之见,东莱国君会如何应对此事?”
凤婉茫然地摇摇头,“祁仲康并非龟缩之人,只是他性子一向多疑,如今东莱的皇后又是凤安舒,若是从前,他大抵会出兵征讨,可如今,我也拿不准他的性子。”
从前?
慕容安敏锐地察觉到凤婉话里面的玄奥,听着凤婉这话的意思,难道凤婉和祁仲康从前甚为熟悉,甚至到了熟知他性子的缘故?
“王爷不必猜忌,凤婉已经说过,此仇乃是为废后凤安然所报,祁仲康的性子,凤婉自然了解几分。”
“既如此,本王便相信你。”
慕容安欲起身离开,凤婉却促狭地开了口,“听闻王爷在宗人府里面略住了几日,里面的环境可好?”
“你从何得知?”
凤婉无辜地眨着大眼睛,“这事儿可不是我打听的,街头巷尾都传遍了,说是宁王殿下连下三城,都是因为联合了叛臣降将的缘故,回了凌都之后非但没有任何功劳,反而被关入了宗人府呢。”
“所以呢?”
慕容安面色波澜不惊,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啧啧啧。”凤婉嘻嘻一笑,“果然如同传闻一般,王爷是个不受宠的四皇子殿下,难怪会被发配到边疆镇守呢,只是如今王爷的父皇怕是悔青了肠子,被扔在律方城内自生自灭的皇子,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骂人不揭短,可凤婉的话句句如同刀子一样往慕容安的心口窝子里面戳,偏生凤婉还一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别生气的模样,“王爷,还有六日,您便可如同正常人一般,切莫伤肝动气,不值当,不值当!”
凤婉及时地收了话头,谁让慕容安的女人竟然敢找上门来寻衅滋事,她教训了凌子嫣一番,自然也要提点慕容安几句。
“好,本王等着。”
慕容安转身离去,玄凤鹦鹉还在不停地重复着,“凤姑娘医术无双,凤姑娘医术无双!”
凤婉笑得连眉眼都弯得和月牙一般,只是如今在东莱皇宫,气氛可就没有这么轻松。
“反了,都反了!”
祁仲康重重一拍龙案,吓得一旁侍立着的太监纷纷跪下,祁仲康看着不顺眼,“都滚下去!”
“喳!”
太监们如释重负一般,自打得了凤天麟领兵造反的消息之后,这位陛下的心情就未曾好过,凤天麟斩杀来使,公然投靠了西越,实乃东莱的奇耻大辱,屋漏偏逢连夜雨,东莱接连失去三座城池,怎能让祁仲康心情好得起来?
“皇上切莫生气,免得伤了龙体。”
说话的正是凤安舒,只见她头上一支凤飞九天的金色镂空步摇,说话的当口儿发出悦耳的声音,显得雍容华贵。
“凤天麟可是你的好二哥,他竟也反了!”
“皇上恕罪,臣妾和凤家早已无半点干系,还请皇上明察!”
凤安舒连忙跪了下来,她步步为营,设计让祁仲康嫌弃了凤安然,直接导致凤安然的死,代价便是断绝与凤家之间的关系,如今祁仲康提及凤天麟,难保不是心中起了猜疑。
“朕未曾怀疑皇后,只是十二道金令未曾召回凤天麟,反倒是让他成了叛臣,实为可恶,如今东莱更是损失了三座城池,想要收复,恐怕是件难事。”
祁仲康得到线报,虽说慕容安被召回凌都,可凤天麟还在洛城驻守,以他的手段和滔天恨意,断然不会让夺回失地之事那般容易得手。
“皇上不必担忧,凤天麟乃是叛臣,如今人人得而诛之,皇上不妨下了追杀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定有许多人争相去取凤天麟的首级!”
“此计甚好,皇后,你果然是朕的福星。”
祁仲康拥过凤安舒,表情却是冷漠,“此刻还不宜打草惊蛇,朕已决心派人去西越求和。”
求和?
凤安舒心头一跳,若祁仲康做了这样的决定,那么便说明他会放过凤天麟一马,当年她逼死凤安然,此事定然已经传到凤天麟的耳中,在凤安舒心中,凤天麟便是梗在心中的一根刺,如不拔除,她寝食难安。
“西越连下我东莱三座城池,即便求和,也定要西越付出些代价才好。”
祁仲康微微颔首,“皇后此言有理,朕会派使者过去议和,张坚乃是东莱第一说客,定能给朕带回一个满意的结果。”
隔日,张坚离开长安,快马来到凌都,都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如今两国已经休战,因此张坚很有信心,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够说服西越国君,将西越公主嫁过来做人质,也算是三座城池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