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安心下一惊,果然慕容焰疑心自己,不过他了解慕容焰,越是在这个时候,自己就越不能表现出心虚的模样,因此做出一副十分讶异的模样来,“父皇这是何意,儿臣万万没有另有所谋,儿臣在玉门关血战数日,可都是为了西越!”
恰在此时,凤天麟也道,“皇上,恕微臣直言,此番宁王殿下中了冷箭,险些失去性命,如若不是因为皇上洪福齐天保佑宁王殿下,恐怕宁王殿下也不会活着回来见您,可当时宁王殿下为了使军心稳固,硬是撑起身子一直随着将士们行军打仗,可见宁王殿下对皇上的忠心。”
凤天麟到底是外人,他说的话也有一定的公平性,更何况他此番随着慕容安一同出征,可谓是最有力的证人,因此慕容焰只好微微颔首,“既然宁王不要任何赏赐,又受了伤,便好生回府休养。”
“多谢父皇。”
慕容安这才起身,和凤天麟一起走出了御书房,一直到了宫外,慕容安方才望了一眼御书房的方向,“父皇终究是不信任本王。”
“王爷也从来不要皇上的信任,不是么?”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凤天麟看得比慕容安甚至都要透彻,他同样知道,慕容安是个理智的人,相信他不过只是心寒这么一瞬间,很快他就会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本王要回府,凤将军也应该回去了。”
原本凤天麟还想要去宁王府里看看凤婉,可慕容安这样一说,摆明就是下了逐客令,因此凤天麟只好讪讪地回了将军府,左右如今凤婉也不再是将军夫人,他师出无名,可不是要被慕容安赶走么?
宁王府。
凤婉也接到消息,今日慕容安便班师回朝,她的心情有些久久难以平静,凤婉也觉得奇怪,按说自己一个重生之人,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可如今只是慕容安数日不回来而已,自己便好像是百爪挠心,恨不得立刻能够见到他一般。
“小姐,宁王殿下回来了!”
恰在此时,朦胧几乎是飞奔着回来,还未等凤婉反应过来,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便将她包围起来,凤婉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禁猛烈地挣扎起来,“王爷请自重!”
“唔!”
慕容安闷哼出声,好巧不巧的,凤婉所捶打之处正是他受伤的地方,慕容安措手不及被打了个正着,即便是他能够忍着痛,此刻也有些脸色发白。
“王爷受了伤?”
凤婉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却再一次被慕容安拥在怀里,“无妨,丫头便是最好的药,只要有你在身边,本王便是再重的伤都能够受得了。”
原本青峰和朦胧还在屋子里,听了慕容安这样的话,二人不禁脸色通红,此刻哪里还能够在屋子里面留着,对视一眼之后,二人悄悄地掩了房门,他们则是轻手轻脚地溜了出去。
慕容安用余光观察着二人的小动作,他心中对青峰和朦胧的自觉十分满意,因此将凤婉拥得更紧,“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你便是要查看本王的伤口,本王也不会在意。”
凤婉脸色微红地娇嗔着,“王爷惯会调笑凤婉!”
见凤婉难得害羞,慕容安反而起了逗弄之意,“本王离开宁王府这样久,难道丫头都没有想念本王么?本王一直在外面行军打仗,对婉儿可是思念得紧。”
凤婉的目光却也不看着慕容安,“王爷是如何受了伤?”
慕容安这才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凤婉听,凤婉蹙着眉头,听着慕容安受伤的时候,她好似心头也中了一箭一样的疼痛,好在慕容安吉人自有天相地活了下来,否则他们当真永远都见不到了。
“好在有丫头的清露饮,听青峰说起,那可是救命的良药,若是没有清露饮,本王真的要死在玉门关,本王死了不要紧,可日后谁来照顾你呢?”
“不许再说了!”
凤婉的玉手紧紧地捂住了慕容安的嘴,不许他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王爷,你连这样的凶险之事都挺了过来,可见日后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倒你,只是如今坊间都传言你的英勇事迹,对于皇上那等多疑之人来说,恐怕不是好事。”
慕容安微微颔首,凤婉所说之事,也正是他在一直考虑的事情,此刻慕容焰已经对他起了疑心,这是一个不利的征兆。
“老百姓的口,也并非本王可以堵住的,既然父皇已经对本王起了疑心,那么便应该让父皇对太子起更大的疑心才是。”
慕容安道,吹风的人定是皇后和太子,可倘若慕容焰不相信他们的话,那么自然就会将嫌疑转移到他们的身上。
“王爷当真狡猾,此刻皇后和太子当是在宫中庆贺呢,可是他们不了解皇上,皇上为了让自己的皇位能够稳固,只会打压王爷,却并不会彻底倚重太子。”
慕容安十分赞同,“婉儿所言甚是,如今我们不但要谨言慎行,还必须从中找出皇后和太子的把柄来,如此一来,我们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还有一事……”
似乎难以启齿一般,凤婉将头微微垂下,反倒是使得慕容安来了兴致,“何事?尽管直说。”
慕容安想着,这世上竟然还有让凤婉难以说出口的事情,可真真是难得,他倒要听听看,到底是何事为难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
“说起救命恩人,王爷的救命恩人落雪姑娘死了。”
闻人落雪死了?
这倒是出乎慕容安的意料之外,难怪得知他回来的消息之后,闻人落雪竟也没有巴巴地来文竹阁里面找他。
“王爷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惋惜的样子。”
凤婉狐疑,她察言观色,却觉得慕容安并不在意闻人落雪,虽然她心中对此觉得十分欢喜,可按说不该如此。
“不过区区眼线而已,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呢?”
眼线?
慕容安的话让凤婉更加糊涂,“王爷此言何意?”
“枉费你平日里冰雪聪明,如今却看不出本王的心思来,本王知道闻人落雪乃是太子的眼线。”
“那王爷为何将闻人落雪留在王府?”
慕容安好笑地刮了一下凤婉的鼻子,“你这丫头,既然闻人落雪是太子的眼线,本王自然要用她来得知太子的行踪。”
原来如此!
凤婉这才算真正了解了慕容安为何将闻人落雪留在宁王府,原来他根本就知道这一切,只不过不说破而已。
“总之这次既然是太子下令除掉闻人落雪,那也和本王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如今有一事让本王甚是放心不下,还请丫头替本王拿个主意。”
凤婉却眉头轻挑,“王爷且先别说,不妨让凤婉来猜猜看。”
慕容安微微颔首,“你说。”
“可是因为王爷虽得胜回来,却因为损失了八万兵马,而受到皇后和太子弹劾的缘故?”
“正是。”对于凤婉能够猜测到这一点,慕容安并不感到奇怪,凤婉一向聪慧,从前他们能够结成联盟,可不是因为凤婉洞悉人心,可以帮助自己成大事么?
“王爷可有对策?”
“如今之计,唯有按兵不动。”
慕容安道,他的确有些发愁,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日,恐怕皇后和太子没少对慕容焰吹风,偏生自己只带回两万大军回来,可不就是落人话柄么?
“王爷既然受了伤,便应该老实在宁王府里待着养伤,皇上便是再狠的心,此刻也不会因此处置王爷,不是么?”
养伤?
慕容安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伤口,这里的确还隐隐作痛,原本只是因了清露饮的缘故,他才能够侥幸捡回一条性命来,可之后行军打仗,他的伤口从来就没有愈合过。
慕容安明白凤婉的意思,如今慕容焰正要寻机会处置自己,他将自己丢在边关自生自灭,偏生他却回到了凌都,及至此番让他带领十万大军去剿灭西北二十余万叛军,为的便是两败俱伤。
父皇,你好狠的心!
慕容安的心只是有片刻的失落,旋即又平静下来,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在慕容焰的眼中只是一颗被丢弃的棋子,即便有时重用他又会如何?还不是为了平衡朝堂之上的势力,为的便是他的皇位能够坐得更加稳当!
“既如此,一切便听丫头的,只是本王这伤势一直尚未痊愈,随军的大夫终究不擅长,不如丫头帮本王看看伤口?”
凤婉也并未拒绝,她一把将慕容安的衣裳掀开,反倒是让慕容安吃了一惊,“丫头如今竟这般主动,真真让本王吃惊。”
“我这是在为王爷看伤!”
凤婉俏脸一红,这才意识到慕容安是在调戏自己,不过在看到慕容安伤势的时候,凤婉的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王爷去里间坐下吧,我为王爷细细地处置一番伤口。”
“丫头如今真是不害羞,竟然主动邀请本王去里间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