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麟只恨自己如今空有一身力气,却根本就不能帮上妹妹的忙,可明明慕容安有这个能力,偏生按兵不动,生生地这样看着凤婉在后宫里面孤军奋战!
然而凤天麟又哪里知道慕容安的想法呢?
慕容安两次表白均被婉拒,这在慕容安看来是极为丢脸的事情,诚然,他喜欢凤婉,而且他也并不是受宠的皇子,可是这并不代表慕容安没有自尊心,在经历了两次挫折之后,慕容安当然有些放不下脸面巴巴地去找凤婉。
更何况,凤婉一向聪慧,应当不需要他的帮忙才是。
想到这里,慕容安也便安心地应付慕容宇,毕竟这才是他的头等大事。
“凤将军的好意,本王心领,只是此事到底涉及皇家,凤将军还是不要插手才好。”
听慕容安如是说,凤天麟也只能长叹一声,慕容安的心思,的确不是他能够猜得透的,只是看情况,慕容安也没有想要出手帮助凤婉之意,他只能从中想个法子,好让凤婉在后宫里面过得不那么凄苦。
“太子殿下到!”
恰在此时,慕容宇踱步走了进来,好在凤天麟闪身得及时,他打从心底里面不喜欢慕容宇,他惯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偏生又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以凤天麟的性子,自是能不和他打照面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见过太子殿下。”
慕容安毕恭毕敬地行了礼,慕容宇不以为意地抬手,“四弟,你我本是兄弟,这里没有外人,就不用太多虚礼。”
慕容安这才直起身子,心头却是冷笑连连,他若是不这般对待慕容宇,恐怕他作为太子,有的是办法想要对付自己。
自打长安城的事情发生之后,慕容安已然看清楚一切,慕容宇将他当作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巴不得能够除掉自己,林萱自然和他同仇敌忾,就连他们的父皇似乎也有意偏帮,否则如何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不曾召见自己?
分明在长安城里面的瘟疫之事是他和凤婉的功劳!
饶是如此,慕容安的脸色却波澜不惊,他还不能够让慕容宇瞧出他的心思来,慕容安了解他的大哥,慕容宇一向心狠手辣,可论起心机来,似乎还差上那么一丝。
因此,若是能够暂时迷惑住他的心智,便也能够为自己争取一些时日,奈何这里是洛阳城,是林家的势力范围,慕容安想要逃脱开来,到底还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此番四弟受了委屈,本宫已经进言给父皇,要父皇好生赏赐于四弟。”
慕容安立刻谢恩,“多谢太子殿下,为父皇和太子殿下分忧,也是我的应当之份。”
慕容宇果真满意地微微颔首,似乎为慕容安的说辞取悦了一般,“四弟能够如此想,自然是最好。”
“不知太子殿下此番来宁王府,是有何见教?”
慕容宇自顾自地坐在上首,“并无大事,只是当时四弟和琳琅公主撤离得太快,因此长安城内还有些罹患瘟疫的病人,想着向琳琅公主讨要药方终究是不方便,因此本宫才想着四弟这里许是有传说中的四味驱毒散。”
原来是来讨要四味驱毒散!
慕容安心头清明,看来慕容宇要了从前的功劳还不够,竟然还想要在众人的面前立功,好让大家认可他这位未来的储君,让他离着皇位更近一步。
由此看来,慕容宇果然是贪得无厌!
只是此事慕容安即便想做,也是有心无力,毕竟慕容安根本就不知道四味驱毒散的药方。
“太子殿下,并非小弟不帮忙,实则小弟根本就不懂得药理,这四味驱毒散也只有琳琅公主才知道药方。”
慕容宇眯起眼睛,透露出危险的光芒来,听慕容安的意思,他并不肯乖乖地交出四味驱毒散的药方,难道说,他要和自己作对?
很明显,慕容安也看出慕容宇的心思来,他越发地诚惶诚恐,“太子殿下恕罪,小弟当真不知此事,只是琳琅公主到底在后宫,若是太子殿下想要知晓,尽管请皇后娘娘去问就是,若是小弟平白地提供了四味驱毒散的药方来,反倒是害了长安城里的百姓。”
听了慕容安的解释,慕容宇才算是略微相信了几分,也罢,四味驱毒散到底是凤婉独创的法子,哪里能够轻易告知别人呢?那日他几乎是威逼利诱,凤婉都未曾将四味驱毒散的方子交出来,凤婉与慕容安也只是泛泛之交,又怎么可能将四味驱毒散的方子给了慕容安呢?
“既如此,本宫便请母后帮忙。”
慕容宇阴冷地看了慕容安一眼,不知为何,他始终觉得慕容安的心中藏着很深的秘密,林萱曾经说过,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慕容安既然已经是潜藏的对手,那么自然不能够放过,明日上朝的时候,他该想好说辞才是。
果不其然,慕容宇在朝堂之上历数慕容安的罪过,竟然将慕容安形容成了一个大逆不道之人。
“父皇,昨日儿臣去宁王府讨要四味驱毒散的法子,想着长安城内还有一些罹患瘟疫之症的百姓,可宁王竟然无论如何都不肯交出来,还扬言瘟疫之症是他的功劳,父皇竟然不肯赏赐于他,所以宁王心怀怨恨。”
慕容宇如是说道,他先声夺人,已然在慕容焰和诸位大臣的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记,更何况如今慕容宇才是太子,他的话自然是可信的。
“皇上,宁王殿下此言甚是不妥,毕竟平定东莱乃是太子殿下的功劳,宁王殿下如此,摆明了就是对皇上不满!”
丞相林浩自然是向着慕容宇说话,说起来慕容宇还算是他的侄子,若是有朝一日慕容宇能够荣登大位,对于林家也是大有裨益。
慕容安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好在昨儿慕容宇到了宁王府给他提了个醒儿,不然今日这一切还当真是无法应付。
说到底,慕容宇也是个冒失之人!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慕容安的态度之冷静,反倒是让慕容焰心头的疑虑打消了一些,他虽然十分不喜慕容安,可这些时日慕容安待在宁王府中也算是老实,即便每日上朝,慕容安也未曾抱怨过此事,因此今日慕容宇的话有些突兀,倒是让慕容焰有些不相信。
“说!”
“父皇,瘟疫之事的确是太子殿下的功劳,对此微臣绝对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平定东莱之事,摆明就是父皇的英明决策才使得我们西越能够平定东莱,太子殿下充其量也只是个前锋,又怎么能够将所有功劳都算在太子殿下的身上呢?”
慕容焰的脸色微微一变,这么些时日以来,一直都未曾有人说出他的心声,如今倒是这个不讨喜的儿子能够洞悉自己的心事,真真是让他讶异得很。
“宁王殿下说得是,此事都是皇上的功劳。”
御史大夫余文涛紧跟着说道,他一向不站队,可他听着这话确实有道理,毕竟挥军东上也是慕容焰的决定,可到头来真正做事的慕容安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也着实让人心寒。
“宁王,你不要含血喷人!”
慕容宇愤恨地看着慕容安,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此刻慕容安一定已然千疮百孔,可他却毫不畏惧地迎上了慕容宇的眼神,时至今日,他想要得到的也并不是慕容宇心心念念的皇位,而只是单纯地想要活下来罢了。
“是否属实,自有父皇圣裁。”
慕容安却不加以辩解,只是将决定权交到了慕容焰的手中,虽然慕容安从来不讨慕容焰的喜爱,可是在此事上,慕容安却猜中了慕容焰的心思,在慕容焰的心中,他亦认定这番丰功伟绩属于自己,并不如同外界所言,这番功劳是属于慕容宇的。
慕容焰之所以肯让慕容宇去拿下长安城,也不过是因了林萱的请求而已,否则那日挥军东上的人便是自己!
“好了,大殿之上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宁王,朕并无疑心你之意,至于太子,你也不要小题大做,如今再无东莱,你们都不要再提及此事。”
“是,父皇!”
听慕容焰这样息事宁人,慕容安和慕容宇也只好纷纷答应了一声,明眼人都看得明白,慕容焰本就不喜欢这位四皇子殿下,如今竟然没有遂了慕容宇的意处置慕容安,可见单单就此事而言,还是慕容安略胜一筹。
待散朝之后,慕容安特意走得慢了一些,他知道慕容宇一定有话要对自己说,若是他就此恼羞成怒自然是极好的,毕竟这还是金銮殿前,正好可以就此找他们的父皇讨个公道。
“四弟留步。”
果不其然,慕容宇的声音略带着些许焦躁而来,慕容安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弧度,不过在转过身的时候,那抹笑意已然尽数消失,“太子殿下。”
“本宫从前竟然不知四弟包藏祸心,全是指望着今日指摘本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