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身子弱，在府里休养着。加上姨娘得了重病，她也在旁边伺候着，不好出府。至于秋娘，她上回受了惊吓，被摄政王接到了附近的温泉庄子养着，民女也许久没见过她了。”谢蕊彤说着，不忘给两个妹妹上眼药。
一个病怏怏的，一个巴结着摄政王还没回府，也不是什么好姑娘。
龙志宇闻言，面色有些若有所思：“秋娘和黎兄很熟悉？”
“也不是，上回在城门惊了马，险些撞上那些戎族人。摄政王知道后，就叫了民女和三妹妹过去问话，再就是寺庙里，也就只见了几面。”谢蕊彤一五一十地说了，也不明白摄政王那样的人，为何就看上了土包子一样的谢燕娘。
估计是吃多了山珍海味，所以对清粥小菜起了兴致？
不过锦衣玉食惯了，对粗茶淡饭只是一时兴趣，很快就会厌弃了吧。
所以比起谢燕娘，谢蕊彤更担心的是谢初柔。
这个小蹄子长了一张狐媚的皮相，像张姨娘一样手段了得，对付男人很有一套。
王爷不就被她勾了过去，单独相处了好一会儿，叫谢蕊彤郁闷得很。
如今能给两个妹妹上眼药，她是不遗余力的。
“可能秋娘嘴巴甜，又迟迟不走，摄政王心善，也就没把她赶走了，继续让三妹妹在温泉庄子上住着。”
这眼药上得太明显了，别说龙志宇，就是旁边坐着的张妙珂都听出来了。
她用帕子在鼻尖前甩了甩，似笑非笑道：“也不知道谁，好一股酸酸的味道，实在是熏着人了。”
谢蕊彤一愣，下一刻涨红着脸，哪里听不出这死丫头在挤兑自己？
她想要皱眉发作，又担心龙志宇对自己的印象不好，死死咬着唇不说话，委屈的小眼神直往旁边飘。
龙志宇不介意小姑娘们拈酸吃醋，却不喜欢掺和进去，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做声。
知道王爷不开口，谢蕊彤把这笔账挤在了张妙珂的身上。
反正要报仇的话，十年不晚，谁能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她们悄悄互相挤兑，龙志宇听得索然无味，很快就打发两人走了。
云夫人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兢兢战战的两人，不由笑道：“王爷这是怎么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都没能让王爷高兴点？”
“实在无趣得很，”龙志宇喜欢青涩的小姑娘，天真烂漫，却不喜欢蠢的。
当着他的面，还一个劲的上眼药，另外一个就极尽讨好，三番四次提起那个当知府的爹爹，自己哪能不明白两个小丫头的心思？
谢蕊彤也就罢了，踩着另外两个妹妹，这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心思还算单纯。
至于张妙珂就不一样了，完全是想给她的爹爹铺路，毕竟三年一次的考核，也快要到了。
攀上他这个人物，指不定知府能往上升一升。
谢老爷和知府都是满心算计的，一个个都先卖女求荣。
好歹谢家算是不明显，琢磨着放长线钓大鱼，只要让谢家任何一个姑娘进王府来，谢老爷就算不亏。
可是知府却做得太明显了，让龙志宇听着十分倒胃口。
云夫人打发掉跟在身边的两个少年，让他们退得远远的，亲自给他斟了酒：“鲜嫩的丫头，看着便赏心悦目，年纪小，做事不稳当，说了些什么叫王爷心里不痛快的话，也别往心里去便是了。以后收在府里，哪个不对王爷唯命是从？”
那些借机接近十五王爷的，少有没有盘算的。
只是一个个进府前满心算计，等委身给龙志宇之后，便再也不敢生别的心思了。乖巧听话，王爷让她们往东，绝不敢往西去。
龙志宇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太容易得到的，总是少了几分趣味。”
他瞥了眼亭子十丈之外的两个少年，身形提拔了不少，褪去了青涩，双眼注视着这一边，对云夫人透着几分儒慕和眷恋。
“他们两个长大了不少，该送走了吧。”
云夫人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酒，赞同道：“少年长得就是快，三四个月身量便高了一截，面容也冷硬了不少，真是够扫兴的。”
手把手培养的可心人，没几个月又得换下来，重新开始，实在有够麻烦的。
不过每个少年起初的时候也算不上心甘情愿，到最后服服帖帖的，也叫云夫人心满意足：“他们陪着我逗乐子，也算是不错，王爷瞧着打发到铺面当个伙计，又或是庄子上做个侍从，随意便好。”
反正过了她的手，都是身家清白，基本上又是孤家寡人，一颗心都在云夫人身上，绝不会轻易背叛就是了。
龙志宇也乐得收了他们做手下，有云夫人在，这些培养出来的都是一把好手。
若是不得云夫人喜欢，送去的就不是这么清白的地方了。
有时候，床榻上手段高明，在别的地方也能有用处，能够给他们打探消息。
“看来他们很得你心，只想着送去当伙计和是从？”龙志宇又喝了杯酒，笑道：“可是他们未必领情，又得哭哭啼啼一回。”
云夫人把玩着手里的酒盏，她算是仁至义尽了，若是惹得自己恼了，直接送去红楼伺候人，到时候就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是聪明的，自会明白该如何选择。蠢的，那就进红楼好好吃一回大亏，就能看清楚了。
云夫人能够跟龙志宇走在一起，两人的心就像石头做的一样，铁石心肠也不为过，对枕边人都足够狠心。
“谢家似乎两手准备，一边巴结我，一边讨好摄政王。”
云夫人闻言，不怎么惊讶：“谢老爷的为人，我比王爷清楚，满腹算计，三个女儿哪个都不是善茬，送去哪里他都不吃亏。”
她晃了晃酒盏，盯着里面金黄的酒液，笑道：“王爷究竟是喜欢刚才的谢大姑娘，还是妩媚动人的二姑娘，又或是聪明的三姑娘？”
不用说，谢蕊彤皮相够漂亮，可惜太蠢，王爷估计连赏玩的心思都没有。
二姑娘有点小聪明，不过自作聪明，倒是浪费了那漂亮的皮囊。
至于三姑娘，别说龙志宇，就是云夫人也感兴趣得很。
一个能不动声色攀上摄政王的丫头，可不是什么愚蠢的角儿。
龙志宇对着云夫人笑笑，答案不言而喻：“袁大人对谢大姑娘念念不忘，本王又如何能夺人所好，理应成人之美才是。”
“谢大姑娘要是听了，只怕要哭晕了去。”云夫人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又道：“上回王爷不是喝醉了，看岔了眼，险些把二姑娘要了去。她只要对谢老爷开口，怕是没多久直接送到王府来。”
龙志宇脸色有些阴沉，他哪里是醉了，又如何会看错了人，不过是那丫头的手段，居然险些叫自己着了道。
瞧见他的脸色，云夫人挑眉，恍然间明白这场意外只怕是谢初柔刻意造成的。
幸好最后关头，龙志宇醒转了过来，这才没生米煮成熟饭，让谢初柔成了事。
不过就算要了这丫头，十五王爷不乐意，谢初柔也拿他没办法。
谢家逼着龙志宇纳了二姑娘，那真是无稽之谈。
要是二姑娘进了王府来，后院可就热闹多了。
云夫人抿唇一笑，开口提醒道：“二姑娘一张皮囊不错，正好户部侍郎的侍妾不是难产死了？”
龙志宇点头，户部侍郎不容易拉拢，尤其那个小妾总是向着自家男人，一点都不松口。
谁知道难产，人没了，正好给了他们机会。
把谢初柔送进去，只怕没多久就能笼络住户部侍郎的心，到时候他行事就方便多了。
如果摆平这么个小丫头，让谢初柔心甘情愿嫁过去，就是云夫人的事了。
“此事由你去办，越早越好。”
云夫人应下：“王爷放心，肯定办得妥妥当当的，只是那位三姑娘……”
龙志宇勾唇一笑，满目兴味：“连摄政王都忍不住想要的丫头，我也感兴趣得紧。”
要是能从阮景昕手上把这个姑娘弄到手，摄政王的表情必定十分精彩。
光是想想，他就感觉自己难得起了战意。
已经有多久了，龙志宇没再感觉到这股兴奋了？
“谢三姑娘进了摄政王的温泉庄子，可就没出来过了。听说连谢老爷亲自登门，也吃了闭门羹，王爷打算怎么做？”云夫人素来消息灵通，那座温泉庄子还是阮景昕最近才买下来的：“据说摄政王买下了祁庄，那个破破烂烂又偏远的地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这事透着一点诡异。”
她皱了皱眉，又道：“祁庄的附近开始起了围墙，密密实实的，外头也看不见里面，也不知道摄政王的打算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让人继续盯着，他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龙志宇就怕摄政王不动，抓不住把柄。如今大肆买下两个庄子，实在有些蹊跷，却也有迹可循，指不定能从中下手，把他从高处拽下来！
摄政王在民间名声太好了，若非一击即中，以后怕是要惹火烧身，又无法再撼动他的地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