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董可菡面色渐冷，另一只手却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一扯，被宇文耀阳抓疼的手也在一瞬间得到解放，她控制不住身形地往后踉跄，却撞进了来人的怀里。
熟悉的气味瞬间包裹了她的呼吸，温暖的胸膛令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面对宇文耀阳而冰冻警戒的心出现了一丝裂痕，而且还有逐渐冰裂的趋势。
董可菡抬起头，看见宇文曜夜棱角分明而俊美无俦的侧脸，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宇文耀阳，漆黑而深邃的双眼像是锁定猎物般紧盯着对方，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凶兽蛰伏般的危险。
“宇文耀阳，本王似乎警告过你，不要打董可菡的主意！”宇文曜夜冷声道。
原本温雅的表情变成阴鸷，宇文耀阳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不让孤打她的主意的意思，就是你也看上她了是吧？宇文曜夜，你凭什么和孤争东西！”
“就凭本王姓宇文！以往的种种，本王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如果你敢对董可菡动手，就别怪本王不念父皇的面子了。”宇文曜夜讥讽冷哼，话语尖锐得仿佛可以把对方的心脏刺穿，“只要你一日还未登记，太子之位一日是众皇子争夺的目标。本王虽然无意皇位，但是搅得你跌落太子之位还是有十足把握的。”
宇文耀阳顿时瞪大了双眼，声音立马拔尖：“宇文曜夜！你敢！”
“本王有什么不敢的！既然你敢捅本王的逆鳞，本王就敢对你下刀！本王是什么样的人，这么久了你还看不清吗？”宇文曜夜是景昭帝手里最锐利的刀，不仅指哪儿打哪儿，而且狠戾、冷酷、无情，基本上得罪了他的人没有几个能好好活着。
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宇文曜夜如此步步紧逼，宇文耀阳一时之间也有些惊惧，露出退怯之色。
“宇文曜夜，孤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只要董可菡一天是你的逆鳞，你就别乱想好过！”最后，宇文耀阳还是决定不与之针尖对锋芒，果断选择就此退场。
宇文曜夜冷哼一声，却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欣赏。
既然他敢向对方挑明董可菡是自己的逆鳞，他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董可菡！
“为了我和对方挑明，值得吗？”董可菡垂下头，宇文曜夜无法看清对方的神色，也无法猜测对方现在的心情，他淡淡道：“哪怕不是因为你，本王和他之间本来就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既然如此，那你说……我是你的逆鳞是什么意思？”董可菡缓缓抬起头来，莹白如玉的小脸上有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期待，那双纯澈而明亮的眸子里，宛若揉碎了的星光，美丽极了。
宇文曜夜手指微僵，有些紧张地蜷缩起来，他嚅动了下唇角，想要说什么，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了那晚他壁咚萏儿时，对方那双如同月华般朦胧而美丽的眼瞳，就像是面前这人的眼神一样，眼底深处仿佛隐藏着什么渴望而期待的光芒。
只是一刹那的回忆，宇文曜夜就愕然僵住了。
为什么董可菡明明站在他的面前，他却想起了萏儿？
“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董可菡垂下眸，失落之色让人心揪，她牵强地扬唇，“或许是我向你提出这个问题有些勉强人心吧。”
“不是，本王……”
“够了。”董可菡第一次用严肃而冷冽的眼神看他，“我当初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不是用来搪塞太子的理由，你曾说如果你做得到的话，我愿不愿意嫁给你。我的回答是，愿意。但是，宇文曜夜，你真的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哪一个是真的她，哪一个才是走进你心里的她？
董可菡很想知道答案，但是却无法问出口。
宇文曜夜一怔，“本王……”
“那边的面具好像很有趣！”对方才说了两个字，董可菡就被集会上的繁闹给吸引住了，她脸上露出兴致盎然的笑意，完全没等宇文曜夜把话说完。
宇文曜夜：“……”
董可菡抓着画着鬼面的面具，垂下眸子，遮掩住心底的急促和慌乱。
她……还是选择了逃避。
虽然想知道答案，但是她却不敢去听。万一，宇文曜夜说出的答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怎么办？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出来的答案，宇文曜夜可以说出一个让她能够接受的答案吗？
宇文曜夜虽然不懂情爱之事，但是董可菡在逃避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这不是董大姑娘吗？怎么一个人来逛集会啊？没有人向你邀约吗？”
“董大姑娘不是因为身体不适又回乡休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说她该不会是私底下和那个男人私交，然后偷偷地跑来集会吧？”
董可菡走得太急，宇文曜夜还没有跟上来，几个看着她眼熟的公子哥儿就发现了她，便将她围了起来。
自从克夫克夫的命格被人谣传出去之后，原本对董可菡心生爱慕的公子哥儿顿时换上了另一副嘴脸。
“我想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集会里和各位没有关系吧？”董可菡浅浅一笑，明明温和的笑意却让人感觉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各位慢行，可菡就先行告辞了。”
“等会儿！既然董大姑娘都来集会了，要不然我们一起玩儿？人多才热闹啊！”
“对啊对啊！有缘千里来相会，能在人潮人涌的地方遇上，也是我们的缘分！”
“董大姑娘，你那么想离开，该不会是想去见哪个令你春心萌动的野男人吧？”
你一言他一句，说的话越来越超越底线，这已经不是倜傥，而是调戏了。
董可菡嘴角依旧衔着娴雅的笑意，眼神却越来越冷，一双眸子黑幽幽的，仿佛在酝酿着暴风雨，漆黑深沉得令人心惊。
只是，三人只顾着乐呵调笑，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小女子快要化身为杀神。
“本王想，菡娘威吓出现在七夕的集会之上，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吧。”又是同样的情景，又是同样的言辞，近在耳边的声音让董可菡的眼眶微热，身后贴上来的温度让她冷冻起来的心有了温暖。
“荆、荆王殿下！”
三人齐齐一愣，而后便忍不住惊慌失措起来。
荆王爷的凶名就算是龙跃国周遭的国家都闻之丧胆，更别说亲眼目睹过荆王雷厉风行地抓人、抄家、灭九族的长安城百姓了！
“向她道歉。”宇文曜夜冷冷道。
“对不起！对不起！！董大姑娘，刚才是我们太过鲁莽了！”
“我们以后不敢了，董大姑娘！让您受惊让我们心存愧疚！”
“董大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计较我们这些小人之行了！”
宇文曜夜脸一沉，眼一冷，三人刚才的嚣张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便是鹌鹑上身般的怯懦。
董可菡不由好笑，却没有善良大方地饶恕对方，而是温雅而笑道：“你们倒是反省得挺快的，只可惜本人并不想原谅你们呢。”
“董大姑娘，是我们错了！我们……”
“嘘！”董可菡做了个住嘴的手势，而后弯眉一笑，“如果你们能在这里脱光了衣服，从人群中挤过而跑回家的话，我或许会放过你们也说不定呢~。”
三个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完全呆住了。
这是一个大家闺秀会说出来的话吗！？
不仅他们三个人呆住了，就连宇文曜夜都忍不住愣了愣，他怎么感觉董可菡的说话方式那么像……萏儿？
“怎么？你们不愿意吗？”董可菡用一种看待小孩子般的包容无奈眼神看着他们，“真是一些无趣的人。”
她转过头，问宇文曜夜：“宇文曜夜，他们家有没有什么贪污受贿的罪证？”
宇文曜夜蹙眉，像是在认真思考。
“我脱！我脱！！”三人顿时像是被人在大冬天浇了一桶冷水，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被略加施压和威吓之后，三人果断脱衣，不带一点犹豫的。
现在脱了衣服在集会上裸奔最多会被人笑掉牙，但总好过被荆王抄家灭族的好啊！
董可菡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除下腰带，下一刻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眼睛，她怔了下，问：“宇文曜夜，你在干什么？”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宇文曜夜严肃道。
感觉对方的眼睫毛像是小刷子一样在他的手心一扫，宇文曜夜的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但是，捂住对方的手却不动分毫。
董可菡勾唇，心情明显愉悦起来。
视线被阻挡之后，耳力越发敏锐起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音之后，便传来了三人瑟瑟缩缩的求饶。
“王爷，董大姑娘，我们已经脱完了……”
宇文曜夜冷眼，只吐出一个字：“滚。”
“是是是！我们滚！我们立即就滚！”三人顿时如获赦令，惊喜交加地抱着衣服冲回了家。
“宇文曜夜，你还想捂着我的眼睛到什么时候？”三人都已经离开了良久，宇文曜夜却还是捂着她的眼睛没有放开，董可菡不由感觉别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