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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沈蝶无声地盯着一对男女盈盈啜泣。想来这种似海情深还是刺激到她,让她瞬息如梦初醒。她搭上了幸福,搭上了修为,原来,都只是自己在枉然无力的挣扎。这一切本与她无关,却偏要跌撞地闯进来。劫数无非一把双刃剑,伤了他们,又何尝不是将自己刮划得遍体鳞伤。

只有阿四最为平静沉默,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几万年前他们就是如此,这一刻他的心里只有大段大段的回已在脑海中回放,九重天,万重云端,魔界一方湛蓝天空……

少正商轻叹一声:“夭夭……”

风夭夭随即展颜,轻笑着附到他耳上:“你当叫风夭夭嫂嫂还是弟妹?”

少正商愣了愣,神色暗然一沉,大手险些将她的腰身掐断,凛冽道:“你给了他?”

风夭夭凝神看他,双臂抬起缠上他的脖颈,水袖下滑,露了一段净白藕臂,白丝软鞋掂起,凑离他几分,静静吐音:“商,我不再是风夭夭,你也不再是魔界天尊南宫荛,风夭夭早在两万五千年前嫁给南宫荛,她就该是他的妻。南宫荛两万五千年来被复加的痛触折磨至白发重生,他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诚然风夭夭在那个洞房花烛夜就已经死了,也是他南宫荛的亡妻才是,这段情愫是无法掌控割舍的宿命。我终于懂得了宿命的安排,早在我以风笑的身份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再回不去,迟了两万五千年还是追寻着你而来,是另一世的开始。”是开始也是结束,结束前一世风夭夭残喘的命格,她早在两万年前死去,灵魂寄托在一颗注满灵性的若生珠里将养维系,实则那个四处为医的风夭夭仍旧不过一俱死尸而已。没了若生珠这颗存放灵魂的居所所在,就会轰然倒下。“是药神老祖舍不得爱徒,才将要去往轮回的灵魂拉回放到一颗珠子里养护。当初如果不是药神老祖将风夭夭的灵魂拉回,奈何桥上你我便会相见,我们就能一起轮回转世。九重天和魔界早也没了风夭夭和南宫荛,只有凡尘中另一个你和我。诚然这一切迟了两万五千年,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轨迹,我们轮回转世来到凡尘,将两万多年的时光抹杀,就该是这样一番景致。”

少正商情不自禁地轻叹,像南宫荛指下的一缕幽雅琴音。两万年前南宫荛娶了风夭夭确实不假,而他心受重撞送到护心殿体养也是少正商代其轮回转世。风夭夭的魂魄两万年前当一同下来,说到头凡尘再见就是与少正商再续缘分,双宿双飞。

只是命运捉弄,一切晚了几万年而已。

攥紧她腰上的力道一松,再度揽住她。轻轻道:“细数起来,我先他几天存活于世,当叫风夭夭一声弟妹才是。”

月亮偏过高树,光线问题,少正商精致的眉眼轮廓多了层朦胧不清的景象,类似于温柔。嘴角纹络还是略微苦涩,指掌恶意地在她身上捏了捏,引来她低低地呼。只听他俯耳轻道:“以后这身心都是我的,无论多少世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嗯?”

风夭夭被他手上力道捏揉得软软地应:“好,好,我知道……知道了呢……”

少正商钩起嘴角轻笑,神情邪魅得紧。魔教弟子早在姜国侍卫撤走之时就统统隐去撤离,楚少站离得远了,不肯转身看上男女情意绵绵一眼。心里委实不是个滋味,一口气憋闷在心头,竟是如此不畅的感觉。

一干人就要散去,人间这场折腾数年之久的‘宴席’此刻便是彻底将要散去。

早在之前风夭夭就给阿四寻好了去路,让他去九华山投靠天末。那是个表面狗血实则严肃的男子,很是靠得住。

风夭夭轻劝:“阿四,今夜你就去往九华山吧。之后的路,你再不能同我们一起了。”

阿四虽然屁大一点儿,却自认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抹了一下鼻子想要稳住情绪,还是“哇”一声哭起来。直嚷嚷着:“这算怎么个事么?两个主子都不要我了,你们能去的地方,我为什么就不能去?”

风夭夭像安慰儿子一样将他护在怀里,轻声哄慰:“随着我们一起没有什么好,我之前不是跟你说得很明白了么。再说,带着你一起,我们要怎么说?说你是当年的雪狐,恐怕又要无端为你引来祸患。去九华山之后,天末还能护你在羽翼下,对你成仙修仙大有好处。”

阿四来来回回看了两人一眼,毕方还是觉得委屈:“你们可以说我是你们的儿子么,我一个小孩子有什么不好安置的。”

风夭夭翻了一通白眼,无限惆怅无语。

倒是少正商,轻笑一声,嘴角暧昧上扬:“我同她到现在洞房都还没有入,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岂不太不像话。莫不如你先去九华山避一避,长得不要太快,为了你我也速速同她洞房,时日到了再将你带下来如何?”

阿四还在思及这事的可行性,转而一脸认真。

楚少攥拳放到唇沿轻咳一嗓,这样的话题实在不适合这样公然讨论。

风夭夭虽然一张老脸也不算嫩了,听到少正商此番话还是羞却得紧。推了推他,狠狠瞪了一回。

少正商嘴角钩动得反倒更加风情暧昧,就连眼瞳中都布了满满菟丝一样的温存,看得风夭夭面红耳赤。

阿四最后执拗不过,终被打发去九华山。骑上快马由楚少拔出两名魔教弟子护送,连夜出发。

一路清泪飞洒,阿四再不觉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楚少一双狭长眼眸一惯地深邃无边,看着风夭夭时便在内心感叹,此女何其风华聪慧,转首却要离开。此去经年,再不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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