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玥自从无双离开之后就到处找他们,他每天都活在后悔与自责中,明明她是他的,可他却生生错过了她,那段相依相守的日日夜夜,那段同床共枕的短暂时光反复在脑中上演。
他后悔,他错过的何止是那段时光,而是一生!他自责,如果他不是那么迂腐,如果他自私一点,那么她早就是他的妻,何至于弄到这么凄凉!
半年后,他回到溢水镇的小宅院,以前觉得这里地方小,现在却感觉大得可怕,没有了他的水儿这里就仿佛没有了灵魂。
回来后不久他就病了,一开始只是小病,可能因为心情郁结,小病却一直不好,拖沓反复了几个月,到最后越来越严重,最厉害的时候甚至连床都起不来。
乔墨他们曾接他回去开阳城住了小半年,等病有了点起色他又重新回到了溢水镇,他怕万一无双回来找不到他,可是回来没有几个月,病情再度复发,如此反反复复又拖了大半年,直到今年过年前他已完全起不来床,据诊断,怕是活不过这个冬了,主要吧还是心病。
乔家人要接他回去,乔玥坚持不肯走,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死在曾经有过无双的地方!
而就在快要过年的时候,楚笑日派人给他送去了药,最重要的是给他带了一句话,说是他若想再见到无双那就得把他的命撑下去,乔玥什么时候好了,他就什么时候带着无双回去看他。
正是因为这句话,乔玥乖乖地吃下了他叫人带来的药,配合着大夫的医治,硬是撑着以为过不了冬的身体撑过了这一冬,到了春天,天气回暖,他的身体渐渐有了点起色,而心里的思念犹如疯长的春草,每一场春雨之后就拼了命似的往外冒!
“夫人呢?”楚笑日一回房就不见无双的身影,看到隔壁的巧儿不由问道。
“夫人说是要出去走走,不让人跟着。”巧儿最近看到楚笑日有点害怕,原来做人心腹也并不都是好事,主子之间的矛盾有时也会波及到他人,就比如现在。
“没说去哪里?”楚笑日努力定了定神。
“没说,绝对没说!”巧儿感觉自己的头皮在发麻,夫人就是任性,自己也不敢多问,惹烦了她怕夫人一掌拍晕了她,这种记忆太深刻她不想再尝试一次。
楚笑日挥挥手让巧儿退下,他知道这事不能怪巧儿,无双自从知道乔玥病了之后就一直吵着要回去大冶国一趟,他自然不会同意,现在回去的话,他怕无双再也不肯跟自己回来了,他跟她说乔玥没事她根本就不相信,非得亲自看过才放心!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理他了,从她病好了之后就常常一个人不声不响往外跑,也不管他会不会担心,然后抱回来一堆没用的东西,据说能泄愤,如果买东西能让她舒解她的心情他其实也是赞同的,可是她不应该在外面招蜂引蝶,还敢大言不惭说那些狂蜂浪蝶只是怜花惜玉帮她拿东西来的!
无双今天并没有上街购物泄愤,也没有出去招蜂引蝶,而是直接去了宫中,她很清楚他们家的那个车夫是楚笑日的人,所以并没有坐马车去,若是让楚笑日知道了他还不把她从宫中劫回来!
无双在路上偶遇了刚下朝回来的不入流先生,礼部侍郎宁轩,抵不过对方的热情好客,愣是让人“顺路”把她送进了宫。
宫里的人都知道无双是谁,见到她自然不敢怠慢领着她去见皇上,程潇正在御书房与大臣议事,无双识相地没有去打扰,她自己就在周围附近随便走走。
后来,她越走越远,最后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看见前面有个大殿,就想进去找个人问问或是找人带个路,可是大殿里面空无一人,无双站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里就是东越国早朝的地方!
原来早朝的地方就是长这个样子的,她以前虽然在大冶国皇宫住过几个月,不过她一向安分,从来没去过议政大殿,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只除了大殿中央一把金光闪闪的龙椅。
无双走近几步歪着脑袋研究了龙椅半天,实在看不出来它有什么特别的,名贵的紫檀木材质,他们家也有几把,比普能的椅子宽大一些,金灿灿一些,她就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抢破头的想要坐上这个位置?不惜手足相残,甚至弑父杀母!
无双眼珠子滴溜一转,确定四下无人,她就蹭着屁股倒退着往龙椅上粘,想试试那是什么样的感觉,要说感觉那就是椅子够硬够宽大,足够坐得下两个人,又四面不靠感觉很不坦实,从这里望下去就好象站在讲台上看教室下面一样,真没什么特别的!
无双在龙椅上扭了扭想调整一下坐姿,突然感觉自己的身边坐了一个人,顿时头皮一阵发麻,一颗心如在冰水里浸过一直一直往下沉,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程潇他死去的老爹贪恋皇位不肯离去,不时还在龙椅上坐一会儿,而她这么想的时候就感觉大殿两侧站着一排排死去的老臣子正在聆听圣意,难怪她总感觉殿上阴风阵阵的,天色也暗了几分下来,她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
“小师妹在玩什么?”耳旁是程潇淬了蜜的轻柔嗓音。
无双屁股上象是按了弹簧一样立刻从龙椅上弹了起来,扭头瞪着龙椅上坐得四平八稳的程潇,见他一脸的戏谑表情,不由伸手抚住胸口大大吸了一口气。
“三师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无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还在原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