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昱没有将功劳独揽,却也没有直接告诉皇帝药方出自她手,这一点,宁子衿在心底有些感激楚昱,因为她并不想出风头,当出头鸟,如果楚昱直说了,那么她不仅惹来皇帝的厌恶,还会叫别人觉得她跟楚昱暗通曲款,有私情。
这些,都是天大的麻烦。
知书达礼懂规矩的姑娘可不会给世子飞鸽传书!
宁子嫣感动的看着宁子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紧紧的握住宁子衿的手,心底发热:“二姐,谢谢你。”
宁瑞远升任工部尚书的消息一下子在云城传扬开来,宁府的大门几乎快要被人给踏破了,人人都争相前来送礼巴结,希望宁瑞远去了邺城之后,有提拔的机会不要忘了他们,即便心知宁瑞远对他们心生芥蒂,却还是不死心的来碰碰运气,送的礼物一个比一个贵重,就盼宁瑞远看在重礼的份上可以分他们一杯羹。
宁府里人人都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就连下人们都抑制不住的欣喜,主子升官,连带着他们这些下人也跟着水涨船高,那可是正四品官员,真正的是大官,就是在邺城,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
整个府里从上到下都忙着打包行礼,将重要的东西搬到邺城的尚书府里。
“二小姐,你说尚书府是什么样子的,会比刺史府大气,漂亮吗?”阿蛮一边给铃铛洗澡,一边好奇的问一旁的宁子衿,圆圆的眼珠子眨动,像两颗浑圆的宝石。
宁子衿侧目,轻轻勾唇:“或许吧。”
前世记忆中的尚书府是什么样子的,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留在她印象之中的只剩富贵逼人,极致奢华的孟府,何况前世中,芸妃生下皇子,加上宁瑞远本身的圆滑跟世故,他的升官之途一路安顺,后被皇帝封为永平侯,就是那时候的侯府,因为有孟如风这个富可敌国的女婿,都比一般的公侯府邸还要巍峨绚丽,精致华丽。
“到时候二小姐的院子会比现在的行云阁还要大吗?”顿了一顿,阿蛮又问。
宁子衿不解的昵着她,却听阿蛮继续道:“其实大不大无所谓,最好是有足够的院子,到时候给铃铛搭个小屋,这样就不用睡在奴婢屋里,每次都把奴婢的屋子弄的一团糟。”
说到最后,阿蛮颇为哀怨的瞥瞥唇,伺候铃铛比伺候二小姐还累人啊。
宁子衿宛尔一笑,被阿蛮那淘气的模样给逗笑了。
从云城到邺城,经过半个月的颠簸,宁家众人终于站在了皇帝新赏的府邸门前。
就红漆的大门,都要比云城的刺史府来的宽阔许多,陆湘屏出生于信国公府,自然不会被眼前的尚书府给惊到,从容不迫的指挥下人将东西一一搬进屋里。
新造的府邸内应有尽有,所以并不用把整个宁家给搬来,而陆湘屏只将自己的嫁妆带了过来。
而其余人也只是整理了下自己的珠宝跟金银,其他的东西能带的带,不能带的都留在了云城。
老夫人是念旧的人,所以很多用惯了的,旧的东西也一并带了过来。
在众多人之中,除陆湘屏的嫁妆最多之外,就数宁子衿的,实在是前段日子皇帝赏下了不少。
尚书府。
朱红的大门,门外杨柳依依,护院侍女迎立两旁,庭院深广。
厅堂庭院之间布置着花卉怪石,水池游鱼。室内的陈设更是精致,琴棋书院,笔墨纸砚,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名人的落款题词。
新的府邸比起云城刺史府大了不只一倍,众人一路进去,欣赏着尚书府里的精美景致。
穿过重重的假山石,就见到院子里种满了芍药跟海棠,一座曲桥横垮人工挖掘的池子,宁子衿随众人走在曲桥上,看着下面小河流水,红锦鲤鱼穿梭交织,池中粉色的荷花随风飘摇,像少女摇曳着她们最为柔软的腰肢,远处传来黄鹂清脆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一路上见到许多婢女,每个人都是敛气屏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当他们从这些下人身旁经过时,他们纷纷跪地行礼。
再穿过曲桥,所到之处,便见到无数的院落,独树一格,华丽精美,风格不同。
老夫人依旧选了个清雅幽静的地方,坐落在整个府邸的最里边,周围是大片大片的竹林,被竹林包围着的,便是睦元堂。
院子很大,蔷薇花在风种摇罢,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内里是里外三重,老夫人略微看了一眼,眼中带着满意。
陆湘屏所住的锦墨堂是整个府里最好的地方,也是最大最富丽堂皇的,坐北朝南,象征着她在宁家不可超越的主母地位。
之后,陆湘屏又按照嫡庶之分,将仅次于锦墨堂的隐月阁给了宁子衿住,而宁子嫣住在了隐月阁旁边的流盈阁,从外观跟布置上虽然及不上隐月阁,但也不差,至少比孙清然住的玉清轩强了不知多少倍。
陆湘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孙清然分到了最西边的玉清轩,不仅离前院远,连老夫人住的睦元堂也远,就是离处于中间位置的锦墨堂也有不少的矩离。
老夫人年事高,没有立下需要晚辈每日请安的规矩,但自从陆湘屏进门之后,这规矩便立下了,争对不是宁子衿跟宁子嫣,而是宁瑞远的小妾。
如今宁瑞远的小妾只剩孙清然一人,于是孙清然如今的任务又多了每日一早去主母屋里立规矩,这也算是陆湘屏给孙清然的下马威。
因为孙清然曾不幸小产,此后宁瑞远对她也是颇加怜惜,这叫陆湘屏如何能不嫉妒,只是她打不得,骂不得,只好用规矩来压压她。
陆湘屏在宁瑞远跟老夫人面前是温婉,贤良,大度的女子,自然不能将心里对孙清然的嫉妒表露在脸上。
但是不打不骂,不代表不能用别的法子整她。
如今宁瑞远在皇城任职,一举一动都有御史们监视着,哪怕传出一丁点不利的苗头出去,都能叫御史们狠狠的参上一本,而陆湘屏便有更多的理由在规矩上压得孙清然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