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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医者之心(2)

第二天,是阿羚将他叫醒的,她说她要去放羊了。

南宫或赶紧道:“我也随你一道去吧。”

当然,他不是因为要急于还那二十文钱,他是不愿与陈老药二人单独相处,他觉得那时挺尴尬挺累的。

阿羚道:“你能行吗?可是要爬山的。”

“怎么不行?没被你们救起之前,我还不是在走?告诉你吧,我是属羊的,会爬山是我的本性。”

阿羚想了想,道:“也好,反正我也觉得一人怪无聊的,不过,若是我爷爷怪罪下来,你可要替我担着点。”

“好说,好说,我这个人还是挺能挨打的。”

山的名字叫**山,一个有点暧味的名字。

这样的冬天,天空却是碧蓝澄净的,阳光是一年中特别温馨柔和的时候,只见它轻巧而舒缓地抚弄着南宫或的周身肌肤,真是缠绵悱恻,无所不在,抚遍了他身体的每一僵硬关节,每一敏感穴位,他全身的伤痕,在这样的柔日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

这座山,是山洪雕塑出来的一种特殊地形,也不知是什么年代突然发了一场很大的洪水,山洪从山顶一路冲下,再从一个前凸之崖猛扑而出,却扑了个空,落在脚下的酥软土地上,冲激成坑,而竖向崖坎的黄土便往下坍塌,填补这个坑。

于是,便造就了这么一个有点浑圆,却在向阳的一面有一个敞口浅底的土窝窝,现在,阿羚的羊群便散放在这个土窝窝附近。

说是羊群,其实只有五只羊,而且是那种毛粗而黑的山羊,一点也不可爱,倒是其中那只头顶盘角威武硕大的公羊有点意思。

南宫或与阿羚便躺在土窝窝里,身上枯草被压得“咔嚓”直响。

世界很静,阳光很亮,爬山时二人都已出了一身细汗,气也有些喘了。

南宫或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草茎,咂巴着,竟也咂巴出一股淡淡的甘甜,他的眼睛微微地眯着。

他的思绪有些飘忽,似乎一时弄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陪着一个小姑娘放起羊来。

生活,总是这么戏剧化么?

南宫或见阿羚一忽儿躺下一忽儿坐起,便知道她其实挺想与自己聊天的,无论是谁,若是常年累月与陈老药那样的老怪物生活在一起,都会变得碰上一块石头,也想说几句话的,何况南宫或这样的大活人。

于是,南宫或便问道:“你一向都与你爷爷生活在一起吗?”

阿羚道:“是啊,我爷爷说我是他在一个土地庙里捡来的,我一直没有见过我爹我娘。”

南宫或暗暗自责不该提到这个话题,但看阿羚的神色,似乎并未在意,心才安了些。

阿羚接着道:“南宫大哥,我爷爷那样的脾气,你受不受得了?”

南宫或忙道:“受得了,受得了,我看陈老前辈其实心眼挺好的,可能是年纪大了,便有一些……有一些变化了吧。”

“其实,我爷爷在我小的时候,脾气比现在要好得多,也不知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古怪了,也许是他的那种怪病引起的吧。”

“病?陈老前辈的医术不是很高明吗?”南宫或很吃惊地道,他不明白陈老药为什么会医不好自己的病。

“也正因为他医术很不错,所以才对自己治不好自己的病而烦恼,这种烦恼日积月累,便形成了他现在的古怪脾气了。”

阿羚接着道:“每次我爷爷的病发作时,是我最害怕的时候,那时,他的神情极为可怕,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每次,都要我用力将他左腕的动脉割断,才能将可怕的病症止住。”

南宫或吃惊不小!他惊讶地道:“动脉一割,那……那岂不是危险得很?”

“这倒没什么可担忧的,因为我爷爷医术很高明,对于这样的伤口,他有把握处理得妥妥当当,就怕他年老体弱了,什么时候发病时突然晕迷,那么便应是由我来替他处理左腕伤口的,那时,我能行吗?”

说到这儿,她那本是一脸灿烂的脸开始有了一种忧郁之色。

一种折腾了一位医术不凡之人数十年的病,该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病!

阿羚接着道:“不过,我猜爷爷性格古怪,也不仅仅因为这种病,而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一直在恨着一个人!”

南宫或瞪大了他的眼睛,但他没有问,因为他知道不用问,阿羚也会接着往下说的。

果然,阿羚接着道:“但我一直不知道爷爷恨的是谁,我只是从他平日的习性言行中猜出来他恨一个人,每次我问起此事时,他要么缄口不语,要么暴怒不已,后来,我便不再问他了,据我推测,那人应该也是个懂医之人,而且武功应该极高。”

南宫或惊道:“莫非,陈老前辈也是武林中人?”

阿羚道:“不是,我爷爷根本不会武功,要是会武功,那他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劲去安插一个野猪吊子?他只要藏在什么地方,等野猪来时,遥遥击出一掌,不就什么都好办了吗?”

南宫或笑道:“这却是办不到的,因为野猪的鼻子很灵,只要人一挨近,它便会嗅出来。”

这时,有一只小羊不知不觉走远了,阿羚刚要起身去赶,却被南宫或拦住了,他道:“由我来吧,老这么躺着,怎么能挣二十文钱。”

阿羚笑着道:“你能行吗?”话这么说,她已把牧羊鞭交给南宫或了。

没想到便那么一只小羊,竟把南宫或折腾出一身细汗来,他身上到处都绷着绑带,手脚便有些不灵便,又不想将动作做得过大,怕一不小心迸裂了伤口,那只小羊在他的牧羊鞭之下,竟莫名其妙地乱窜,最后,他只好一把将它抱了起来,放回羊群中。

阿羚见他那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由笑道:“幸好今天是放羊,若是放牛,那你又如何抱得起?”

南宫或不由也笑了,拭了一把细汗,在土窝窝中坐下。

阿羚有些发怔地望着羊,忽道:“南宫大哥,我唱着山哥给你听,好不好?”

未等南宫或回答,她已亮起了她的歌喉:

背水妹子动了身,

走路脚比猫儿轻,

打起眯眼对郎笑,

晃来晃去却郎心。

背水妹子白皎皎,

珍珠眼睛龙凤腰,

站立好像观亲娘,

走路好比摇芭芋。

背水妹子翻山岭,

手也摆来腰也摇,

好比观音回南海,

郎哥无钱心里焦。

背水妹子歇了脚,

郎哥上前挨着坐,

人前有话不好讲,

半真半假喊口渴……

清清亮亮的歌声,像一瀑清泉,从高山流泻,如一道清风,在幽谷飘回,南宫或听得陶醉了。

在苏州,他也听过不少名伶之歌喉,那时,他还以为挺不错的,现在,拿她们与阿羚的歌一比,便显出阿羚的清纯婉丽,而不像名伶所唱的那么浓艳。

不知不觉中,阿羚已挨着南宫或坐下了,一种极为清纯的幽香袭入南宫或的鼻中,南宫或的心不由一颤,想往边上挪一挪,却又未动。

阿羚那双狐一般的眼睛火辣辣地盯着南宫或,在那里边,有一片水汪汪,她的双颊也有了一种雾一般的红晕,她道:“南宫大哥,你有没有你的‘背水妹妹’?”

南宫或心中“格登”了一下,道:“有……有吧。”

阿羚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便这种失望一闪即逝,她接着又问道:“她美吗?”

“美,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她……很可爱!”

“有我美吗?有我可爱吗?”

“各有千秋吧,你小小年纪,人小鬼大的,怎么尽问这些问题?”

“人小鬼大?我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后山甘湾的柳儿姐十六岁那年便出嫁了,你看我,像个小孩吗?”

她似乎有些生气地站了起来,便那么迎着阳光,面对着南宫或而立,她的衣襟后面很饱满,身子匀称丰润,一阵风吹过,两绺乌黑的鬓发飘到眉梢,她用右手手指向后一掠,耳根脖颈顿时显出一种细嫩鲜亮的白色来。

的确,她已是极为成熟的女人了!

阿羚把她优美的身躯在南宫或面前站成一道风景。

南宫或有些尴尬,他装作沙子迷了眼般去揉自己的眼睛,借此避过阿羚那双狐一般的眼睛。

一只山羊不知趣地凑到阿羚的脚边来啃草,被阿羚一脚踢得飞跑而去,“咩咩”直叫。

南宫或忙道:“呀,日头都当头照了,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我们将羊赶回去吧?”

阿羚道:“你赶吧,你不是说要挣二十文钱吗?”

南宫或笑了,道:“早知这样,还不如便在家中陪着陈老前辈,我看这些羊比你爷爷的脾气还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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