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倾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被人欺负倒是不少,可如今却被绑架到这么一个看都看不见的地方,不得不说老天爷真够瞎的!
听到又有脚步声陆续接近,安羽倾缓缓坐起身子,装睡怕是不适合。
“呦,你醒了?”有女人声音尖锐地说道。
安羽倾平静开口:“赵小姐,请问你用这种方式将我带到这里,究竟意欲何为?”
赵小蝶冷哼一声:“还不傻嘛!竟然知道是我。”
安羽倾嘴角一抽,心道你的声音别具一格,想要不记得才是太难。
让安羽倾在意的是方才同赵小蝶说话的那个女人,对方再也没有出过声,想来是怕被辨认出来。
“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安羽倾问道。
赵小蝶听到这句话猛地冲到安羽倾面前,抓起安羽倾的领口恶狠狠地说道:“我想干什么?嗯?因为你慕寒渊对我,对我的家族做了多少事情你知道吗?!还有方扬天,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再也不愿意见我?”
安羽倾苦笑,她看不到赵小蝶的脸,只能大致冲着一个方位:“赵小姐,慕总的事情我们姑且不论,就说方主编,这你是真的冤枉我了。”
“哼!”赵小蝶一把扔开安羽倾:“总之你难辞其咎!本来就是勾引男人的狐媚样子,跟你那个姐姐一模一样!”
安羽倾下意识皱眉:“别把我跟她混为一谈。”
赵小蝶没再接话,反而是走到几个男人面前,一边看着安羽倾一边小声对他们说着什么。安羽倾虽说被遮住了眼睛,手脚也被绑住,但是往那里一靠怎么看都是罕见的美人,所以几个男人摩拳擦掌,眼神贪婪地在安羽倾身上流连。
安羽倾听着动静大致能猜到赵小蝶想要做什么了,还真是下作!要说此时安羽倾不紧张那是假话,她双手被捆绑在身后,怎么都挣脱不开,安羽倾往后靠了靠,想要试着找找墙上有没有什么钉子一类的东西好把绳子弄开,却什么都没发现,就在安羽倾失望透顶的时候她的指尖忽然碰到了一个铁片一样的东西,安羽倾尽力将东西拿在手里,然后摸索出比较尖锐的一端,开始快节奏地割绳子。
然而,更为直接的方式是让赵小蝶改变主意。
“赵小姐,你还是放了我吧,我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安羽倾忽然轻声说道。
赵小蝶闻言冷笑一声:“好不容易才抓到你,不跟你好好算清楚陈年旧账我怎么可以放你走?”
安羽倾再次尝试:“赵小姐,你可曾想过这么对我事后无论是你还是你身边的人究竟会有怎样的下场?毕竟你所要挑战的男人,是慕寒渊。”
空气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安羽倾相信赵小蝶会害怕,而赵小蝶也的确害怕,但正如安羽倾之前想的那样,失去理智的女人什么都敢做。
赵小蝶步伐轻盈地走到安羽倾面前,伸出手指挑起安羽倾的下巴,凑到安羽倾耳边轻声说道:“慕寒渊已经害得我从天堂跌入地狱,我们家族已经完了,可是即便是死,我也要拉上你!”赵小蝶吐气如兰,惹得安羽倾忍不住轻颤,蛇蝎心肠啊这是!
安羽倾生平第一次怨恨起慕寒渊来,大神你若想要施以严惩都不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吗?!
安羽倾心知现在想要赵小蝶放了自己是不可能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手下的动作,马上就可以了!
而赵小蝶并不知道,赵家并不算完,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慕寒渊虽说发难赵家但并没有赶尽杀绝,怕就怕男人被触及逆鳞,让对方明白何谓生不如死。
安羽倾最后一个使劲顺利割断了绳子,话说回来能在这种地方找到割绳子的东西她还真是走了狗屎运,看来老天虽然眼瞎,但还有些道德。
赵小蝶“噔噔噔”往出走,脸上是癫狂的笑容,彼时的她觉得自己已经看过地狱,却不知道没经慕寒渊认真打磨的地狱根本算不得地狱。
安羽倾感觉到赵小蝶已经走远,反而有更多的脚步声靠近,她下意识往后面挪挪。
“哎,哥们!”突然有男人沉声开口:“我听说这可是慕寒渊的妞儿,赵小蝶虽说给的钱也够多,但就怕哥几个没命花。”
沉寂了几分钟后,另一道男声响起:“靠!怕什么?这女人蒙着眼睛能辨认出个屁!反正是赵小蝶的事儿,哥几个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安羽倾每听一句就觉得心凉一分,她若是现在摘下蒙着眼睛的布条怕是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那要不再等等,等老大来了再说。”
“你看看你这个怂样,前怕狼后怕虎的!”
话虽如此,但是几个男人真就站在原地没再过来,毕竟慕寒渊手段何其残忍,黑道上也是略有耳闻的。
安羽倾觉得机会来了!她挣脱开绳子,一只手从后背往上,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遮眼睛的黑布取下,倒也不是全部取下,而是微微往下一拉,在眼睛处挤出一条细缝,好看清目前的情势。
安羽倾斜着头靠在墙边,通过细缝仔细看了看,原来这是一个废旧的楼房,大致能看出是即将要拆迁的,看窗户所在的方位应该只有三楼,不远处的出口站着四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肯定是过不去的,只能从上面想办法了。
眼看着几个男人越来越暴躁,安羽倾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万一他们那个老大也是一个看脸不要命的人,自己肯定下场凄惨。
几个男人背对着安羽倾抽烟,嘴里不时骂骂咧咧的,安羽倾缓缓拉下绳子还有黑布,看了看左手边的铁质楼梯,猫着腰快速朝那边移去。就在安羽倾刚踏上楼梯的第一层,一个男人回头一看,瞳孔倏然收缩,几乎是瞬间他就转头然后看到了安羽倾。
“妈的!这个女人要跑!”男人摔了烟大喊,另外几个男人一起涌了上来。
安羽倾拔腿就跑,高跟鞋敲打铁片的声音显得尤为惊心,因为楼梯年代太久安羽倾甚至在跑到一半的时候差点儿踩空,她手脚并用地奔到了楼梯的尽头,然后看到了一扇铁门,安羽倾毫不犹豫地大力推开……
同一时刻,慕寒渊正坐着车往这边赶来,左蓝将车开得飞快,正如慕寒渊此时的脸色,一分钟比一分钟难看。
赵小蝶分明就是找死,以为成功晃过了保镖的视线就可以带走安羽倾,殊不知慕寒渊在收到消息后立刻动用力量找到了安羽倾所在的位置,只是时间上有所耽误。
慕寒渊双腿交叠坐在后面,一派风雨欲来的架势,左蓝以为他脸色难看是因为安羽倾被人带走,其实这只是极小一部分原因,慕寒渊更多的是担心害怕。安羽倾骨子里面有多骄傲他很清楚,他怕她不等他,不等他赶到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叶绍清跟秦榄的车就跟在后面,依次还跟着几辆警车。
叶绍清坐在副驾驶座上微微闭眼,心想秦榄真是有做马路杀手的潜质。叶绍清相信要不是因为这条路太窄而左蓝又开车挡在前方,秦榄能分分钟甩出左蓝好几条街。
也是极少数,叶绍清看到秦榄动怒的样子。平时吊儿郎当的秦家少爷面无表情地开车,点根烟姿势略斜地靠在座椅上,吐出的烟雾弥漫,叶绍清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唯见偶尔亮光闪烁,原来无论是慕寒渊还是秦榄都已经这么在意她了,那么自己呢?叶绍清静静想着,他一向薄情,即便护着你下一刻也可以废了你,安羽倾的存在究竟是好是坏?
数十道急速刹车的声音响起,几乎是车刚停下慕寒渊就从车上下来……
几分钟前,安羽倾站在楼顶被对面几个追上来的大男人逼的退无可退,她就光看他们污浊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落在这群人手里会面临什么。
受辱,定然是不能的!
站在楼顶边缘,安羽倾往下看了看,出奇地认为这楼略低了一些,摔下去很大程度上会受伤,但是应该死不了,如果落在这群人手中必须要经历那样的事情,那她宁可死了得了。
也是在这一刻,安羽倾万分平静地认识到,这天底下除了慕寒渊,谁都不能碰她!当初自己爬上慕寒渊的床将一切交给他,并不意味着就失去了那份骄傲。她已然相信了他,依赖了他,便也只能是他的。
安羽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恐惧跟理智让她变得有些意识模糊,身后隐约响起了刹车声,她也并不十分在意,只是更往边缘移动了几分,然后缓缓张开双臂。
慕寒渊下车后看到的第一幕便是这样,他素来是人生的赢家,处变不惊是渗进骨子里的,此时却心惊胆战的厉害,好像整个心脏被紧紧攥住,下一刻就要爆炸一样。害怕?怕是远远不够。
“安羽倾,你敢跳!”
安羽倾本来打算玉石俱焚,整个人安静下来后却被身后蓦然响起的暴怒声惊得浑身一颤,她一瞬间便明白过来身后站着的认识谁,而她也从不曾听过大神那样的嘶吼声。
安羽倾缓缓转头,与慕寒渊盛怒的眸子对在一起,他是在生气,可是安羽倾看到最多的却是担忧,他的情绪总是掩盖在幽深如古井般的眸子中,此时这样暴露在自己面前,安羽倾忽然产生一份归属感,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心底在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