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拼了，下次别喝这么多，胃会难受的。”她小声自言自语告诫着，纤细的长指抚摸着他的脸颊。
他嫌痒，不舒服，皱了皱眉，抬手抓住作乱的手指按到胸口，紧紧攥着不松开。
她唇边带笑，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口，说：“晚安！”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除了为他生很多孩子，还能做什么呢？
楚州公司失去货源，冯楚州急的跟热锅上蚂蚁，在办公室中团团转。他拿着电话不停地拨给宋远航，宋远航根本不接。
室内空调大开，凉气逼人。可冯楚州脸上的汗水还跟站在烈阳底下暴晒过一样，顺脸淌。
供应主管也急的冒汗，建议道：“实在不行还是从卫康购进熟料吧！”
“当初他们销售主管找我进货时，我都说了以后不再从卫康进货了，现在去的话，不是打脸吗？”
“要不我去，总不能在黄金旺季搞停产了！”供应主管豁出去了，跟停产比，脸面值几个钱。
“诶！”冯楚州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了，先保住生产再说吧！”
供应主管一溜小跑，召集下属亲自去卫康赊货。
采购员去了卫康，没想到被卫康销售老总喷得够呛，“赊货？做梦。回去告诉你们老板，别说赊，现在就算你们楚州拎着一提包现金来买熟料，半吨都不卖给你们。”
采购员灰头土脸离开，回去向领导学了一遍原话，供应主管又像冯楚州学了一遍。冯楚州以为卫康随便说说，哪有生意上门拒绝不做的。这次派供应主管带着现金亲自去订货。结果还是一样，供应主管提着一大包钱垂头丧气回来。“冯总，还是不行，我拿着钱去，卫康也不卖我，而且只针对咱们家，其他几个跟咱们情况一样的小公司都订到货了。”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宋宇是逼着我把欠款还上啊！”
这晚，冯楚州早早下班，回到家找到父亲。已经不再插手公司大事小情的冯胜利坐在庭院里纳凉，听着小曲，颐养千年。
“爸。”冯楚州在藤椅上坐下，“咱们欠卫家那八百万是不是该给他们了？”
“给他们干嘛啊？”冯胜利硬气霸道地说：“满月宴上，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咱们没欠卫家钱，现在你又要还钱，这不是伸手打自己嘴巴吗？不还。”果然是父子俩，做事不留余地的个性完全一致。
“可是……”冯楚州犹豫，“我怕宋宇早晚会逼得咱们把那笔钱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他哪有那个精力，应付卫康的大烂摊子，应付他老爹都应付不过来，哪能想起你。咱们公司现在销售这么好，生产供不应求，效益是周边公司中最好的，只要抓住市场，站稳脚跟，资金上不出纰漏，谁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
冯楚州暗自叹息，老爹人糊涂，在家里待傻了，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实际情况。“宋宇已经断了我们的口粮，公司实际状况是即将面临停产。爸啊！”
冯胜利是个倔犟老头，跳起来说：“那也不还，能拖一天算一天。”
冯楚州摇摇头，败给顽固不化的老爹。
无奈之下，冯楚州只好亲自去卫康找到他们的销售主管。风水轮流转，这次他要去求人家。好话说尽，嘴皮子磨破，销售主管掀了掀眼皮，说：“可以让你提货，但是价格方面略有调整，比目前的价格每吨高出五元。”
“这还叫略有调整。”冯楚州没办法只能认栽。
有了产量又愁销量，冯楚州陷入了死循环当中。
这天上午，楚州公司来了一男一女两位客户，男的梳着背头，发蜡打理的一丝不苟，带着金属眼镜，留着成熟的小胡子，一身正装，裤线笔挺，皮鞋铮亮，找不到一丝灰尘。
女的像是他的秘书，深色及膝短裙，波浪卷发披在身后，鼻梁上也带着一副眼镜，手里拿着公文包，对前台小姐说：“我们是来买水泥的，请问销售部在哪里？”
前台接待员马上带他们去销售部。销售部刘主管亲自接待他们，“两位想买水泥？”
女人从包里拿出名牌，递给他，“我们是盛达房地产公司的，这是我老板。”
销售主管接过名牌看了看，‘盛达房地产公司总经理，黄有望’他主动握住男人的手说：“原来是黄总，你好你好，两位赶快请坐。”
两位入座，刘主管叫下属倒茶，切入正题，“不知道二位想买多少吨水泥？”
男人说：“两万吨。”
六百多万呢！销售主管眼睛都亮了，“什么时候提货？”
男人说：“我先说一下，两万吨水泥款不能一下结清，我们公司现在做的这个工程投资比较大，弄得资金也是蛮紧张的，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预付10%的定金，十月份以后我在把后续资金补上。”
“这个……”刘主管面露难色。“实不相瞒，我们资金也是很紧张的，上面领导有令，非常时期不允许产生应收款。”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男人说：“你可以考虑考虑，不行的话我们也不勉强。来的路上卫康销售员主动打电话给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听到了消息，知道我们要买水泥，还说能接受我们的条件，不行的话，我们就去卫康了。”
“别呀！”好不容易盼来了大客户，当然不能让给卫康。刘主管说：“你看这样吧，贵公司采购量不小，我先问问冯总什么意见。两位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刘主管说着出去，到销售大厅找了名销售员：“查查盛达房地产公司。”
销售员很快查出盛达公司信息，“是有这么一家公司，法人叫黄有望。”
刘主管马上给冯楚州打了电话：“冯总，咱们这来了大客户，要买两万吨水泥，但是不能付全款，先给10%定金，其余的十月份一次结清。盛达房地产公司的，对，我叫人查了，不是皮包公司。”
冯楚州还算谨慎，大生意来了，镇定吩咐刘主管：“我跟你说，货可以赊给他们，但是合同一定要签得明明白白仔仔细细，尾款到期不付，支付30%违约金。”
“好，我知道了。”刘主管挂断电话，折回办公室，说：“两位久等了吧，我们冯总同意先付10%的预付款，剩下的尾款十月还，不过咱们得把合同签了。”
合同很快打印出来，刘主管签了字盖了公章，轮到黄总签字时，他的秘书翻了翻皮包，“糟糕，公章忘记带出来了。”
“没公章签合同也是无效的，你猪脑子啊！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落下呢，明知道今天购进水泥要签合同的，工地那边正等着用水泥，耽误工程进度你负责啊？”黄总脾气暴躁，说翻脸就翻脸，一点情面不留。
秘书被训斥得头压的低低的，可怜兮兮的。
刘主管劝说：“黄总，您别生气，她可能太着急忘了。”
男人说：“刘主管，你看这样吧，合同我带回去，签好盖章后给你送来。”
“行，只要咱们之间的约定不变就成，合同你拿过去吧，我这边组织人员备货，前期款到账随时提货。”
“好。”男人拿起合同，“那我先回去了。”
“慢走！”
男人与秘书出了楚州，上了自己的车。后座上真正的黄有望说：“怎么样，被发现没？”
“哥哥我演技这么高，怎么可能被发现。”卫北摘掉眼镜假发，合同丢给他：“快签吧！”
黄有望签字的手有些发抖。卫北说：“还好没让你进去，不得下尿裤子。”
黄有望把公章盖上，“签字要负法律责任的，也就是你卫北，换成别的人说死我都不干。”
“哥们儿够意思，我心里有数。以后有啥好事肯定先找你。”卫北把合同交给扮成秘书的卫如意，“老姐，剩下的看你的了。”
卫如意下车，拿着合同折回楚州公司。黄有望叫公司财务打款到楚州公司账户。
刘主管后悔没派人跟黄有望过去把合同拿回来，担心万一卫康的人找上黄有望，以更优惠的价格抢走这单生意可咋办。正担心呢，人回来了。
卫如意说：“你瞧我，竟然把合同章落车上了，我们黄总已经签完了，章也盖上了，你看看。”
刘主管看完，递给卫如意一份：“合同一人一份，款到提货。”
“那我先走了，刘主管。”
卫如意回到车上，与卫北击掌。楚州公司很快也会尝到被别人欠债不还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