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清楚董事长的厉害吗，他要是不想让你在这个行业里做下去，有心打压你的话，没有公司敢要你。”
陈政沉默了很久。
就在宋易扬以为没戏了，谁知陈政话峰一转：“要是董事长能给我相应的股权，我也许会考虑考虑你的提议。”
旋转的车轮溅起水花，陈政举着伞在雨中站了一会儿才回家。
小柯开着车，瞄了眼陈政的背影，提速跟上前面的车子，不知道宋宇的下个目的地会是哪里。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大雨浇灌着整个城市，稀稀拉拉没有要停的意思。
秦家老宅，大厅壁炉里炉火正旺，看上去无比温暖。秦玉兰带着花镜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看书，忽然一阵疾风吹开了大门，“哐哐”作响，风卷着雨点进来。
秦玉兰放下书，起身去把门关上，刚转回身去。突然“砰”的一声响，凄风冷雨刮进来，老太太吓得一激灵，回头看，两只落汤鸡站在门口。
“哎呦！”秦玉兰拳头打向宋宇，“混球，吓我一跳。”
卫如意看着宋宇挨打，暗自偷笑，她说：“外婆，打扰了。”
“说什么客气话。”秦玉兰瞧着两人身上的湿衣服说：“阿宇快带如意上楼换件衣服，别着凉了。”
“外婆我先去换衣服，一会儿陪你聊天。”卫如意被宋宇拉上楼。
简单洗了个热水澡，期间某人又占了不少便宜。因为有正事要做，宋宇没在洗澡上耽搁太久。
秦玉兰叫人送了套自己的裙子过来给卫如意穿，裸色的雪纺裙子，上面印着山茶与蔷薇花。老太太人老心不老。
卫如意换上裙子，山茶花与蔷薇花穿在身上，肥瘦大了一码，长短小了一截，裙摆到小腿肚，看上去还好，不是很夸张。
她下楼去找老太太聊天，宋宇去见了秦南盛。
老爷子在书房对着盘残棋沉思，宋宇在对面前坐了下来。
秦南盛说：“下步有什么打算？”
宋宇拿了粒棋子放到棋盘上，“准备离开远航。”他笑着补充：“辞职报告我都打好了。”
“对明天的投票没信心吗？”秦南盛吃掉了一颗黑棋。
“明天的输赢重点不在投票上。”
秦南盛说：“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借钱？”
“不只借钱，我还需要两家公司。”
“两家？”秦南盛说：“口气不小。”
宋宇说：“我准备先帮卫家渡过危机，等一切转入正轨后，我会脱离出来，做我自己的老本行。所以我要秘密组建一家公司做高端装备制造，机器人与高档机床结合，另一家公司挂在我名下，做一些简单的进出口生意，掩人耳目。”
“你的花花肠子还不少。”
宋宇笑了，当这是夸奖。
秦家宅子是美式装修风格，卫如意最喜欢客厅里的壁炉，很容易联想起电影里那些发生在壁炉前的经典桥段。
她跟秦玉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聊天，老太太最爱听她说宋宇在跆拳道馆的那些趣事。
老太太说：“有次我去健身中心看过你，当时你正拿着脚靶打宋宇的屁股。哎呦，那个脚靶打在屁股上，声音超响的，整间教室都带着回声，我们阿宇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打屁股。”
卫如意经她这么一说，脸上挂不住，不好意思起来，“是他上课不专心听讲。”
秦玉兰笑：“阿宇光看教练长得好看，分了心神，哪还有心思学习。”
“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外婆！”
“他妈妈要是还活着，肯定会为你们高兴的。”老太太想起往事，叹息道：“其实我们阿宇啊，从小就孝顺，也很听话，是个成绩优秀阳光向上的少年。他妈妈的离去对他打击很大，单亲家庭的孩子在性格上多少会有些缺陷，尤其像他们家这种状况。你不知道，他妈妈刚走没几天，宋远航就带着那个女人回来，当时他才十一岁。那个女人你也见过了，是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老话讲，有后妈就有后爸，我和你外公怕他们对阿宇不好，就去把他接了过来。起初宋远航不同意，双方僵持了好一阵，最后他妥协了。阿宇是被我们要回来，可没在这里待上两年又重新回到了宋远航身边。这孩子心事重，也早熟，对他妈妈与宋远航的恩恩怨怨始终耿耿于怀，有一阵我很怕他为了报复那两个人毁了自己。也许从前的他在处理感情的问题时思想偏激不理智，作为看着他长大的亲人，我始终认为骨子里的他是个好男人，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我跟你外公一直想让他从宋家脱离出来，这次为了你，他不惜违背宋远航，看来他是真的很爱你。宋远航只手遮天，想要脱离远航并不轻松。如意，外婆希望你和阿宇好好相处，多帮帮他，多支持他，尤其在这段日子里。”
“外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他。”卫如意握住老人的手许下承诺，可她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帮助宋宇。不及他头脑灵活，不及他有影响力的人怎么对他伸出援手呢？
老太太高兴，打心底里喜欢卫如意，摘下了带了很多年的鸡血石项链，说：“这块石头，是我们秦家祖传下来的，到了我这辈儿膝下只有阿宇妈妈一个孩子，她走了，项链又回到我这儿，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来，拿着。”
卫如意推脱：“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老太太说：“怎么不能要？你不喜欢阿宇？”
在长辈面前表心意，卫如意不好意思，小声说：“喜欢。”
“喜欢就拿着。”老太太目光坚定，不容人拒绝，“来，低头，外婆给你带上。”
卫如意乖乖低头，让老人家为自己带上项链，被爱人的至亲之人认可，幸福感溢于言表。
书房只剩宋宇一人，秦南盛早已回房间休息。卫如意进来，看到他临窗而立，自顾沉思。
孤单身影总是寂寞的，之前她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去照顾帮助比自己强大的人，看到这一幕，不灵光的脑子瞬间开窍。
她从背后抱住了他，头贴着他的脊背，隔着衣服聆听他的心跳声。宋宇的手覆上她的手，望着窗外夜色，慢慢摩挲起来。
卫如意说：“刚从外婆那过来，她对我说了你以前的事，一个人面对很辛苦吧！”
宋宇笑了，转过身来，定睛瞧她，“不值一提。”
“说的简单。”
“教练来给我上课的？”
卫如意抿唇不说话，本想好好关心安慰他一通，以示自己为他心疼，好像还没找对方法。
“要不要我把跆拳道十二字精神大声背诵一遍。”
“诚心笑话我！”卫如意不满。
“我哪敢。”宋宇抬手顺了顺她不听话的发丝，注意到她胸口的鸡血石。
“外婆送的。”卫如意献宝似的执起石头，仔细端详着，不大不小的心脏形血红石头，色泽艳丽，光泽如玉，她很喜欢。“这个怎么也得值两袋小熊糖吧！”
“两袋？”宋宇嘲笑她不识货，“五袋小熊糖都挡不住。”
“这么值钱！”卫如意凑近石头，看得更加仔细。“卖掉的话会换一大笔钱。”
宋宇瞪眼：“你敢？”
“开玩笑的，就算我穷得掉渣，卖血卖肾卖肝脏也不会卖它。”
“这还差不多。”宋宇拥住她，说：“有我罩着你，不会让你受穷，要卖血卖肾卖肝脏的，也是那些欺负你的人。”
卫如意想起了冯楚州。
宋宇适时打岔，说：“给你妈打个电话，今晚不回去了。”
卫如意给老妈打电话，响过数声康雅娟才接听。
卫如意说：“妈，我今晚不回去了。”
康雅娟问：“跟宋宇在一起吗？”
“对。”听筒中传来麻将碰桌的响声，卫如意说：“在打牌？”
“嗯，约了徐太太过来，刚码好牌。”
“哦，那你玩吧，别太晚了，我挂了。”
双方结束通话，康雅娟把手机放在一边。对面徐太太说：“阿娟呀，你呀，心真大，现在外面都在传你们卫家闹危机，你还有心思找我们几个玩牌。”
康雅娟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家的生意是出了点状况，还不至于到危机那么严重。哎呦！外面那些记者最会捕风捉影，我们家真要是危机了，我还能在这打牌吗？”
张太太说：“说的也是，不过你们家老卫到底咋回事，真跑路了？”
“是我不让他回家！”康雅娟气哄哄地说：“糟老头子不好好经营公司学着人家玩女人，我能让他消停吗，要知道，卫康集团是我跟他白手起家辛苦建立的，有他一半，也有我一半，我不能眼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公司搞破产了。现在公司交给我儿子和女婿帮着打理，等他反省好了，再让他回来给我当牛做马，奴役他一辈子。”
康雅娟胡扯吹嘘，牌友们听得半信半疑。看她状态轻松如常，徐太太几个猜想卫康企业濒临倒闭的消息八成被记者夸大其词，她们老卫家家底丰厚足以应对此次危机。
“说到你那个好女婿，人真是不错，你不知道吧，他为了讨你欢心，曾经找过我们姐妹几个，拜托我们故意在牌桌上输给你，让你开心。”徐太太满脸羡慕，多想宋宇是自己的女婿。
康雅娟吃惊：“啥时候的事儿？”
张太太说：“年前，输给你的钱都是你的好女婿出的。另外，他还送了我们每个人一份礼物。”
牌友们笑着说着，康雅娟脑子里嗡嗡的，想着她们家如意命好，有福气，自己也跟着沾了光。
宋宇这人，真的不错呢！
